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的綴錦閣是十分熱鬧, 蘇維揚的定親之喜。
蘇維揚今天一大早就在糾結着要不要請御錦夏,但是又想到現在自己的身份已經是蘇維揚了而不是穆雨了,這請御錦夏一來容易暴露身份, 雖然她與御錦夏都心知肚明自己的身份, 但是到擡不到明面上來;二來嘛, 身邊這個大醋缸, 她現在才見識到了, 惹不起躲得起。
天上寧間的人都來了,如今蘇維揚是青玖義妹這件事情已經人盡皆知了,他們也不用遮掩了。
青玖一早晨來的時候臉色就是無比的臭, 讓蘇維揚有一種青玖在嫁女兒的感覺,蘇維揚趕快搖搖頭, 摒棄這個亂七八糟的念頭, 心中翻了一個大白眼, 那個小屁孩,年齡沒有自己大, 擺起架子倒是十足。
整個綴錦閣都鋪滿了上好的紅豔綢緞,那棵桃花樹上的桃花已經落得差不多了,但是依舊按照蘇淺墨的示意,任然佈滿了安娘子親手繡的手工錦綢桃花,遠遠望去一片花團錦簇, 桃之夭夭, 完全看不出那是綢緞。
大紅燈籠也是節節掛滿了整個綴錦閣。
蘇維揚出門的時候被驚呆了, 昨日蘇淺墨雖然說是青玖同意了他的求親, 但是也沒有告訴她這些準備, 定然是在自己熟睡以後,他的人輕手輕腳準備的, 就連安娘子什麼時候知道,她也是不清楚的。
蘇維揚怔怔的看着坐在桃花樹下,在亭子裡面和青玖正在對飲的那個穿着豔紅錦袍的清涼少年,她的心被填充的滿滿的。這個人啊,硬生生的擠進自己的生活,硬生生的擠進自己的心裡面,她笑了,低着頭無聲的笑了。
那是心滿意足的笑。
“愣在那裡做什麼?是我的臉上有什麼嗎?”
蘇淺墨自然而然的回頭望向蘇維揚,好似他一早就知道蘇維揚在他身後一般。
蘇維揚撇撇嘴,大步走向二人。
恰巧,綴錦閣進來了一個男子,男子穿着水藍色錦衣,身姿雍容華貴,舉手投足之間無一不體現着俊逸風華。
蘇維揚走向蘇淺墨的腳步一頓,向着來人望去,她的小臉上神色莫測,有着愧疚和不忍。
“錦夏倒是不知道維揚小姐那日不同意我的求親,今日與蘇少族主大擺定親筵席,怎麼也不通知錦夏一聲,錦夏如今不請自來,維揚小姐和蘇少族主不要介意纔好。”
蘇維揚細細盯着御錦夏,才發現那俊逸的身姿下有着幾分虛弱,在說這話的時候臉色有些蒼白,聲音中不免夾雜着一些苦澀,蘇維揚的心裡面一時不是滋味,依舊沒有挪動步伐,直直的望着御錦夏。
御錦夏向着蘇維揚看來,眸子裡面有着一閃而過的痛色和軟弱,隨即被很好的掩蓋過去了。
“本王想着維揚小姐和蘇少族主定然是不會怪罪夏小王爺的突兀造訪的。”
只見落辭一身月牙白錦袍,墨色長髮用一隻白羊玉脂的簪子束起,散發着獨有的清華,看着蘇維揚的時候,白皙的臉上帶着輕輕淺淺的淡笑,聲音也似是那江南的煙雨,溫聲清潤的拂過衆人的心底。
“以晗也是不請自來,望維揚妹妹和淺墨不要嫌棄纔是,今日清晨在義父那裡聽說維揚妹妹和淺墨今日在綴錦閣擺設定親筵席,便處理完事物就匆匆趕來了。”
蘇以晗穿着一襲紫色錦袍,寬肩窄腰,五官白皙,容貌俊美,眉眼俱是笑意,溫潤親和的從綴錦閣走了進來,先是看了一眼蘇維揚,然後又向着御錦夏和落辭躬身行禮道:“以晗見過夏小王爺和北靜王。”
“呀,都站在這門口做什麼,還不快快進去,今日是維揚和淺墨的好日子,衆位都是來喝喜酒,就裡面請。”蘇夫人帶着蘇琅也來了,蘇夫人一身淡紫溫婉的衣裙,蘇琅則是丰神如玉,手執一柄青色十二玉骨扇,看着蘇維揚的時候露出純粹的笑容,張揚着他的兩顆小虎牙。
蘇夫人在門口一眼就看到衆多男子站在門口望着蘇維揚,忽然心中有着一種“吾家女兒初長成”的心態,便歡喜的越過衆人向着蘇維揚走去。
蘇夫人的話一出,衆人臉上的神采各異。
御錦夏的臉色瞬間一白,落辭則是清淺的淡笑在臉上僵了一下,蘇以晗的溫潤則是帶着一種神秘莫測,青玖的臉色又臭了起來,不過在站着的諸位都是這萬盛最出色的風流俊才,須臾,都恢復了笑容。
蘇維揚把衆人的神色都盡收眼底,嘴角不禁升起一抹苦笑,不過,當她望着蘇淺墨風眸中綻放的那抹絢麗色彩時,一時間被驚豔到了。
衆人看到蘇維揚的怔怔的表情,便隨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見蘇淺墨卻是如清涼的九天仙人,衆人眸中俱是一暗,也向着亭子走去。
幾人話不多,都在一杯接着一杯飲着那最烈的梨花酒,期間蘇族主帶着三皇子和仲清也來了,交代了幾句後來蘇族主便帶着蘇夫人出了綴錦閣。
再後來天上寧間的衆人便由安媽媽的帶領回去了。
只剩下幾個幾個年輕的一輩了。
三皇子是和仲清一同來拜訪蘇族主的,恰巧碰到了蘇維揚和蘇淺墨的定親筵席,一開始看到御錦夏,落辭,青玖和蘇以晗等都在,就起了自己的小心思,便藉口祝賀留了下來。
只是現在他覺得氣氛似乎是有點沉悶,便端起酒杯向着蘇淺墨和蘇維揚笑着示意,“本皇子在這裡祝蘇小姐和蘇少族主百年好合,永結同心。”
蘇淺墨端起酒杯看向蘇維揚,衆人也都停下手中飲酒的動作看向蘇維揚。
蘇維揚低頭假裝對周圍發生的事情漠不關心,一心只吃着手中徐記的千層杏仁糕,聽着三皇子的話,嚼着美食的牙齒一頓,然後才艱難的嚥了下去。她默默的擡頭,迎着衆人的目光,心中不免鄙視着三皇子,真不懂得看眼色。
“呵呵,你們玩,你們玩……” 蘇維揚乾笑了一下,繼續低下頭啃着杏仁糕,這種時候,還是當她的縮頭烏龜比較好。
這些人,除了仲清和蘇琅外,她可悲的發現,其他人自己都得罪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