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夫人心裡一熱,嘴脣微微抖動,由衷地感到抱歉,“筱筱啊,我……我不是不相信你,但是你也應該知道以洋的脾氣,他決定了的事情,誰都左右不了。”看着筱筱投來疑惑的眼神,她說,“新聞司每年都會派一些員工去國外培訓,如果你願意去,我會安排。我想這你也知道,一般都是工作五年以上的人才有資格,培訓的時間是兩年,兩年之後回來,直接升職,這對你來說,也是一個好機會。我希望你能好好考慮一下。”
筱筱默默地點點頭,“好,我會考慮,我也理解您。”她側臉看了一眼門口,笑笑說,“我們還是出去吧,太久了司長該找我們了。”
“誒,好。”
一走出門口,莫以洋就迎了上來,他看到母親和筱筱一同走出來,還互相拉着手,又驚又喜,“媽,筱筱,我說你去個洗手間怎麼去這麼久,原來是遇上我媽了啊……媽,我給你找了一個出得廳堂進得廚房的兒媳婦,您還滿意不?”
方燁笑着把筱筱的手交給莫以洋,“滿意滿意,喏,你們玩,我去找你爸。”
“行。”
方燁朝筱筱投去拜託的眼神,便轉身走了。
“我媽隨和吧,我爸比較嚴肅一點,走,我帶你過去。”
筱筱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誒,不了吧,他們在聊事兒呢。”
“沒關係,我媽也在嘛,過了我媽那關,我爸那關更不用擔心。”
筱筱還是笑,可是,她心裡的苦澀躲不過莫以洋的眼睛,“怎麼了?我媽跟你說什麼了?”
“呵呵,說了你的糗事,說你以前很風流。”
“不是吧。”
正說着,臺上的司儀將生日蛋糕推了上來,大廳的燈光漸暗,生日歌的鋼琴聲悠揚地響了起來,親朋好友們也都拍着手唱歌,氣氛達到了最高潮。
俏麗的趙倩雯站在中間,一直在笑,她就是全場的焦點。
而一旁的落地窗邊,卓凌隻身站着,他左手託着右手,右手拿着酒杯,聽到這邊的熱鬧聲音,他也只是扭頭看了看,又很快地轉回去。
彷彿這一切的熱鬧,都與他無關。
趙倩雯那邊熱鬧完了,拿了蛋糕走到卓凌身邊,她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嗨,卓少,躲在這裡玩憂鬱幹嘛呢,給,吃蛋糕。”
卓凌搖搖頭,“我不吃這麼甜膩膩的東西,你吃吧。”
趙倩雯看他的表情不對頭,調侃着說:“向來以愛玩出名的卓二少爺,今天怎麼這麼冷酷?這不符合你的形象啊,怎麼了?”她撅着嘴說,“你不是在上海談戀愛了吧?”
卓凌笑而不語,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話也少得可憐,“你想太多了。”
“呵呵,我就知道以你的高眼光,是不會隨便看上誰的……卓學長,既然你單身,我也單身,不如咱們試試在一起?”
卓凌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說:“遠距離戀愛不適合我,我百分百出軌。”
嗯,還挺有自知之明。
“我去上海啊,我會說服我爸媽的,我要是去了上海,你這個環球珠寶集團首席設計師,願意收留我不?”
“嗯哼,只要你來,非常歡迎。”
“好,這可是你說的。”
考慮到有長輩在場,派對八點左右就早早結束了,趙倩雯也沒有安排後續活動,打發了朋友們,拉着卓凌去夜遊香山。
莫以洋:“嘿,卓少,別忘了我拜託你的事。”
卓凌比了一個“ok”手勢,開着他那拉風的布加迪威航走了。
筱筱湊上去問:“你拜託他什麼事兒?”
