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這個安小冬是什麼來歷,劉毅家是開公司的,爸媽在商界都有點地位,按理說這件事情鐵定讓安小冬吃不了兜着走,現在怎麼反過來了?”
“我也納悶這件事,昨天我幫李主任整理新生資料,看到安小冬的入學資料裡面竟然沒有高考成績單。”
小冬一聽她們話鋒轉移到自個兒身上了,用力一踹門,故意大聲說:“這門怎麼打不開啊,有沒有人幫我開一下?”
外面頓時安靜了下來。
坐地鐵回家,小冬閒來無聊玩起了植物大戰殭屍,在一大羣殭屍即將進攻的時候,忽然一個陌生的電話打進來,她皺了一下眉頭,按掉不接,繼續種植着可愛的豌豆射手。
可沒過一會兒,那個陌生的電話又進來了,小冬手指一滑,沒好氣地問:“誰啊?”
那頭響起一串罵聲,“該死的丫頭,你沒存我的號碼嗎,竟然掛我電話!你在哪裡,周圍怎麼這麼吵?我不在,你可自由了哈!”
小冬聽這熟悉的聲音,雞皮疙瘩掉了一地,不自覺地欠着身子,好聲好氣地說:“葉大少,我在地鐵上,正回家呢,還有兩分鐘就到了,你忙你的,我不會亂逛的。”
“我在機場,你給我叫好外賣,我回來就要吃。”
小冬訥訥地眨了眨眼睛,不確定地問:“你……在哪裡的機場?”
葉柯不悅地答道:“浦東機場,安小冬,你真的很不想我回來啊!”
“沒沒沒有,葉大少,我沒記外賣的號碼,我一到家馬上幫你叫,你想吃什麼?”
“你安排吧,我上高架,掛了。”
小冬閒散的心立刻收緊起來,半個月過得真快,老男人眨眼就回來了。糟了糟了,家裡都亂成一團,得快點回去打掃啊。
“叮咚”門鈴聲響起,正在廚房拖地的小冬嚇得拖把都掉到了地上,唉呦,這也太快了吧,現在是下班高峰期,浦東機場到家裡的幾條線路都很堵車的,怎麼這麼快就到家了?
小冬摸了摸自個兒的頭髮,精神抖擻地去開門,原來是外賣到了,虛驚一場。
“一共是五百八十六塊錢。”
“呵呵,小哥,我身上沒錢,能不能先記賬啊?我們經常叫餐的,下回一起付好嗎?”
“可以,沒事兒。”小哥拿出外賣單子,“你在這裡籤個字就可以了。”
小冬不好意思地簽上名字。
未免老男人挑嘴,她叫了幾個與上次一樣的菜,是他讓叫的就該他付錢,她身上只有一百多塊錢,還得管下個星期的口糧呢。
葉柯走出電梯,鑰匙已經拿在手裡準備好了,他揉着眉心緩解一下疲勞,累得有些睜不開眼睛。
呆會兒填填肚子就睡覺,他想。
一開門,葉柯看着眼前這一幕,愣了。
安小冬深深地鞠躬,聲音甜得能聽出蜜來,“葉大少好,歡迎葉大少回家!”她又巴結地奉上拖鞋,“換鞋吧,脫下襪子我去洗。”
他低頭看着蹲着的小冬,眉頭皺得更緊了,“安小冬,你做什麼虧心事了?”
小冬正掰着他的皮鞋,她擡起頭,笑嘻嘻地說:“沒有啊,我伺候一下你不好嗎?”
葉柯退了一步,自己脫下鞋襪,“免了,你先照顧好你自己再說吧。外賣到了嗎?”
“到了,在餐桌上,快吃吧。”
葉柯走進裡面,四處看了看,地板光亮如新,很明顯是剛剛拖的,玻璃茶几上的水痕還沒全乾,一條一條相當明顯,還有陽臺上晾着的衣褲,都是她自己的。他回頭看了一眼安小冬,只見她立馬縮着脖子,像一隻蝸牛,那心虛的眼神,很明顯地表明瞭她生怕被發現什麼。
臭丫頭,其他沒什麼本事,臨時抱佛腳的本事倒是挺大!
葉柯白了她一眼,轉身走去餐廳,坐了一天的飛機真的很累,他只想吃了飯趕緊睡覺去。
“吃飯吧。”他徑自坐下來,“吃完我要睡覺,你電視聲音開小一點。”他是一個有一丁點聲音就睡不好的人。
“是,葉大少!”
結果,電視的聲音是開小了,可是她的笑聲卻顯得尤爲突兀,吵得葉柯根本不能睡覺。
該死的丫頭,看什麼笑成那樣,瘋了嗎?
葉柯氣沖沖地從臥室裡走出來,看了一眼電視,電視里正在播快樂大本營,還是重播,他那個火啊,呼呼呼地燃燒起來,“安小冬,你這麼吵叫我怎麼睡覺,你丈夫我辛辛苦苦工作養家,你作爲妻子就不能體諒一下?別打擾我休息行不行!”
