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章時間與沙漏

五月的最後一個星期,麥格教授在變形課後把他們留了下來。

“波特,韋斯萊,格蘭傑,你們今晚九點到下面禮堂隔壁的房間去,”麥格教授對他們說,“巴格曼先生要在那裡告訴勇士們第三個項目是什麼。”

從變形課教室出來,他們站在走廊裡朝禁林的方向眺望,一羣工作人員正穿過場地。

“他們打算做什麼?”哈利不解地問,“看方向是去魁地奇球場。”

他們停留了幾分鐘,這些人在魁地奇球場的前面拐了個彎,沿着禁林邊緣的方向走去。哈利鬆了一口氣,他可不想球場被破壞,有一個伊法魔尼的駐地就夠了。眼看距離魔法史課還有十分鐘,他們匆匆趕到教室。

當上課鈴響起的時候,幽靈賓斯教授穿過牆壁飄了進來,幾十年如一日地用單調乏味的聲音講課。

“就連七號教室的美食都救不了他。”羅恩說。

哈利顯得很煩躁,他現在迫切想知道第三個項目是什麼,然後結束比賽。準備了這麼長時間,他比之前兩次比賽更有信心,但他的重心毫無疑問轉移到其他地方去了。

到底要不要詢問赫敏從哪裡得來的伏地魔的情報呢?他忍不住思考這個問題,同時想象自己知道情報來源後,可以趁着暑假的工夫調查一下。小天狼星肯定不會拒絕這個請求,他可以幫自己打掩護,這樣魔法部就不能確定自己是否在校外使用魔法了……

哈利看了看錶,手錶已經停了,他扭頭看向羅恩想問問時間,羅恩的臉上掛着茫然的表情,頭一點一點的。哈利不想打擾羅恩的美夢,他把已經壞了的手錶摘掉,塞進口袋裡,指尖碰到一個堅硬的物體,拿出來一看是一個灰濛濛的沙漏。

那是瓦倫換給他的,不知什麼時候藏在口袋裡的最深處,他都忘了。

哈利盯着沙漏裡凝固的暗金色沙礫,一個人想着心事。

他突然想到了一個主意。哈利爲這個想法感到驚訝,他左右張望——沒人看他,於是哈利飛快地拿出一張羊皮紙,在上面寫了一行字遞給專心聽課的赫敏。

這也是讓哈利感到佩服的地方,赫敏雖然同樣覺得魔法史的課程枯燥無趣,但她總能聽下去,並且在恰當的時候用到這些知識。這時,赫敏看着自己的魔法史課本上突然出現的羊皮紙,她不滿地鼓了股腮幫子。

哈利用眼神示意她看上面的字,赫敏低頭讀了一遍,上面的小字寫着:“你帶着那個廢棄的時間轉換器了嗎?”

赫敏小幅度地點頭,把頭垂得更低,從衣領處拉出一條細長的金鍊。哈利瞪大眼睛,看着她把一個金計時器放在羊皮紙上,輕輕推給他。

“謝謝。”哈利小聲咕噥一句,迫不及待地拿起金計時器——按照赫敏的說法,完好的時間轉換器是會發光的,但眼前的這個顯得十分陳舊。它的核心是一個兩端都是球形的沙漏,外面套了幾圈金屬環形支架,邊緣處還有可以調整的旋鈕。

哈利深吸一口氣,屏住呼吸,把灰濛濛的沙漏和時間轉換器放在一起,驚訝地發現兩隻沙漏的高度近乎完全一樣。完全一樣……那能不能替換呢?他用力掰了掰時間轉換器,試圖把上面的沙漏拆下來,沙漏紋絲不動。

他只好停下來,不敢繼續用力。哈利心虛地擡起頭,結果對上赫敏震驚的眼神。

“你是怎麼想到的?”