莫以洋神秘地一笑:“沒事,寶貝兒,走,我送你回家,外頭冷,可別把我的寶貝兒凍壞了。”
他拉開車門將顧筱筱推進副駕駛,“爸,媽,我們先走了,你們回家早點休息。”跟父母打了個招呼,他就坐上駕駛室,開車走了。
車裡放着舒緩的音樂,經過轉彎處,一直沉默着的筱筱忽然開口了,“直走吧,去你那。”
莫以洋先是詫異了下,然後又十分的驚喜,“今天是怎麼了,呵呵,好,終於願意跟我回家嘍。”他打直了方向盤,臉上全是滿足的笑容。
這是他們的第二夜,沒有酒精的蠱惑,沒有浪漫的情節,沒有精心的準備,有的,只有兩顆緊緊靠近的心。
一回到公寓,筱筱脫下兔毛的披肩,露出光滑細膩的脖頸,以及飽滿圓潤,莫以洋厚着臉皮貼了上去,找準她衣服後面的拉鍊一下子拉了下來。
那件連衣裙,絲滑的布料拂過她的肌膚,倏地一下掉在了地上,筱筱半咬着脣,想起莫夫人的話,她的心刺刺地痛着。
“你今天……是怎麼了?”他還是有些感覺的,筱筱一直都不是主動的人,特別是這方面,但今天,她的表情怪怪的。
筱筱閉上眼睛,兩人水乳相交,一夜沉浮。
第二天,筱筱睡眠很淺,天一亮就醒了,好像才眯了眯眼睛,感覺根本沒有睡過,渾身的肌肉都是痠痛的,腰都直不起來。不單單是肌肉,雙腿之間更是隱隱作痛,昨晚真是太瘋狂了,這是縱慾過度的後果。
旁邊的莫以洋倒是睡得很沉,被子只蓋到了腰間,上半身都裸着,他的胸肌和腹肌上全是一道道的抓痕。
筱筱枕着他的胳膊,她轉頭看着這個男人,忍不住伸出手指去摸他,從額頭到鼻樑再到嘴脣,她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他,她把自己的一切都給了他。
感覺到被人摸着,莫以洋悠悠轉醒,他微微睜開眼睛看着她,露出迷人的微笑,“醒啦……”他側過身子,另一隻手自然而然地伸過去摟着她。
每天最幸福的事情,莫過於早上一睜開眼睛就能看到心愛的你。
莫以洋將下巴埋進筱筱的勁窩裡,這是最親密的姿勢,安靜而安穩。
他閉着眼睛,聲音還帶着濃濃的睡意,絮絮地說:“搬過來吧,我想以後每天都抱着你睡覺,每天一睜開眼睛,就能看到你。”
筱筱婉言拒絕道:“不行啦,我爸媽肯定不會同意的,同居這種事情,在我家是禁忌。”
莫以洋貼近她,撒嬌着說:“你爸媽這麼喜歡我,我去跟他們說,我一定會把他們的女兒照顧好的,不然……我們先去登記。”
筱筱心裡一陣顫抖,“不用這麼急吧,等你工作落實了之後再說。”
“那好吧,我這段時間確實挺忙的,等外交部的工作都上了軌道,我一定去你家正式提親。”
“好……”筱筱隱忍着淚眼,再美好的甜言蜜語都抵不過此刻的承諾,她得到的,是莫以洋最重要的承諾。
莫以洋緊緊地摟着她,窗外越來越亮,東邊的天空露出魚肚白,一輪紅日從雲層間跳出來,他覺得,這就是他要的幸福,平淡而又真實。
然,莫以洋怎麼都沒有想到,當他點開政務平臺上的私信的時候,竟然看到了新聞司去國外培訓的人員名單上有顧筱筱名字。
顧筱筱,顧筱筱,不是搞錯了吧,他第一個電話就撥給了陳洪傑,“喂,部長,哦不,現在是陳司長了,先恭喜你。”
“謝謝謝謝,這得感謝你的推薦。”
一陣寒暄完畢,莫以洋切入了正題,“陳司長,那個去新西蘭培訓的人員中怎麼會有顧筱筱啊?”
陳洪傑支支吾吾不知道怎麼解釋,“這個……她自己申請的。”
“她自己申請的?”莫以洋完全不相信,“好,即便是她自己申請的,那她也沒有資格入選啊,她纔來半年,出去培訓的基本資格,必須有五年的工齡。”
“現在政策放寬,沒有這條規定了,誰都可以申請。”
“這……她不可能自己申請去啊。”
“以洋啊,我覺得這你得跟你媽溝通溝通。”
莫以洋更覺得詫異,“我媽?”
第二個電話,是打給顧筱筱,可是,她的電話已經打不通了。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莫家,方燁正在家裡打牌,大門突然被推開了,莫以洋氣沖沖地闖了進來,“媽,你爲什麼要安排顧筱筱去新西蘭?”
正打牌打得興頭上的長輩們都嚇了一跳,方燁站起來問:“兒子,現在是上班時間,你怎麼有空回家?”
“媽,你別打岔,告訴我,爲什麼要安排顧筱筱去新西蘭?”
大家看着這情景,都識趣地走開了,“以洋啊,有什麼事跟你媽好好說,啊,我們就先走了,方燁,我們下回再來。”
方燁不好意思地點點頭,親自將朋友們送到門口,“對不起啊,改明兒再來。”
關上門,方燁的笑臉就變成了皺臉,在朋友面前,她從來都沒有這麼丟臉過,“以洋,你幹什麼這麼火燒火燎的?沒看到長輩們都在嗎?怎麼跟媽說話的?”
“快回答我,顧筱筱人呢?”
方燁怔了一下,從小到大,這個兒子都很尊重孝敬她,從來都不會對她大呼小叫的,現在這個樣子,她是又心痛又氣憤,“以洋啊,媽也是爲你好,你需要一個對你事業有幫助的賢內助啊。”
莫以洋輕笑了下,“這麼說,真的是你安排她去新西蘭的。”他搖着頭,沙沙地說,“媽,我對您太失望了,在我眼裡,您一直是一個大度開明的母親,我以爲你理解我,所以我尊重你,可是沒想到,您也這麼的迂腐。媽,我跟你說,我寧願不要這份工作,我也不會跟她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