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擡起腳,一腳踩在唐佳卉的背上。
“啊!”唐佳卉又一次重重地貼在地面上,鐵深穿着鉚釘牛皮軍靴,他要是側一側腳,鞋上的鉚釘足以把唐佳卉的背穿透。
“姐,姐。”唐天放懊悔不已,但爲時已晚,他一個堂堂七尺男兒,在這麼多人的面前,噗通一下跪在了鐵深的面前,低着頭認錯,“深哥,我錯了,您大人不計小人過,放了我姐吧。”
看到唐天放下跪,所有人都驚訝不已,調侃奚落嘲笑的眼光紛紛投來,連刀疤都發出了一陣“嘖”的鄙視聲。
鐵深仰起頭笑了笑,“呵,你錯了?你錯在哪裡了?”鐵深十分享受這一刻,他要看的,就是唐天放這副喪家狗的樣子。
“我錯在不該在深哥面前驕傲,不該瞧不起深哥的羚羊……不過深哥,你的羚羊我給它增加了不少驅動力,一定比之前快,你可以試試。”
“你不是說羚羊已經到極限嗎?”
唐天放很想說,在我手裡就沒有極限這一說,但是,他懂得委婉了,低聲下氣地說:“我研究了一下,有些地方還是可以改進的。”
這一刻,他終於能體會到當年姐姐的無奈和痛楚,當他被葉明的人挾持毒打,姐姐該有多麼的心痛,他再也不會說姐姐懦弱了,在生命面前,什麼尊嚴什麼面子,都變得那麼的渺小。他只知道若是姐姐受一點傷,他千刀萬剮也不足以彌補。
一旁的刀疤說:“深哥,剛纔小弟我試過,羚羊確實比以前動力足,聽聲音就知道。”
“好,唐天放,我給你一個機會……”鐵深想了想,又說,“我要比就跟最頂級的賽車手比,聽說有一個人比你還強,我想見識見識。”
比我還強的?唐天放瞪了瞪眼睛,忽然想到一個人,葉柯?
“你把葉柯找來,我要跟他比。”鐵深的話像聖旨,容不得他一點反抗,“他若是贏了我,你們就沒事,若是贏不了,那可就別怪我無情,你知道,我要想你們死,你們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好。”唐天放無奈地答應,但他心裡沒有底,不知道葉柯會不會來。
此時的葉柯正摟着小冬,兩人還在熟睡當中。突然一陣刺耳的鈴聲響起,小冬睡得熟,拉了拉被子把整個頭蓋住,繼續睡。葉柯睡得淺,他伸長了手臂摸到,他倒要看看這麼晚了是哪個不要命的傢伙打來騷擾電話。
時間是凌晨三點,屏幕上是一串數字,“shit!”他忍不住爆了粗口,這必定是垃圾電話,他果斷掐斷了,繼續摟着小冬。
可是,鈴聲再一次響起,他氣惱地接了起來,壓低了聲音怒吼,“誰啊,大半夜的打騷擾電話,我報警!”
“我是唐天放,葉柯,你聽我說,我姐現在在鐵深手裡,他是這裡的地頭蛇,他指明要跟你賽車,只有你贏了他他才肯放了我們。你過來,現在過來,只要你願意過來,我什麼都答應你,我以後再也不去找小雨了,我發誓。”
唐天放說了一大串話,可是葉柯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他還犯着困,“唐天放?你說什麼?”
唐天放無語,又把重要的內容重複了一遍,最後帶着懇求的語氣說:“葉柯,我姐的命就在你手裡了,求你救救她吧,我怎樣都無所謂,但我不能讓姐因爲我而受到連累。”
葉柯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你怎麼惹上鐵深了?他可是黑社會的!佳卉現在沒事吧?”
“現在沒事,但你若不來,我就不知道了,也許我們姐弟倆都會死。”
葉柯的呼吸聲變得十分沉重,他看了看枕着他胳膊的小丫頭,她睡得正甜,真的不想這個時候出去,他答應她今晚睡一個好覺,明天精神百倍地陪她上戰場比賽的。
電話裡,唐天放的聲音充滿了無奈和急切,“葉柯,你快來吧,跑贏了他就好,對你來說是舉手之勞的事情,你也不願意嗎?”
“這不是願意不願意的問題,鐵深在道上是出了名的出爾反爾,就你相信他。”在商界混得久了,任何道上的規則都瞭解了一些,不爲侵略進攻,只爲防守自保。
“可現在已經沒有其他辦法了,我若是一個健全的人,我一定不會找你,可是我的手是殘疾的,我油門踩得再用力,可我的手不行,我跑不過健全的你。”
這話聽得葉柯有些內疚,唐天放的手,是被他父親毀掉的,“真的沒其他辦法了?”
唐天放微怒起來,“葉柯,難道你就這麼眼睜睜地看着我姐受折磨嗎?若不是當年的誤會,我跟我姐過的,根本就不會是現在的生活!”
