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夜宿陵城

陵城。

深夜時分,風雪交加。

穿着一身男裝的沈初瑤駕着馬車迎着風雪快速的在黑夜中行駛着。她必須要儘快的找到一家客棧才行,最近的氣候實在是太冷了,在加上他們都是成天的趕路,爹因此而得了風寒,現在已經越來越嚴重了。若是不趕緊找個大夫給爹看病的話,那恐怕病情會繼續惡化下去的。

駕着馬車,她好不容易入了城,四處找尋了許久,卻見所有的客棧都已經打烊歇業了。這麼冷的天氣街上的行人早都已經回家睡覺去了。整條大街除了那狂風暴雪的聲音以外,再也沒有其他。

她將那件狐裘大衣的帽子拉的更低,努力的想要把自己那早已經凍的沒有知覺的小臉蓋住。她的手腳全是冰涼的,雖然有靴子和手套但是卻依然抵擋不住着駭人的寒冷。

“初瑤,初瑤!你爹他的高燒還是不退,快點想想辦法啊!”突然柳迎秋推開了馬車的門,滿臉焦急的衝着沈初瑤喊道。

沈初瑤急忙回頭,卻見爹躺在馬車上,即使身上已經蓋了棉被卻依舊凍的在不停的發着抖。她的心中一陣縮進,趕忙四周的張望了半天。

“娘,你別急,我現在就馬上去找家客棧。”

她倉皇停下馬車,趕忙在大街上到處找尋着仍有燭火亮起了的客棧,可找了半天也沒有看到一家客棧的門還開着。她急的整個人都亂了,也不管其他了,她直接便跑到了那家看起來似乎是這附近最大的一家客棧,用力的拍着那家客棧的木板門。

“開門,快點開門啊!”

她拍的很用力,幾乎把她的手都給震痛了。“快點開門啊!店家,快點開門啊!”

“來了,來了!大半夜的,叫魂啊!”門內傳來了一名男子不耐煩的聲音。

沈初瑤的心中燃起了一絲的希望,焦急的等待着店家將店門給打開了。

那小二的身上只披了件棉襖,因爲怕冷他只是閃開了門板的一個小縫,透過那個小縫從上到下的將沈初瑤給打量了一遍。“幹嘛呢?大半夜的在着拍來拍去的,還讓不讓人睡覺啦?”那小二見門前站的是個俊美異常的公子,這才放心的將店門的又閃開了一些。

“店家,我是從京城來的,路過此地,想來投宿。現在天色已晚了,我爹又得了風寒,請店家幫幫忙,讓我們留宿一夜吧!銀子絕對少不了你的。”她刻意把聲音壓低,就是怕被別人知道她是女的。現在世道正是亂的時候,她一個女孩子帶着一對風燭殘年的老人,要是被壞人給盯上了的話,那真的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不行,我們店裡都已經住滿了,你去別家吧!”那店小二說着便想將房門給關起來,卻被沈初瑤給攔住了。

“店家,你行行好吧!我爹都那麼大的歲數了,他現在真的病的很嚴重,要趕緊找大夫才行,你就幫幫忙,讓我們住一夜吧!明天一早我們就走還不成嗎?”她急的真的是快哭了,現在都已經快到子時了,所有的客棧都已經打烊了,她上哪在去找客棧啊!在說了,爹現在病的那麼的重,要趕緊找大夫啊!

“不行不行,我們這真住滿了。你去別家,去別家!”那店小二不耐煩的衝着沈初瑤嚷嚷了起來。

沈初瑤硬拉着店門,說什麼也不肯放手。“店家,我求求你了。你想要多少錢都成還不行嗎?你就讓我們住一夜吧!”

那小二剛想拒絕,屋內卻突然傳出了一道陰柔的女聲。“小黑,外面什麼事啊?”

“有個外地人想要投宿,我說人住滿了,讓他上別家,他不去。”那名喚小黑的店小二趕緊回頭畢恭畢敬的衝着屋內喊道。

“讓他進來吧!”那女聲再次響起。

店小二領了命,這才閃身讓沈初瑤進來了。“趕緊進來吧!算你運氣好,遇上我家店主這樣好心腸的人。”

沈初瑤急忙笑着向店小二道了謝。“謝謝你,謝謝,好心會有好報的!”

