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40章

留汐去的快,回來的也快。

回來的時候手裡面提着一個灰袍老者,老者整個人遍體鱗傷,衣衫破爛處清清楚楚的可以看到皮開肉綻,一看就是經過嚴刑拷打的,唯有面部還算完整,衆人隱隱約約的可以看出這人的身份。

在座的各位明白人臉色有點都盡顯不同,南寧郡王夫婦臉色有點隱晦不明,青玖倒是依舊臉色淡淡,掃了一眼後,眸中沒有什麼感情,只是還依舊臉色墨黑。

蘇維揚倒是樂了!

活該!

臉色最難看的唯屬於戚鼎了,就算小童手裡面提着的人化爲灰燼,他都識得,這是自己戚府的管家!

戚鼎的臉色發白,嘴脣發紫,雙腿有些無力,拿着驚堂木的手有些抖動!

怎麼會!

區區一個小童在自己的府裡面如無人般的出沒,就沒有侍衛發現嗎?

戚鼎此刻胸腔裡面有着滔天怒火,燒的他差點一口氣喘不過來,廢物,廢物,通通都是廢物!

戚鼎好不容易調整氣息,咬牙切齒的吐出一句完整的話:“蘇少族主這是何意?光天化日之下擅闖我府伊府邸,傷我管家,蘇少族主這是想要造反嗎?好大的膽子!”

戚鼎驚堂木一拍,有着外強中乾的氣勢。

“府伊這頂帽子是給淺墨扣大了,淺墨的膽子可是小的很,府伊這帽子可不能亂扣纔好。”蘇淺墨聽到戚鼎的話後清冷的臉上閃過一絲譏諷,忽的他的話風一轉,嚴厲道:“府伊能識得這奴才是最好的,這就是那膽大妄爲的小廝,那日我從您府邸經過,看到此人鬼鬼祟祟的牆角埋酒器,淺墨原來還納悶哪個小廝如此膽大,如今看來原來是自家的管家。”

蘇淺墨有點可惜的看着戚宗:“戚公子,你也太不小心了,在下毒後的贓物怎麼可以如此草草了事,應當慎重纔是,不過也是人在做,天在看,如若人不知,除非己莫爲。幸好淺墨經過,才能給已經去了的陳世子一個交代,也不能讓天上寧間的瀟瀟姑娘含冤而死。”

戚宗聽着蘇淺墨的的話,眼睛看向青玖的方向,急的“嗷嗷”的亂叫,說的內容具體是什麼沒有人能聽得懂。

戚鼎不甘心,看着那上氣不接下氣的灰袍老者,臉色陰沉,一直盯着他,似乎是想要從他的臉上看出什麼破綻出來。

“戚威,你來告訴本官,他們說的都不是真的,宗兒沒有在陳世子的酒水裡面下藥,更沒有讓你在我們府外埋藏什麼酒器。你告訴他們這都是已經畏罪自殺的那個罪婦瀟瀟所做,這一切都與宗兒無關!”

戚鼎向管家發問,他一定的能問出點什麼來,他迫切的想要聽到老者說話向衆人證明戚宗的清白。

“嗚嗚嗚嗚……”老者含糊不清的想表達什麼,艱難的比劃着自己已經摺斷的手指。

戚鼎看到他的狀態後,臉色一怔,盯着老者的目光駭人!

“戚威,你說話,倒是說話啊!”

“嗚嗚嗚嗚……”

戚鼎的目光鋒利的一轉,他陡然明白了蘇淺墨定是做了什麼讓管家說不出話了。

“蘇少族主可否解釋一下這濫用私刑是怎麼回事?”

“這……是淺墨的過失,那日我見事情有異,就拿了這廝,是我在我這不懂事的小童去緝拿這膽大妄爲的小廝時候沒有仔細叮囑他,這才誤傷了他。不過這也沒有什麼大事情,這廝也嘴硬,好幾日了,他纔對自己的罪行簽字畫押了,留汐,把證據拿給府尹,南寧郡王過目。”

“是。”留汐聽到後從懷裡面拿出一張紙,一一遞給陳繼輝,戚鼎和青玖。

蘇維揚看着戚鼎,覺得可笑。

留汐從府衙出去才短短半刻鐘,在找到管家的半刻鐘裡面,肯定是對他用了極刑,以留汐的武功,就算是再來十個戚威都不是留汐的對手。留汐肯定是在對戚鼎派人截殺蘇淺墨心懷恨意,所以在用刑的時候下了重手,不過這不能說話應該是蘇淺墨吩咐的,只有他才能相出這麼損的招。

