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利克斯撫摸着手裡的《古代魔文年鑑》,在燙金字母下面標有‘1992~1996合輯’字樣,這本大部頭工具書算得上是第一部全面、系統地記述了古代魔文發展狀況和資料彙總的書籍,因爲史無前例,所以內容格外充實。
全書內容共分爲三個部分。
“概言之,就是編撰古代魔文這門學科的過去,現在,和未來。”
菲利克斯翻開第一頁,前言的部分簡單介紹了這次活動的時間、地點和緣由,之後就是一長串名字,每個名字獨佔一行,另外用小號斜體字母簡單概括了這個人的基本信息。
比如赫敏·格蘭傑,她的名字下面就用鮮豔的翠綠色墨水記錄着——女,霍格沃茨(在校),16,27。
“性別,學校,年齡……這些我都明白,這個是什麼意思?”
格蘭傑夫人指着‘27’這個數字問,赫敏擡起頭說道:“那是《年鑑》引用論文的數量,在下邊用星號標着呢。”
“引用論文的數量?”格蘭傑夫人困惑地眨眨眼,她低下頭在書頁底部找到了註釋,“……因爲《年鑑》首次彙輯,故特意涵蓋了於1992到1996期間發表且在本書中引用的論文數字。”
她感覺更困惑了。倒不是讀不懂上面的文字,而是——“你發表了27篇論文?”
她和自己的丈夫交換着眼神,格蘭傑先生興致盎然地說:“還沒來得及問——我在《預言家日報》上讀到的數字是42,但我們聰明又叛逆的女兒曾告訴她的父母,上面的內容有三分之一能相信就不錯了……”
赫敏翻翻眼睛。
“我說的是對戰爭局勢的預判,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我闢過多少謠言……數字是真的,兩個都是。只不過一個是我發表論文的總數,另一個只統計了古代魔文領域的部分。”
“這上面寫着‘發表且在本書中引用’……”格蘭傑夫人遲疑地說。
“很明顯,是不是?不是所有發表過的論文都會被引用,比如概述性質的文章就不會太受歡迎,因爲這是《年鑑》要做的事情,而且做得更好:總結過去,審視現在,暢想未來。”
“有些像我讀過的醫學年刊。”格蘭傑先生饒有興趣地說。
“差不多。”赫敏說。
格蘭傑夫人停在這一頁,目光不斷逡巡,搜尋着她熟悉的名字,“哈利·波特,引用6篇論文,羅恩·韋斯萊……4篇,咦?盧娜·洛夫古德,她才十五歲,引用論文數字是5……”
“她寫得可多啦。”赫敏輕輕哼了一聲。
“怎麼了,”格蘭傑夫人笑眯眯地說:“這位‘愛與美好小姐’是你在學校裡的競爭對手?”
“纔不是!”赫敏漲紅了臉,但媽媽笑得更開心了,她氣呼呼地走過去,把厚厚的年鑑翻開幾頁,口中唸唸有詞:“你們真應該看看……第一部分彙總了重要時事、論文文獻和統計資料,我記得她有三篇論文的節選……啊,在這裡!”
格蘭傑夫人好奇地看着上面的論文標題:
“用古代魔文復刻消失了的神奇動物彎角鼾獸……聽上去挺專業的。”
赫敏指着上面的小字,“本論文未經證實,僅限於猜想,但創新性較強,有巨大潛力可挖……海普先生給予高度評價……”說着說着她撅起了嘴。
“這不就是魔法猜想嗎?我不太瞭解……大概類比於科學猜想?”格蘭傑先生笑着問。
“好吧,我只是……”赫敏泄氣地說,她忍不住低聲抱怨:“哪怕換一種神奇動物也行啊,爲什麼是彎角鼾獸呢?明明課題那麼宏大,涵蓋了神奇動物、古代魔文、守護神咒、甚至還有幽靈……”
“幽靈?”
