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凝在肖玄晨房間剛坐了,沒一會兒,就見奶孃臉色不好的過來找自己,還說是肖夫人有重要的事,她不由有些疑惑。
肖夫人一般找自己從來不會找人代爲轉達,眼下再看奶孃的臉色,肖凝就知道肯定是真有事了,而且還是不怎麼好的事情。
走在回房的路上,肖凝忍不住問奶孃:“究竟是怎麼了?我娘怎麼會突然找我?”
因爲剛剛肖夫人交代過不要告訴肖凝信的事情,所以奶孃也不好多說只道:“小姐還是別問了,一切等到了就會有明白了。”
肖凝愣了一下,腦子飛速的運轉,然後看向奶孃,問道:“是不是我娘看到了什麼?”
被她問的奶孃也呆了一下,然後忍不住小聲道:“好像是看了一封信……”
肖凝頓時明白了,早就應該想到肖夫人一定是看到了自己寫給西門飄雪的信,伸手揉了揉太陽穴,肖凝又問:“我孃的臉色看起來怎麼樣?”
奶孃實話實說:“臉色不大好,似乎有些生氣又有點……”
“有點什麼?”肖凝問了,又覺得自己問的有點多餘,看到那種內容的信,除了生氣當然就是恐懼了,嘆了口氣,肖凝又道:“我知道了,奶孃,我自己回去就好,你去忙你的吧。”
奶孃還是有些不放心:“可是小姐,夫人她……”
擺擺手,肖凝又想到了什麼,對奶孃道:“沒事的,我娘一定是誤會了什麼,那封信是我寫給西門飄雪的,我娘肯定覺得女孩子家還未出閣就跟男人通信,像是私相授受,想來是想要罵我一頓的,但是這事情還是我娘來說比較好,被我爹和哥哥們知道,我一個女孩子家畢竟有些不好,所以這件事,奶孃你一定要替我保密。”
那會兒肖凝還跟奶孃保證過會注意自己的名聲,眼下就出現給男子寫信的事情,奶孃想難怪肖夫人會生氣了,轉念一想,這事確實不能跟肖太師說。
畢竟肖凝還是個女子,多少的自尊心也還是有的。
所以聽到肖凝這麼說,奶孃還是沒有質疑。
只是看着肖凝,嘆了口氣道:“這事兒,確實是你做的不對,一會兒夫人要是說你一些什麼,你且記得不要與夫人爭辯,好好認錯就是了。”
肖凝點點頭:“我知道了,奶孃放心吧。”
奶孃看了肖凝一眼,她畢竟是個下人,肖凝這件事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雖說自己也想去勸兩句,但是想到這種事,自己若是攙和進去,恐怕對肖凝也不太好,於是便還是離開了。
看着奶孃走遠,肖凝纔回過頭看着眼前的木門,深吸了一口氣,她還是毫不猶豫的推開,然後走了進去。
肖夫人正坐在她的牀上,面色鐵青的發呆,聽到推門的聲音,擡起頭,又見到肖凝,心中仍舊還是不相信自己手裡的信是出自她的手。
肖凝自然也看到了她手裡的信,也不做爭辯,直接走到肖夫人跟前,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道:“想來娘已經看見了信,也知道我在做什麼,娘若是想打就打吧。”
冷笑了一聲,肖夫人看着肖凝一臉倨傲的模樣,面色更難看了:“打你?你現在本事大的都要造反了,我怎麼敢打你?”
肖凝沒有說話,只是定定的看着肖夫人,半響,肖夫人平復了一些站起身,將手中的信,丟到肖凝的面前,道:“這裡邊寫的這些,我雖然看了,還是想問你一句,這都是真的?你已經打算造反了?”
低頭將那信撿起來,肖凝又細細的摺好,放到自己的衣襟裡,誠實道:“是,信裡寫的都是真的,這些日子我與西門飄雪也有聯繫,並不是爹不要我回皇都,我纔不回去,而是我和西門飄雪商量了,等皇都的事情稍好一些再回去。順便也在白虎關建立自己的勢力。”
肖夫人覺得有些頭暈,不由伸手扶住了頭,顫聲道:“肖凝,你膽子可真的是大,你知道造反不成功的後果嗎?”
點點頭肖凝一臉的坦然:“我自然知道,但是我也知道,我們早晚都得死,東方翌已經在計劃了,不出三年,我們肖家就會被滿門抄斬,既然早死晚死都得死,爲什麼我不能自己爭取一下。或許還能有條活路……”
“你住嘴!”肖夫人伸手指着肖凝,一張臉煞白煞白的:“你這種話被你爹聽到,你是想要氣死他嗎?”