不過,甚得她的心意。

以彼之道,還之彼身。

戚鼎既然敢私下裡面要了瀟瀟的性命,來一個死無對證,隨隨便便的就給瀟瀟安上各種罪名,那他們何嘗不可?而且,蘇淺墨這準備的可是充分,與戚鼎的手段一模一樣,分毫不差。

陳繼輝過目後也是滿意的點點頭,“恩,確實是證據確鑿,拿給府尹過目去,這樣該抵賴不得吧?”陳繼輝略帶得意的看着氣結的戚鼎。

戚鼎看着那張白紙黑字寫的明明白白,說戚宗是自己在自家藥店買的毒藥,戚威是受戚宗的指使,在上巳節的時候在陳翼的酒水裡面下毒,事發後戚威怕連累自己才準備銷燬髒物。最後,還有戚威的簽字畫押。

戚鼎何止氣結,簡直肺都要被氣炸了,今天早晨在開堂前他還和管家交代了一些店鋪裡面的事情,沒有想到,轉眼間,事情就天翻地覆,徹徹底底的變了模樣。

豈不是自己所做的事情功虧一簣了。

“府尹,這下事情的真相已經大白天下了,是不是該還我天上寧間一個公道了?還有,府尹,你濫用私刑,把我天上寧間的人就這麼白白的給葬送了性命,這件事情,恐怕沒有這麼容易瞭解吧?”

青玖站起來向着公堂上的戚鼎發問,青色的錦袍盡顯着輕狂的凌厲,天山寧間從來沒有這麼好欺負。

戚鼎頹然倒在了椅子上,看着青玖的逼問嘴脣動了動,說不出什麼話來。

“哼,洛陽府尹,你先是不打一聲招呼就緝拿我天上寧間的人,再是無緣無故栽贓陷害,最終迫害一個可憐的女子,戚鼎,你的良心何在?正義何在?公平何在?枉你爲這洛陽城千千萬萬百姓的父母官,你兒子的性命是珍貴,其他人的性命就應該讓你來踐踏嗎?況且戚宗是罪有應得,你這樣正大光明的用他人性命來袒護你兒子,你這樣做,也不怕寒了這洛陽城百姓的心嗎?”

青玖句句緊逼,他的話語振地有聲,句句都誅心爲上。

在府尹衙門圍觀的百姓完完整整的看明白整件事情,在聽到青玖這麼久後,積壓的民憤終於爆發了,有些提着籃子的百姓開始往府尹位置上扔雞蛋,一個、兩個、三個……

本來這洛陽城的百姓就平時受到的欺壓太狠,就差一個臨界點爆發出來,今日的事情是一個導火線,讓百姓們忍無可忍,無需再忍,隨隨便便殘害百姓性命,這便是善良的百姓們無法忍受的了。

不一會,府尹大堂的地上就堆滿了爛菜葉子,爛雞蛋等。

“刁民!刁民!你們這羣刁民!給本官統統趕出去,趕出去。”

戚鼎對這樣的陣仗有點嚇呆了,反應過來立刻讓兩邊的衙吏趕人關門。

要知道,洛陽城的百姓一直都是溫柔的,突然這麼粗暴,連蘇維揚,陳繼輝等人都嚇傻了。洛陽民淳樸,這民風轉變的太突然,令衆人難以接受。尤其是陳繼輝,他有些心悸,畢竟自己暗地裡做的事情只會比戚鼎多而不會比戚鼎少,他拍拍心口,那些事情,自己可是要兜好了,不然真的可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戚鼎,這件事情已經水落石出,令公子殺害我的翼兒之事也該瞭解了。你若是再和我整什麼幺蛾子,推三阻四,別怪我南寧郡王府翻臉不認人了。”南寧郡王妃這次話說的就不是那麼客氣了,一命抵一命,既然是鐵定的事實,戚宗跑不了。

“這件事情本官會給你南寧郡王府一個交代的。”戚鼎無力的拿掉了自己的官帽。

“夫人,咱們走,此地不宜久留,戚鼎你好自爲之,兒子你可以再生,又不是會再生不出來,別自己走上了絕路,事情如今鬧得天下皆知,你的名聲在外敗壞,令公子怎麼處置,你心裡面該有數!”陳繼輝拉着南寧郡王妃準備先行一步,他和戚家鬧到如今,自己無非就是想要戚宗的性命,如今事情已經成爲定局。再加上陳繼輝看到戚鼎的下落,他還想保住自己的官位,榮華富貴一生,當然自己往日私底下做的那些事情希望戚鼎能夠守口如瓶,這纔好心規勸一番。

“維揚妹妹,咱們也走吧,此地確實是不安全,樓主要不要也跟着一起?”

蘇淺墨聽到門外還有百姓的叫囂聲,對今日的事情結果也是滿意,對着蘇維揚和青玖道。

“當然。來人,擡着瀟瀟的屍首,我們走,戚鼎,這件事情沒完。”

衆人一一從府尹衙門的後門離去。

當然,沒有離去還有無數百姓和臭雞蛋,爛菜葉子等,暴風疾雨再等着戚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