赫敏一到下課就迫不及待地問,此時他們剛剛纔從魔法史的課堂上出來,在最後半個小時裡,赫敏破天荒地忘記了講臺上的賓斯教授——“巨人生性殘暴,他們自相殘殺死掉的數量比其他原因加起來還多……”——她把筆記丟到一邊,只顧着一個勁兒打量哈利手裡的沙漏和壞掉的時間轉換器,眼睛裡閃爍着光芒。

“我也不知道。就是……靈光一閃?”哈利一臉無辜地說,羅恩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們。

他們飛快地吃完了飯,穿過公共休息室的門,弗雷德和喬治正和他們的好朋友李·喬丹推銷一種新產品,那是一個帽子形狀的東西,往常哈利肯定會湊過去看看的,雙胞胎的產品通常很有趣——只要不用在他身上。

但今天他們徑直經過人羣,對周圍的驚歎聲置若罔聞,直接走到隱蔽的角落裡。在赫敏眼神的示意下,哈利拿出沙漏和金計時器,他故意把它們放在一起,尤其是讓兩個不同的沙漏高度保持一致。

“嘶~”羅恩倒吸了一口氣。“該不會——”

“是啊,我們也這麼想,”赫敏激動地說,“我之前完全沒留意!儘管它們的大小差不多……但是……誰會想到把它們組合到一起呢?一個來自幾千年前的古希臘黑巫師,一個來自已故的鍊金師尼可·勒梅。”

羅恩拿起灰濛濛的沙漏,使勁兒地搖晃,裡面的暗金色物質凝固成一坨,貼在玻璃內壁上紋絲不動,“除了一點,”他說,“它們都是壞的。赫敏,你在白費功夫,你親口說的,海普教授檢查過。”

“哦,哦……”赫敏敷衍地說,“但是海普教授應該不知道瓦倫偷偷拿了妖精的沙漏,在他的印象裡,他已經讓瓦倫把所有東西都還回去了。”

哈利的心怦怦跳了起來,他突然意識到,如果能把金計時器修好,他們就擁有了一個不受魔法部限制的時間轉換器,儘管他還不知道要用來做什麼,赫敏之前說了一堆限制條件。

但是如果真的發生意外,就像在廊橋上那次,要不是赫敏手裡有時間轉換器,及時找到了海普教授救場,他們可能會死掉一兩個人,至少小矮星彼得有很大可能會逃走。

哈利對這件事極爲上心,“我們好歹試試!萬一成功了呢?”

“問題是,我們該怎麼拆開……”赫敏蹙着眉頭說。

“也是,我們沒有工具,霍格莫德有賣鉗子的商店嗎?”哈利問。

“別傻了,”赫敏說,“它比你見過的任何東西都精密,絕不是一把鉗子或是螺絲刀能解決的……讓我想想,”她反覆打量壞了的金計時器,一陣自言自語:“不行……這絕不是我們可以應付的,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我們可以拿到前人的研究資料。”赫敏果斷地說。

“你的意思是——”羅恩瞪着她。

“這個壞掉的時間轉換器曾經屬於尼可·勒梅,教授提過尼可·勒梅先生留下不少東西,我想,嗯,如果教授允許瓦倫把壞掉的時間轉換器送人,那他應該不介意我們翻看一些資料……”

“我們直接找海普教授幫忙不好嗎?”羅恩不解地問,他提醒說:“這是最快的方法。”

“當然可以,”赫敏一本正經地說,“但我們至少得拿出點證據,是不是?”

……

晚上八點半,他們從休息室裡出來,下樓往禮堂走去。一路上羅恩朝哈利打聽螺絲刀的樣子,哈利先是解釋螺絲釘的用途,又解釋不同種類的螺絲刀,“有一種工具箱,裡面裝着各種尺寸的工具,它們還能擰開螺母——”

“那是什麼?”羅恩驚奇地問,“爸爸一定會喜歡的,他蒐集了一抽屜的開關。”

在門廳裡,他們遇到了布斯巴頓的勇士,芙蓉熱情地朝哈利打招呼,俯下身在他的腮幫子各親了一下。羅恩的臉上露出期待的表情,赫敏不滿地哼了一聲,兩個男生臉上的表情暈乎乎的。