她說着,趕緊跑到了馬車前,和柳迎秋一起將病重的沈牧之給扶了出來,一起走進了客棧。

一入客棧所有的寒冷瞬間便消失不見了。這間客棧看起來打點的很豪華,整個客棧分成了三層,成圓型狀,每一層都有一個走廊,那些走廊內還架設了一些桌子看起來像是供人喝茶吃飯用的。一樓的大廳內還加了一個戲臺,那戲臺很大,搭建的也很華麗。店內的四周全是那種紅漆石柱,上面全都刻着鳳型圖案,店內的桌子還有椅子也都很精緻,看起來這個店家的品味倒也不錯。

“走吧!我帶你們去房間。”小黑說着提了個燈籠帶着沈初瑤他們向樓上走去。

沈初瑤和柳迎秋趕緊扶着沈牧之跟上了小黑的腳步,來到了二樓。

小黑推開了一間房間,將裡面的蠟燭給點着了之後,便對沈初瑤說。“我們整間客棧只有這一間空房間了。你們就先湊合着住一夜吧!我現在去給你們打點熱水,在給你們弄些吃的,看你們這一路趕來怕是也沒吃的上什麼熱茶熱飯。”小黑倒也是個熱心腸,看見沈牧之病成了那樣,倒也覺得他們挺可憐的。

“謝謝你,小二哥,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纔好了。”沈初瑤心中滿是感激,這一路走來,他們確實都沒顧得上吃東西,只想着趕緊趕路,不然的話又要夜宿荒郊了。

小黑擺擺手,笑了笑。“您住了我們的店,就是我們的客人,我們店對客人那一向都是當爺一樣的。”小黑說着,看躺在牀上的沈牧之臉上蒼白,病的挺嚴重的,他急忙對沈初瑤道。“公子,我看你爹病的挺嚴重的。這樣,我們店裡有位大夫,要不要讓他來給你爹看看?”

沈初瑤一聽驚喜萬分,急忙應允。“那真的是太感激你了。”她正愁着這大半夜的上哪找人給爹看病呢,現在有現成的大夫那真的是求之不得啊!

“得了,您等着我這就請去。”小黑說着,急忙便走出了房間。

小二一走,沈初瑤急忙便來到了牀前,查看爹爹的病情。

“爹,您現在怎麼樣了?”看着爹病成了這樣,她的心真的好難受。

沈牧之微微眨動了下有些無力的眼皮,看着沈初瑤強撐着露出了一絲的笑容。“爹……爹沒事……不要擔心……”他太過虛弱,連話都已經快要說不清楚了。

一旁的柳迎秋見這個情景,心中一陣哽咽,眼淚差點便忍不住掉下來了。“老爺,您別說話了,一會大夫來了就沒事了。”她和老爺這一輩一直都是錦衣玉食的過着,何時曾經受過這樣的苦啊。看着老爺這樣,她的心裡怎麼可能不難受。

說話間,小黑已經帶着大夫來到了房門。

大夫一來,急忙便幫沈牧之診脈,看病。就這樣折騰了到了凌晨,大夫纔將沈牧之的病情基本穩住了。

一大幫子人忙乎了一夜,又是煎藥,又是照看沈牧之,直到清晨的時分沈初瑤才累的趴在了桌子上沉沉的睡去了。

好不容易沈牧之的熱算是退下去了,柳迎秋這顆心也算是安了,守着守着也困的趴在牀邊睡着了。這幾天他們都不曾睡過一個好覺,每天都在沒日沒夜的趕路,累了就在荒郊野外露宿一夜,現在好不容易能夠在房間裡睡覺了,這對於他們來說已經是很大的幸福了。

忙乎了這麼長時間,纔算是弄好了,小黑一出了沈初瑤他們的房間,不是去睡覺,而是直接來到了三樓的一個房間。

‘叩叩叩’他先輕輕敲了敲房門。

“進來。”又是那道陰柔的女聲。

小黑聽見之後,這才推開門走了進去。

一入屋內,只見一名年約三十,下半張臉圍着一塊黑色紗巾的曼妙女子,端坐在屋中。雖然那半面黑色紗布蓋在了她的下半張臉,但是從那雙柔媚的眼兒看來,這女子的長相應該很美。

“哪來的?”那女聲緩聲問道。

“說是京城來的。”小二急忙答。

那女子想了下,又接着再問。“幾個人?”

小二道。“一家三口。一個年輕的少爺,長得很俊俏,看起來應該在十七八歲的樣子,還有他的爹孃,她父母看起來應該在五十歲左右。還有,我仔細的觀察了下他們。他們的舉止都很斯文,而且從那長相穿着還有那細緻的雙手看來,應該是貴人家的,不像是平民人家。”這一家三口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看那手掌細緻的,連一個老繭都沒有,指甲都修剪的很整齊,若不是有錢人家的,怎麼可能保養的這麼好。

“是個少爺?”那女子的臉上有一絲的失望之色。本來她聽聞是京城來的,還以爲會是……

小二想了想,接着有些不確定的說道。“我看那少爺長的也太白淨了,而且也太漂亮了,看起來跟個女人似的,一點也不像個男的。”他怎麼看都覺得男人不可能長的這麼的漂亮,實在是有些漂亮的太扎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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