小冬目瞪口呆地看着葉柯,只見他穿着一條三角內褲,罵人的時候頭微低下來,雙腳分開站着,雙手亂揮着。
客廳裡一片安靜,只剩下電視裡觀衆的笑聲,一浪高過一浪。
“啊,曝露狂!”小冬一手指着葉柯,一手快速矇住自己的眼睛。
囧,葉柯本能地雙手抱胸,轉身跑回臥室,他何時這麼狼狽過。
小冬活靈活現地轉動着眼珠子,連忙關了電視逃去洗手間。
“三、二、一……”
“安小冬,你給我出來!”數聲剛落,重重的敲門聲伴隨着葉柯的怒吼聲一起傳來。
小冬清了清嗓子,喊:“啊?葉大少找我有事嗎?我在上大號,我……我便秘,有事明天再說吧!”
葉柯那個氣啊,扯了扯剛穿上的睡衣,憤怒地踹了一下門,“臭丫頭,你有種別出來。”
這一夜,小冬還真的“有種”了一把,她在地上鋪一條浴巾,身上蓋一條浴巾,一睡就睡到了天明。
天矇矇亮,小冬伸了個懶腰,忽然,她的腳觸碰到了浴缸,冰涼一陣。
她倏地睜開眼睛,嚇得本能地一縮,這一縮,膝蓋直直地撞到了馬桶,她痛得臉色都發綠了,“啊,好痛!”這狹小的洗手間,果然不適合睡覺。
一拐一拐地走出洗手間,小冬看到葉柯正躺在沙發上。他還睡着,睡得正香,只是身上的毛巾被大半都掉在了地上。
金秋十月,涼風習習,她躺在洗手間都冷颼颼的,他睡在沙發上,也熱不了多少。
“你丈夫我辛辛苦苦工作養家,你作爲妻子就不能體諒一下?”小冬想起他昨晚發火時說的這句話,是啊,她應該多多體諒一下他的,莊叔說了,葉柯一星期工作六天,加班五天,還要經常出差,他肯定很累。
想着想着,小冬不禁有些懊悔,早知道就不看快本了,也不會笑得吵到他休息。她躡手躡腳地走進沙發,輕輕地拉起毛巾被給他蓋好。
忽然,葉柯睜開眼睛,一把抓住小冬的手腕,只用了些許力氣,小冬就掙脫不開了。
“葉……大少,你醒了?”
葉柯反問道:“你都醒了,我還不醒嗎?安小冬,你真有出息,在洗手間裡面躲了一夜啊。”睡了一覺人都精神了,一大早跟小丫頭過過招,人更加振奮。
小冬縮着腦袋,支支吾吾地說:“你也很厲害啊,在客廳守了一夜……”
“我要好好懲罰你!”
“啊,啊,啊!”小冬還沒回過神來,屁股上就火辣辣地痛了起來,痛得眼淚都飆出來了,“嗚嗚嗚,嗚嗚嗚,哇!”
“哭?你哭我再打!”
小冬的哭聲纔剛打開,立刻頓住,她緊閉着嘴巴不發出一點聲音。哭聲是停了,但眼淚還在彪,豆大的淚珠吧嗒吧嗒滴在地板上,那叫一個可憐啊。
葉柯低頭一看,那白白嫩嫩的小屁股上立刻出現好幾道手指印,還有幾道都帶着血痕,毛細血管都被他打爆了,他的手心麻麻的,他的心也疼疼的。
葉柯頓時就內疚了,她畢竟是一個大姑娘,他剝了褲子就打是有點說不過去,可打都打了,又能怎麼樣!他抽了兩張紙巾幫她擦臉,“好了好了,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吵我睡覺。”
小冬扁着嘴巴,想哭又憋着哭的樣子特別委屈,“我……我來給你蓋被子,你卻……打我……”屁股真疼啊,老男人忒黑心了,下手一點都不留情。
這下輪到葉柯手足無措了,罵人打人他在行,哄人他可不會。這時,他的眼神瞄到了她青腫的膝蓋,“你膝蓋怎麼回事?”
小冬有些難以啓齒,“剛纔撞到馬桶了……”
葉柯眼珠往上一翻,重重地嘆了口氣,我的小妻子啊,你簡直令我的腳指頭都痛啊!
聽說葉柯回到上海的消息,一些狐朋狗友就開始蠢蠢欲動了。
“葉大少,今晚能賞個臉,出來聚聚嗎?”電話裡的男人叫莫以洋,是葉柯的老同學,大學四年,法國留學三年,感情非比尋常。本來說好回國之後要助他一臂之力的,可這貨也不知哪裡抽了筋,竟然出乎意料地進了fd大學,悠哉悠哉地當起了法語老師,而他至今都沒有給葉柯一個合理的解釋。
“時間,地點。”葉柯也正想找他,有事要問他。
“晚上八點,babyface。”
“能不在酒吧嗎?”他對酒吧夜店之類的有陰影,單身的時候來場酒後亂性也就罷了,現在都結婚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最反感被這種事情纏身了,會搞得你身敗名裂。
“那你選。”莫以洋爽快地說。
“藍山咖啡廳。”
“靠,你幾時走小資路線了?行行行,你說哪裡就哪裡。”
掛了電話,葉柯身體往前一靠,探了探頭看向客廳,只見安小冬趴在沙發上看電視,一手枕着腦袋,一手垂掛在沙發下面,正迷迷糊糊地打着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