葉柯內心深處刺痛了一下,他曾允諾唐佳卉,若她有什麼困難,他一定幫忙,這是他現在唯一能爲她做的。
“葉柯,你真的見死不救?”唐天放怒喊着質問,也不管身後還有鐵深和刀疤這些人。
葉柯深吸一口氣,“我去,什麼地方。”
“f1賽車場。”
掛了電話,葉柯俯身吻了一下小冬,可能是他的鬍渣扎到她了,她縮了縮身子更加往下鑽,但她的腿依然擱在他的腰上,這是她每天睡着之後必做的事情,第二天醒來還抵死不認。
“丫頭,你乖乖睡覺,天亮之前我一定回來。”現在是三點,這種時節五點多就天亮了,差不多隻有兩個小時的時間,如果鐵深不挑事,那是足夠的。
葉柯輕輕將小冬的腿放下,拿了枕頭讓她抱着,他利索地穿上衣服,依依不捨地看了她一眼,轉身走出了房間。
賽車場上,聽到葉柯答應要來,唐天放冷靜下來,“深哥,葉柯很快就到,你能先放了我姐嗎?她只是一個弱女子。”
鐵深鬆開腳,下巴一擡,朝大夥兒說:“給我都準備起來,明業集團總裁葉柯就快來了。”
“好!”
唐天放連滾帶爬地跑到唐佳卉身邊,“姐,姐,你沒事吧?”他將唐佳卉扶坐起來,雙手顫抖着解開她手腕上的粗麻繩,“姐,對不起,都是我惹得禍。”
唐佳卉嘴脣泛白,奄奄一息,好不容易纔喘上一口氣,“天放,你怎麼會惹上他們的?”
“賽車認識的,我錯不該把他當成一般的愛車族,他根本就是不講理的魔鬼。”
唐佳卉白了他一眼,“我早就提醒過你,你就是不聽,現在嚐到教訓了吧。”
“姐,我知道錯了,鐵深要跟葉柯跑,葉柯正在趕來。”
“他……真的會來?”唐佳卉的眼底閃過一絲光芒,是爲了我嗎?葉柯,你是爲了救我而來嗎?你心裡還是有我的對不對?
唐天放點點頭,“他已經在路上趕來了,姐你放心,就算我死,我也不會讓鐵深他們傷害你。”
“傻弟弟,姐姐怎麼捨得你死?我們誰都不可以死,葉柯一定會有辦法救我們的,他是那麼的聰明。”
唐天放這才意識到,他自己是多麼的愚蠢與無能,他桀驁不馴,他狂傲自滿,換來的只是萬劫不復。他根本就沒有資格狂傲,在唐世德選擇講義氣幫助趙新榮的時候,在唐世德選擇跳樓結束自己的生命的時候,他的命運就被改變了,他註定成爲不了像葉柯和趙雲風那樣的人。
他忍不住在唐佳卉面前流出眼淚來,他跪坐着,低着頭,他不願被除了唐佳卉以外的人發現,眼淚滴答滴答地往下流,他沒臉擡起頭來。
唐佳卉心疼不已,二十多年來姐弟倆相依爲命,幾乎可以將他們這兩條命視爲一條命,經歷過大災大難,經歷過生生死死,姐弟倆的感情就是在這種逆境中變得越來越深厚。
“天放,別哭,多大了還哭,難不難爲情?”唐佳卉捧起弟弟的臉,給他擦去臉上的淚水和血漬,“我們都不要哭,你說過的,我們已經不是以前的我們了,現在的我們已經有足夠的能力去面對所有事情,天放,你不是姐的負擔,姐也不是你的負擔,振作起來,沒什麼可怕的,葉柯會有辦法的。”
唐天放心裡一顫,姐姐相信的不是他,而是葉柯,他心有不甘,但也不可否認葉柯確實比他強。
才一會兒的功夫,汽車鳴笛聲由遠而近,是葉柯來了。
既然是賽車,葉柯把他私藏的bugattiveyron開了過來。鐵深一挑眉毛,到底是有錢人啊,不過,賽車並不是看車價多少,而是看車速的,他的羚羊經過改裝,時速絕不亞於葉柯的車。
“哈哈哈哈,葉總裁,可算把你叫出來了。”鐵深有些小興奮,以前只能在電視雜誌上看看這個商界最年輕的精英,現在親自看到,也算是滿足了某種虛榮。
葉柯將車穩穩地停到與鐵深的車齊平的位置,比賽開始之前,他搖下車窗,嚴肅而鄭重地問:“深哥,若我贏了比賽,你就放了他們?”
“嗯,你葉總裁做生意講究的是信用二字,那我跟你談生意,當然也會信守承諾,但我醜話可說在前面,若我贏了,那他們就會很慘。”鐵深往後瞄了唐家姐弟一眼,“那姐姐長得挺標緻的,我家裡正缺個按摩的。”
“一言爲定,希望深哥遵守諾言,在場的人可都聽到了,開始吧。”他很快進入了備戰狀態,不想跟鐵深多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