……
“不,是靈魂!”奧特里·聖卡奇波爾村外的山上,一個像大車一樣的房子花園裡,謝諾菲留斯說。棉花糖一般的白髮蓬在肩頭,他把脖子上掛着一根金鍊子展示出來:“多麼奇妙的巧合!我戴着死亡聖器的標誌,我的女兒告訴我關於復活石的預言。”
“你不研究工兵精魔法了嗎,爸爸?”盧娜說,一邊爲地精修繕房屋。
“哦,不……有更重要的事,”謝諾菲留斯吞吞吐吐地說:“盧娜,聽我說——我對馬人不太瞭解,在我試圖和他們做朋友的時候他們踢了我,但那不重要,都是年輕時候的事……他們的預言很厲害。”
“沒錯,我一直期待一場盛大的聚會。”盧娜愉快地說。
“聚會?”謝諾菲留斯被弄糊塗了。
“我在一次火焰占卜中看到的,有很多人朝天上發射焰火……”盧娜搖晃着腦袋,像做夢一樣。“哦,呃,”謝諾菲留斯瞪着眼睛,“會不會已經發生了?我聽說有人爲了慶祝勝利,硬是搞出流星雨……”
“可它們完全不同啊,而且我認爲我會在現場。”盧娜期待地說。
“好吧……讓我們回到正題,盧娜。”謝諾菲留斯嚴肅地說。
盧娜點了點頭,目不轉睛地看着父親,他脖子上綴着的三角形眼睛標誌在胸口閃閃發亮。
“首先,這件事需要保密——”
“我可以告訴金妮嗎?”
“當然可以,你們是朋友。”
“哈利呢?還有羅恩,赫敏,納威……”盧娜掰着手指,謝諾菲留斯說:“如果他們值得信任——是的,你們甚至可以組建一支小分隊,但別太招搖,我可不想聽到我的女兒在大張旗鼓地尋找復活石,有些願望說出去就不靈了。”
他遲疑了一下,“老實說,我不知道應不應該告訴你,畢竟希望不大……”
“是什麼?”
“鄧布利多校長給我回信了,邀請我參加面試……哦,不不,別急着高興,還有其它競爭者。”但沒過多久,他們就開始準備慶祝活動,“淡水彩球魚湯!戈迪根!飛艇李!”謝諾菲留斯一邊高興地大叫一邊往鍋裡添加各種作料。
他們最後得到一杯濃縮的東西。
“別管我,你還要參加面試呢。”盧娜說。
“哦,謝謝你,女兒,”謝諾菲留斯擦拭着眼角,“我不會讓你孤軍奮戰,等面試成功,我帶你拜訪一位很有見識的幽靈,她也許會對你的論文感興趣……”說着,他一飲而盡。
“味道怎麼樣?”盧娜好奇地問。
“還行,”謝諾菲留斯搖晃着腦袋,咂咂嘴說,“可能飛艇李放多了,書上說有輕微的毒性,儘管不能全信,因爲它們還有提高接受異常事物的作用,但是……”
他揉揉肚子,把《古代魔文年鑑》搬過來,“讓我看看他們是怎麼評價你的論文的,我應該挑重點記下來,到時候詢問鄧布利多……”他翻着書頁,“咦,怎麼沒有?只有魔偶師、惡作劇商人的介紹……”
“你翻過頭了,爸爸。”盧娜說。
“不,我想這是命運的安排,你看——”他指着魔偶師這一章的介紹說:“‘魔偶’只是一個概念,我不希望人們只關注於它的材料和製作手法上面,它可以是用魔法輔助我們工作、生活和學習的任何東西……看啊。”
距離這裡不遠,翻過一座山,迪戈裡一家和陋居毗鄰而居,互相只隔了幾百英尺遠。迪戈裡一家是受到戰爭影響搬過來的,和韋斯萊家守望互助。
“您的孩子很優秀,迪戈裡先生。”
漂亮整潔的房子裡傳來秋張父親的誇讚聲和迪戈裡先生爽朗的笑聲。
塞德里克和秋張受不了屋子裡的打量和氣氛,跑出來透氣,兩人邊走邊說着悄悄話。
“他們可真夠……着急的,”秋張氣惱地說,她看着塞德里克,遲疑地說:“你……真的不打算進魔法部了?”塞德里克微微搖頭,“我已經在對角巷租下了店面。”
“對角巷?”秋張有些失望地說:“我還以爲你會選擇霍格莫德呢。”她還有一年畢業。
塞德里克臉上燦爛地笑着:“放心吧,我不會忘記霍格莫德週末的,之所以選擇對角巷,是因爲弗雷德、喬治還有劍堡都在那裡,做起研究來很方便……你還記得一次性空間膠囊嗎?我覺得很有潛力,而且和我的魔偶很匹配。”
他們走到一個廢舊車庫裡。
弗雷德和喬治正蹲在地上研究着什麼,“他們怎麼在這裡,你不是說他們忙着開分店嗎?”秋張小聲問。“被韋斯萊夫人抓回來的。”塞德里克同樣小聲說。
背對着他們的雙胞胎擡起頭,“我好像聽到有人說我們的壞話。”
“我只是說出事實……”塞德里克聳聳肩,“侏儒蒲培育的怎麼樣了?”
