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肖凝和寧默周晉三個人大致分配了幾個人,挑在白虎關守衛換崗的時候出關,周晉裝扮的是香料商人,真正有香料的其實也只有箱子表面的一層。
肖凝挑了幾個體型偏瘦小的士兵躲在箱子裡,只叫寧默帶了表面上的五六個人,這樣看起來還算正常些,不然一個香料商人帶着十幾個侍衛上路也實在是太誇張了一些。
好在守關的士兵着急換崗去吃飯,並沒有真的去檢查那些藏着士兵的箱子,所以周晉出去的還算順利。
寧默就更不用說了,有東方翌親自給的令牌,那些守關的人更加不敢攔着,比起周晉還要順利幾分。
只有肖凝比較困難,因爲鐵牛比較特殊,且不說身上的玄鐵鎖太過招搖,就是他的性格也不像是能夠不惹事非的。
肖凝怕他在路上搗亂,所以叫他跟着自己。
兩個人雖然目標並不大,但是經歷了剛剛兩撥人出城,肖凝帶着鐵牛再出去的時候,守關的人已經換完崗了,見到肖凝便開始認真的排查了起來。
肖凝還好說,總歸還是有太皇太后給的通行證,但是鐵牛就不好說了,肖凝但凡亮了身份,就表明了她是肖家人,肖家人帶着一個奴隸深夜出關,一定就會引起騷亂,所以肖凝思考了一番還是決定不用太皇太后給的通行證。
守關的人上下打量了肖凝一遍,問道:“把你的文書拿出來,要檢查一下。”
沒了通行證,肖凝哪裡還有什麼文書,頓了頓,肖凝看了看那個守關的人,道:“我的文書,不能隨便拿給你們看,不知道守關的曹關頭可在,我拿給他看了,便是了。”
肖凝穿着實在富貴,看起來也不像是白虎關那種普通人家能穿的起的,再加上她和鐵牛兩人的相貌都帶着一股子貴氣,所以守關的人也只是皺了皺眉,倒真的不敢隨便開罪他們。
猶豫了幾秒鐘真的去喊曹關頭了。
見那個侍衛走遠,鐵牛笑了笑,看向肖凝:“你連白虎關的關頭都認識,還真是費了些心思啊。”
肖凝斜了他一眼,冷聲道:“那是因爲知道要帶着你,麻煩太大,必須得走走後門。”頓了頓,她又不放心的看了鐵牛一眼道:“你最好不要給我惹事,不然,你我都得死在這。”
鐵牛笑了笑,道:“我早就想出這白虎關了,自然不會惹麻煩了,倒是你,如此謹慎,確實讓我有些刮目相看,我原本以爲你會硬闖的。”
硬闖?肖凝撇撇嘴,她還真不是沒想過,殺光了守衛的人,直接衝出去,但是眼下不是她能夠肆意妄爲的時候。
皇都的麻煩且不說,就是肖家一家都還在白虎關,她就不能在白虎關的地界惹是生非。
“做事留三分後路總歸是好的,能夠不費一兵一卒出去,就儘量不去動用武力,不好嗎?”肖凝看鐵牛,說的有幾分不屑。
鐵牛挑了挑眉,有些玩味的看着肖凝,口是心非道:“好,怎麼不好。”
肖凝自然知道他不是真心的,也不搭理他,恰好那個守關的人帶了曹關頭來,肖凝又看了鐵牛一眼,道:“一會兒看我眼色行事,不要亂說話。”
勾了勾脣鐵牛一臉不爽:“你直接喊我裝啞巴就可以了,何必費那麼大勁。”
肖凝心說,要是有啞藥,還真想把你毒啞了。
看肖凝那表情,鐵牛的笑意更深了,他覺得肖凝這丫頭還是挺好玩的。
她沒說出來,曹關頭已經到了她跟前,肖凝大致看了一下眼前的曹關頭,看上去並不年長,只是因爲白虎關太過乾燥的原因,所以皮膚有些黝黑粗糙。
曹關頭看到肖凝的時候,也明顯愣了一下,他也沒想到找自己的人,竟然是一個長得如此好看的少年。
愣了愣,他皺眉問道:“你是什麼人?是什麼樣的通行證,要單獨給我看?”
先施了一禮,肖凝纔開口道:“不知道曹關頭,可否借一步說話呢?”
曹關頭回頭看了看跟在自己身後的侍衛,使了個眼色,道:“你先去那邊,別擔心。”
那個侍衛又深深的掃了一眼肖凝和鐵牛,才心不甘情不願的走遠了一些。
見他的距離應該聽不到他們說什麼,肖凝纔看向曹關頭,亮了身份:“實不相瞞,我是白虎關兵馬大元帥肖玄豈的妹妹,肖凝。”
聽到這裡,曹關頭不由愣了一下,然後纔有些詫異的看着肖凝道:“你是肖元帥的妹妹?”