肖凝皺了皺眉,擡起頭看着肖夫人,有些難過:“我做這些是想要保護住咱們肖家,娘,你醒醒吧,爹那是忠心嗎?那是愚忠罷了,東方翌是個什麼樣的皇帝,難道你們都不知道嗎?自古龍椅就是要有能者居之,東方翌除了東方這個姓氏是祖宗給的,沒辦法改變,他又有哪一點有皇上的樣子?”
肖夫人看了一眼肖凝,坐回牀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氣:“那你這個造反的又有什麼名頭?你爹你哥哥哪個不是爲了東方皇朝賣命,結果到了你這裡卻要造反,你這是再打你爹孃的臉。”
挑了挑眉,肖凝搖頭道:“這些話,二哥都已經跟我說過一遍,我也知道咱們肖家是忠臣之族,但是娘,你又沒有想過,幾個哥哥真的甘心嗎?
大哥是將軍啊,卻被關在這個地方,整天面對着黃沙萬里和那些窮苦百姓,卻沒有絲毫作爲,他今年二十幾歲,最好的青春年華都要荒廢在這裡嗎?
還是二哥,他的兵千里迢迢跟隨他從皇都到了這白虎關,可是哪個不是食不果腹,連家都養不起,二哥整日發愁,可是有解決的方法嗎?
再說三哥,他成日裡去兵部,但是那又如何,哪個不知道咱們肖家是得罪了皇上,載了大跟頭,這輩子都註定不會有所起色,三哥去兵部能得到什麼好臉色。
就連晨兒,他還那麼小,早該去讀書了,卻淪落到這裡,連教他讀書的先生都沒有,東方翌難道不是在逼死我們肖家?”
肖夫人愣了一下,隨後看了肖凝一眼,皺眉道:“就算是這樣,也輪不到你這個女孩子家去攙和這些事情。”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肖凝擡起頭,一雙眼睛微微眯着,冷笑道:“娘,難道你真的以爲,天下想要造反的人只有我肖凝一個嗎?朝中的文武百官又有幾個是服東方翌的呢?就連夜家,恐怕心中也早有自己的盤算。
爹心裡也清楚現在是什麼局勢。前段時間爹被寧默抓走,我們闖地宮拿出了一樣東西,我想爹也知道那是什麼!”
“你是說白玉盒子?”肖夫人皺了皺眉,她確實聽到肖展清提了一句,但是當日肖凝與寧默一起掉進水裡,再回來的時候,身上也並沒有帶着那個東西,所以她和肖展清都以爲那個盒子被寧默帶走了。
如今被肖凝再次提起來,肖夫人不由多了幾分好奇,問道:“那個盒子是什麼東西?”
肖凝看了一眼肖夫人,道:“爹沒跟娘說嗎?那盒子纔是天下統一的重要線索。
當日從夢月山莊的地宮將第一個白玉盒子取出來,讓它現世,就註定要硝煙四起了。
如今消息被瞞了下來還算好,暫時不會起什麼紛爭,但是我預言這件事很快就會傳遍整個東方皇朝,甚至西泠,北冥,南月,四個國家都會知道。
到時候,你以爲還會是東方這一個國家大亂嗎?”
肖夫人也沒想到事態會如此眼中,不由愣道:“凝兒,你……”
“娘……”肖凝打斷她,擡頭直視她,道:“我實話跟你說吧,如今白玉盒子已經出現了兩個,但是現在落在了一個人手裡,這件事牽扯了太多,包括東方翌,夜正離,甚至是太皇太后。
並不是我說要造反,而是整個東方皇朝已經開始內亂了,這時候,我必須訓練出屬於我們肖家的勢力,才能將我們肖家保護住。”
肖夫人已經說不出話了,呆呆的看着肖凝。
“娘,你還覺得爹被寧默擄走的事情,只是單純的寧默要報復我們肖家嗎?”肖凝冷冷的看着肖夫人,道:“那是因爲東方翌和寧默達成了一些交易罷了,東方翌要借夢月山莊的勢力,而寧默是想要我們肖家,所以東方翌做了個順水人情,將我們肖家拱手送給了寧默罷了,不然你以爲寧默是怎麼進了白虎關,還能順利的將我爹帶出去?
不過都是東方翌默許的罷了。
而且,東方翌自己都同北冥人做了交易,作爲一國之君的國威和尊嚴也早就沒有了,咱們肖家還豁出命去,護什麼?”
肖夫人腦子裡已經亂成了一團,伸手扶着自己的額頭,半響沒有說出話,肖凝也不急,她知道自己說的太多話對於一個只關心兒女夫君的肖夫人來說,實在是難以消化。
所以她也不說話,只是靜靜的等着。
過了好一會兒,肖夫人才回過神,看着肖凝道:“這些事,我覺得還是要同你爹講一講,由他做決定,牽扯太多,我實在是無法做主。”
肖凝已經不在乎這件事被不被肖太師知道了,所以聽到肖夫人這麼說,她也並不擔憂,只是笑道:“我自然是想跟爹商量的,只是現在的時機不知道適不適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