嗚呼…嗚呼…洞口外的冷風呼嘯着,迴盪在巖壁之上,又漸漸的傳向遠處,如此反覆沒有停息。
對整個虛圈來說,四季之分不太明顯,有的只是終年不息的狂風,一成不變的沙地、巖山…以及不停消失、誕生,重複這個過程的虛羣。
山洞外的空地上,清和也將這些年屍魂界的變化大致,自己的一些事情告訴了阿西多。
“刳屋敷劍八竟然死了…山本總隊長,卯之花隊長,京樂、浮竹…認識的人,就只剩下這些了啊。”
阿西多的感嘆,也讓清和明白了死神這一“職業”的殘酷:才幾百年,阿西多認識的人就已經是近乎全滅了。
清和也從阿西多口中,得知了他們這羣虛圈遠征軍出動的目的:四百年前,刳屋敷在一次清剿入侵到屍魂界的虛時,斬殺了一隻臨死前還叫着“拜勒崗大人”的瓦史託德。
因此屍魂界猜測拜勒崗是虛圈中的大將…於是就有死神提出:與其被動防禦,不如主動出擊。
於是就有了第一次的虛圈遠征軍的出現:三位隊長,衆多死神,據清和所知如今並沒有一人成功的回到屍魂界…當然不排除屍魂界高層封鎖了這方面的消息。
幾分鐘後,收起回憶的阿西多突然開口:“你的大哥,說過最近現世的虛出現的少了嗎?”
“…”
清和張了張嘴…竟不知該怎樣回答他:藍染對虛的實驗進行的很頻繁——許多死神因此而喪命不說,虛的能力也變得千奇百怪,數量不增反多。
看到清和爲難的表情,阿西多默然…看來自己想的太理所當然了。
“泉清和,你也是經歷了虛圈外圈和內圈,地下的…你發現這其中的區別了嗎?”阿西多開口詢問。
“區別嗎?”
清和開始回想自己一路來經歷的事情…任意門出現,落入虛的誕生地,被圍觀,一個鬼道就都嚇跑,隨後是內圈的大型虛,特殊虛……
來到大虛之森後被瘋狂的追殺…想到這裡,清和眼前一亮:“這裡的小虛,智力更高一點,也更混亂…難道現世的虛,就是從這裡出去的?”
“對,所以我纔會問你…我並不是爲了炫耀什麼,而是想給死去的同伴一個交待。當初是我將他們帶到了虛圈,期望通過進攻的方式來守護人類的靈魂。同伴們倒下了,可我還能繼續戰鬥下去。”
阿西多很平淡的述說了自己爲什麼會過了幾百年…還留在這裡。
旁聽的清和肅然起敬:這是一個爲了死神信仰而戰的男人!
“阿西多,時代已經不同了…你應該回去看看。”清和忍不住勸說對方回去。
他纔來虛圈幾個月,就已經好幾次想要回去了…這裡太荒蕪,太孤寂,呆久了會將一個人的心靈都腐蝕掉的。
可阿西多就這樣一個人,在這裡默默的和虛鬥爭着,持續了幾百年還堅持着當初的信仰…這是何等堅韌的意志。
阿西多沒有回答,只是安靜的看着遠方。
“已經過去這麼長時間了…如果當初的同伴活着,也不會要求你這樣做吧?足夠了…”
清和繼續勸說,阿西多沒有轉身,伸出手示意清和跟上。
這次阿西多的速度並不算太快,清和很輕鬆的跟上…似乎是已經發現了他來時的速度差異。
「話雖不多,可相當體貼啊…海燕大哥,我可是見到比你更愛死神工作的人了。」
清和知道自己受到了志波海燕的影響…這種人在他看來是既可敬,又可愛的。
「對了,亞丘卡斯的靈魂增加了多少…」
因爲不能過於分心的緣故,清和掃了一眼系統後就關閉:崩玉倒計時還剩下1263小時,解封進度55。
「一個亞丘卡斯竟然增加了10…」清和突然升起去宰幾個亞丘卡斯的衝動。
可隨後他又想起對方的難纏…而且這片彷彿沒有邊際的地下叢林內,可不僅僅是隻有一隻亞丘卡斯。
到時候萬一被圍攻,他可沒有第二枚極速符文逃生了…下一次的符文生成還有差不多半個月的時間。
「還是乖乖的找基力安吧…」
他可不是來提升戰鬥經驗的,而是來解封崩玉的,自然要挑選最穩妥的辦法。
收回思緒後,清和看到先行一步的阿西多跳下樹幹,來到一處山谷。
緊跟其後的清和看到了一些青苔般的植物,附着在周圍的樹幹上,在山谷的中心處,是一片綠色的草地,其上立着許多石頭…墓碑。
站在墓碑前的阿西多一言不發,似乎在緬懷着什麼。
清和來到墓碑羣前,微微躬身…這些人不管生前如何,可他們都是爲了守護人類的靈魂而犧牲的,值得他尊敬。
“大家,請你們允許阿西多離開。”清和再次致敬。
隨着清和的話語,山谷內颳起微風,墓碑邊上的小草輕輕搖曳着,似乎在迴應着他的話語。
“爲什麼非要勸我離開呢?”阿西多有些不解。
“因爲你和我的大哥,姐姐很像…他們愛着人類,愛着死神,也愛着自己的家。”清和笑着解釋。
“你對死亡是怎麼看待的?”阿西多轉頭看向清和。
這個問題,清和已經問過自己無數次了,所以他沒有猶豫,也沒有迷茫的回答:“死亡很可怕…冰冷、孤寂、無助,讓人發狂。”
清和沒有掩飾自己曾經的軟弱,認真的看着阿西多:“我雖然沒有親身經歷過這種事,可前不久看到別人失去同伴了。”
“那失去同伴的那個人…”
“自責、懊悔、不甘…向前衝着死固然簡單,可難的是揹負着這種罪惡感,孤獨繼續活下去。”
內疚的大地浮現在清和腦海中…死了的人一了百了,活着的人卻要帶着他們的那份堅強的活下去。
阿西多默然…他知道眼前的小傢伙是在說自己。
“那你這次來虛圈,是爲了什麼?”阿西多再次問起山洞內避過不談的問題。
“爲了掌握自己的命運。”清和堅定的開口。
“即使死亡?”
“我本來就是一無所有的人,現在有了…自然要牢牢的抓住。就算是死,我也要活着看到自己的死期。”
清和笑了,笑的很開心…讓他跟個縮頭烏龜一樣的活着,那真不如死了的好。
看着清和還有些稚嫩的笑容,阿西多似乎也被感染了,擠出一絲僵硬的微笑:“給我一些時間,你不是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嗎?”
「成了…」
內心喜悅的同時,清和微微點頭:“那好,做完後我會去山洞找你的。”
“去吧…不要離的太遠。”阿西多說完就轉頭開始整理墓碑前周圍的碎石和雜草。
清和最後看了一眼那衆多的墓碑,堅定的轉身離開:接下來他就有一個隊長級的死神保駕護航了…那些亞丘卡斯如果再來,他就不用狼狽的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