肖凝點點頭:“正是。”
說着又把肖玄豈之前交給她的名帖拿了出來遞給曹關頭,道:“我哥哥說,曹關頭爲人耿直義氣,若是遇到麻煩可以來求助曹關頭。”
曹關頭拿着名帖看了看,發現正是肖玄豈的沒錯,不由又擡起頭看了看肖凝,發現她的眉眼確實和肖玄豈又幾分相似,便有些信了。
還是開口問道:“不知道,肖小姐遇到了什麼事?我記得先前肖小姐來的時候可是有太皇太后給的文書,此時亮了文書便可以過去,又何必來找我?”
肖凝咳了一聲,實話實說道:“不瞞曹關頭,我若是想出去,自然是能夠出去的,只是眼下,我卻要帶一個奴隸出去。
你知道,我們肖家眼下是罪臣,自己已經是自身難保,當今皇上已經對我們肖家有所不滿,自然是不會允許我們肖家再買家僕。
可是我當初來到白虎關之時,還有人護送,離開之時卻只能自己,我哥哥不放心,在奴隸市場買了一個奴隸,要他護送我回皇都。
如今卻不好帶出去,我不敢亮出太皇太后的文書,就是怕被人知曉了身份,再見我帶了個奴隸,引起麻煩。”
肖凝這話半真半假,但是臉上的表情卻絲毫不見撒謊的意思,一旁的鐵牛冷眼看着,脣角微微勾起。
心中對肖凝更加好奇了幾分。
曹關頭聽完,自然明白了肖凝的意思,他與肖玄豈確實是好友,緣由是肖玄豈爲人仗義熱心,到了這白虎關也確實是對白虎關的百姓照料有加。
再加上曹關頭的一個堂弟就在白虎關的軍營裡當差,經常在他面前誇讚肖玄豈,曹關頭便對肖玄豈甚爲好奇,一日那個堂弟竟然帶着肖玄豈出來吃飯,順便也喊上了他。
酒桌上;兩人推杯換盞中也算有了交情。
如今見到肖凝來求自己,說實話曹關頭並不覺得有什麼,畢竟肖凝這件事並不算什麼大事,他打個馬虎眼就能過去。
於是他收起名帖,看了看肖凝,道:“你的事,我都知道了,玄豈是個好哥哥,你有福氣,既然你是玄豈的妹子,自然也是我的妹子,走吧,我送你出關。”
肖凝沒想到肖玄豈的名字這麼好使,心中大喜,衝曹關頭點了點頭致意,道:“聽我哥哥提起曹關頭一向爲人熱心,果然名不虛傳。肖凝在此謝過了,他日有機會,我定要請曹關頭喝一杯的。”
曹關頭聽到肖凝這麼說,也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道:“都是自己人,無須客氣,倒是你急急忙忙的回皇都,是不是有什麼急事?”
見他問起,肖凝愣了一瞬,道:“也不是什麼大事,不過是皇都來了信,說家中無人照料,出了一些事罷了,曹關頭想必也知道,我爹和幾個哥哥都不能隨便出關,家中唯一還算自由身的也只有我了,所以只能我連夜回皇都去處理一下。”
聽到這裡曹關頭不由皺了皺眉,嘆道:“肖太師的爲人,白虎關的百姓都看的出來,你幾個哥哥就更不用說了,對待手裡的兵向來是寬容的,可能當今聖上一時想不明白罷了。”
肖凝不方便說太多這些事,只是點了點頭,便岔開了話題道:“夜色更深,還要趕在明日天亮前找到客棧,肖凝怕是不能跟曹關頭再聊了,大恩不言謝,來日再報。”
曹關頭擡頭看了看天色,發現確實已經不早了,不由點頭道:“那你路上當心。”
說罷又看了鐵牛一眼,對他的髮色和身上的玄鐵鎖有些好奇,不由問道:“這個奴隸可不可靠,我怎麼瞧着如此怪異。”
鐵牛之前被肖凝責令不說話,此時聽到曹關頭的話,也只是掃了他一眼,並沒有出聲。
肖凝覺得很滿意,衝曹關頭解釋道:“他是個啞巴,也是個老實人,人雖然是我二哥親自挑選的,但是他始終是擔心我,所以給他戴上了一把鎖……”
一聽鎖是肖玄豈給他掛上的,曹關頭也鬆了一口氣,道:“那就好,玄豈看人的眼光一向很準,想來是個可靠的,我說,你……”曹關頭衝鐵牛揚了揚下巴,囑咐道:“路上看好了你們家主人,若是出了事,你就等着吧。”
鐵牛也不生氣,笑了笑,點了點頭。
肖凝也不在多說了,告別了曹關頭,終於離開了白虎關。
看着身後越來越遠的關口,肖凝深吸了口氣,又重重嘆了口氣,一旁的鐵牛能說話了,笑道:“怎麼?我的主人似乎不開心啊。”
肖凝看了他一眼,冷聲道:“想到要帶着你,自然是開心不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