“一切順利,除了變得更傻了。”弗雷德嘆息地說。
“也許這是優點,你知道的,女巫們喜歡傻乎乎的東西。”喬治說,秋張瞪了他一眼。“哦,抱歉,我指的是寵物。”沒過一會兒,秋張的胳膊上、肩膀上就站滿了淺淺的粉紅色和紫色的絨毛小球,它們嘰嘰喳喳地叫着,而且就像弗雷德和喬治說的,看上去不太聰明。
喬治遞給塞德里克一個眼神,那意思是:看吧,我說的沒錯。
塞德里克笑了出來。
“金妮也喜歡這些小傢伙。”弗雷德說,“新店怎麼樣?”
“過幾天開業,”塞德里克說:“除了之前的一些成品,我還製作出一種變形煙霧。”
“拿出來看看!”弗雷德和喬治齊聲說。
塞德里克從口袋裡掏出一個茶杯,使勁兒搖晃一陣兒,然後杯口傾瀉,一蓬蓬細密得彷彿液體似的煙霧涌出來,它們像是某種不斷生長的水晶簇,鋪滿整個工作臺。
“它們其實是一個整體,你會發現更容易在上面施展變形術,就像這樣。”
塞德里克揮動魔杖,水晶簇般的煙霧輕鬆凝聚出各種形狀。“具有一定強度,你可以把它變成一把椅子,簡易帳篷,或是各種小動物,即便是一二年級的學生也能輕鬆駕馭。”
最後他們看到了一座栩栩如生的霍格沃茨城堡。
“變形術對要變形的東西必須有足夠的瞭解,這種煙霧可以幫上忙。”塞德里克遲疑地說:“所以這其實是一種學習變形術的工具。”
“可能不止,”弗雷德搭在他的肩膀上說:“這東西的用處大得很……”
傍晚,科文特花園皇家歌劇院。
菲利克斯坐在昏暗的禮堂裡,聽了一場鋼琴演奏會。
弗朗索瓦·克魯託伊表現得堪稱完美,等到謝幕行禮時,場中掌聲雷動。儘管面色平靜,但他已經激動得熱淚盈眶。觀衆們依次退場時,心情還沉浸在琴聲營造的氛圍中。
相機閃光燈將舞臺照得十分明亮,話筒遞了上來。
“克魯託伊先生,能問問您曲子中的女神和天使都指的是什麼嗎?還是說是你對生活的美好向往?”
“您對宗教有新的理解嗎?”
克魯託伊微微眯起眼睛,他似乎在臺下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菲利克斯朝他笑了笑。
“克魯託伊先生?”
“哦,”克魯託伊盯着空蕩蕩的座位,若有所思,“兩首曲子指的都是同一事物,如果非要說出不同,可能一個是所見,一個是所想吧。”
“悲傷來臨的時候,希望我們每個人都能遇到天使。”
……
哈利趕在開學最後一個星期前收到了補充書單,以及隨信寄過來的魁地奇球隊隊長徽章,哈利反覆看了一陣兒,心裡十分激動。
“有什麼要買的嗎?”小天狼星問。“有!”哈利低頭盯着書單,反覆看了兩遍,才吃驚地說道:“六年級黑魔法防禦術,《遭遇無臉妖怪》——”
“啊,那本書挺有名的。”小天狼星說。
“還有——”哈利嚥了口口水。
“還有什麼?”小天狼星疑惑地擡起頭。
“還有三本書,《麻瓜的奮鬥史:從百萬年前說起》,《麻瓜是怎樣思考的》,《麻瓜世界的‘魔法’》。”
“確認沒弄錯?”小天狼星差點從椅子上掉下來。
“沒有。”哈利說。
小天狼星摩挲着下巴,“聽起來那位新教授像是菲利克斯的瘋狂崇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