等回過神來,哈利發現自己已經坐在了禮堂隔壁房間的沙發上,瓦加度的那個大個子正憨憨地朝他笑,真奇怪,他是怎麼坐下的?他完全不記得自己穿過禮堂的經歷。

“……我妹妹加布麗下個月會過來,和爸爸媽媽一起。比第三個項目提前幾天……”芙蓉在一旁歡快地說,哈利朝左右望去,羅恩和他坐在一起,同樣癡迷地望着芙蓉,赫敏呢?下一秒他就看到了赫敏,她和柯林斯坐到一起去了。

他們一直等到將近十點多鐘,快要熄燈的時候,巴格曼才匆匆走了進來。

他穿着一條黃色揹帶褲,看起來像是一件大號的嬰兒裝,他的臉相當疲憊,頭上短短的金色頭髮被汗水黏在額頭上。他強打起精神伸出雙手,望着房間裡的勇士。

“你們好!”他說。

“首先我要向大家道喜,是的,沒錯,比賽終於順利來到了最後階段,我想不管是對你們還是對我來說,都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情。”巴格曼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老實說,我最近累壞了,今天剛和工作人員溝通好比賽場地的事情,問題太多,幸好有海格幫着出主意……”哈利和羅恩交換了一個驚恐的眼神。

“等到比賽結束,我一定要申請休假……咳咳,讓我們言歸正傳,第三個項目——”他眨了眨眼睛,“是一個迷宮。第三個項目非常簡單明確。爭霸賽的獎盃就放在迷宮最頂上,哪支隊伍能第一個碰到它,就能獲得滿分。”

“最頂上?”克魯姆聲音低沉地問。

“是啊,”巴格曼捋了捋胸前的揹帶,“我從沒說過迷宮只有一層,是不是?”

“所以我們只要通過迷宮就行了?”芙蓉說,她確認道:“找到正確的路?”

“當然不是,德拉庫爾小姐,”巴格曼搖搖頭,他的聲音變得歡快起來,“海格提供了一大堆動物……還有一些符咒必須解除……諸如此類的東西,這是速度的比拼。得分領先的勇士小隊首先進入迷宮。我們會把兩次比賽的分數和次序貼在門廳裡,今天太晚了,要等到明天……”

“除此之外,還有一點需要提醒你們。迷宮城堡裡不允許互相攻擊——我們會監督整個過程——但是可以搶奪獎盃,當然,僅限於同一支隊伍沒聚齊的情況下。”巴格曼看着勇士們直愣愣地望着他,圓圓的臉上露出了笑容,“你們會發現,獎盃是門鑰匙。當一隻隊伍的三個人同時觸碰到它的時候,它就會發揮作用,帶你們從迷宮裡出來。”

房間裡突然變得十分安靜。巴格曼等了幾秒,不安地踮起腳,“就是這樣!勇士們!”

……

“我簡直不敢相信!他們竟然允許勇士動手!”羅恩不可思議地說。他們一從禮堂出來,他就迫不及待地發表意見。

“不是動手,是搶奪獎盃。”哈利不假思索地糾正他,他覺得很正常,而且內心裡一個微弱的聲音正躍躍欲試。

“可是——如果我們不攻擊對方,怎麼從他身上獲得獎盃呢?”羅恩問。

哈利也遲疑起來,“我猜會有限制,比如不允許使用惡咒什麼的……巴格曼說明天會把細則貼出來。”

“我還是認爲,我們得小心點。”羅恩說。

這時,哈利注意到赫敏一直沉默,他好奇地看着她,“赫敏,你怎麼了?”

“哦,呃,”赫敏慌亂地理了理頭髮,“還記得巴格曼的話嗎,勇士們的父母會被邀請過來觀看比賽,我還沒和家裡說……事實上,嗯,”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哈利和羅恩,“我編了一些謊話。我在給他們的信裡說……每個學校的勇士都只有一個,霍格沃茨因爲意外有兩個……另外一個當然不是我……哦,天啊,我對他們說第二名勇士是哈利!”

哈利和羅恩吃驚地張大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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