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一大幫的侍衛突然衝了進來,連忙跪下齊聲對着韓榮軒高呼道。“皇上萬安——”
“出去!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許進來。”韓榮軒冷聲命令道,那雙幽深不見底的黑眸始終緊緊的盯着文玉顏。
“遵旨——”侍衛們高呼,急忙退出了房間。
“民婦不知皇上駕到多有冒犯,求皇上恕罪。”一反應過來文玉顏急忙便跪了下去。她早前就曾經聽別人說起過,說是皇上來到了陵城了,當時她還有些詫異,還懷疑是不是別人瞎編亂造的,可是如今一看見韓榮軒她就完全相信了。
她根本就不曾懷疑韓榮軒話中的真實性,這樣一個充滿威嚴感的男人,他的氣勢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夠比的上的。她絕對相信,這個男人說的一定是實話,他一定就是當今皇上——韓榮軒。
韓榮軒來了!這下完了。王皇后當年就是被哥哥害死的,如果韓榮軒知道初瑤就是文家的孩子之後,只怕會連命都保不住了!不行,不管怎麼樣,她一定要保住初瑤,絕對不能讓初瑤有任何的危險。
“說,你到底是什麼人?跟沈牧之之間又有什麼關聯?”他有一種很強烈的感覺,眼前的這個女人絕對跟沈牧之的突然離開有着不可分割的聯繫。他相信,這其中一定隱藏着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文玉顏跪在地上揚起頭,衝着韓榮軒笑了下,然後無比鎮定的回道。“民婦跟他沒有任何的關係。”
她的態度很強硬,遠比他想的要強硬。“沒有關係?”他冷挑濃眉,嘴角揚起一絲冷笑。“沒有關係那爲什麼他寫的信會在你的手中?沈牧之夫婦又爲什麼會在你的客棧內接二連三的離開?這其中當真像你所說一點關係也沒有嗎?”
文玉顏依舊很鎮定的看着他,眼神沒有一絲的閃爍。“是他委託我把信交給他的女兒的,我只是照辦罷了,至於他爲什麼會離開,我一點也不知道!”她心跳快的幾乎要炸開了,她必須努力的維持鎮定,絕對不能在韓榮軒的面前露出一點點的破綻。
她的回答並沒有讓韓榮軒滿意。他嘴角的笑容瞬間卸下,剛毅的俊顏如同冰雕一般,冷酷的驚人。他快速出手,直接捏住了文玉顏的脖子將她從地上給提了起來。她的雙腳瞬間懸空,呼吸開始變得格外的困難。
“我在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跟沈牧之之間的到底有什麼關係?”
“咳咳……我……已經說了……咳咳沒有關係……”她幾乎快要無法呼吸,整張臉都漲紅了。那鎮定的雙眼中瞬間滿是恐慌,她是死過一次的人,她深知那種痛苦和害怕。她努力的蹬着懸空的雙腿拼命的想要碰觸到地面,但是都失敗了。
韓榮軒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他緊盯着文玉顏那露在黑紗外的眼睛,似乎在考慮着她話中的真實性。他相信,沒有一個人會用自己的生命去死守什麼秘密。或許,她說的話是真的,她跟沈牧之之間根本就沒有什麼,是他自己太敏感了。
他猶豫了下,突然鬆開了手。
“咳咳……”文玉顏的身子瞬間跌落在了地上。她嚇的撫着疼痛不已的脖子,不停的拼命呼吸着寶貴的空氣。剛纔她已經自己會真的死在韓榮軒的手裡,卻不想他竟然會放了自己。
“我相信你了。”韓榮軒冷聲道,直接走出了房間。
文玉顏雙手不停的發抖,心跳快的幾乎像是要從她的胸口跳出來了一眼。她看着韓榮軒離開的背陰,心中的一口氣總算是能夠放下了。
“初瑤,姑姑只能爲你做到這裡了,以後的路就要靠你自己走了!”
出了文玉顏的房間,韓榮軒快步來到了沈初瑤的房間。
走入屋內,他來到牀前,輕輕的坐了下來,雙眼看着沈初瑤那仍舊昏迷的容顏忍不住發起呆來。
接下來他該怎麼辦?她的父母現在全都走了,她如今已經是舉目無親了。將她留在這裡他肯定是做不到的,但是如果陪她留下的話,那是更加不可能的。他出來找她已經那麼長時間了,黃符已經寫了好幾封信催他回去了。還有那麼多的事情要他處理,他實在是沒有時間在陪在她在這裡耗下去。
而且現在袁少傑正在不停的到處找她,今日爲了找柳迎秋又弄的滿城風雨的,只怕過不了多久袁少傑就會得到消息趕過來了。
他並不是怕袁少傑什麼,只是袁少傑的手中握着他以前寫的那張字據,他擔心萬一袁少傑拿出了那張字據讓他將初瑤賜給他,他到時候就真的是左右爲難了。畢竟那張字據是他親手所寫,他根本就不可能懶得掉,倘若他真的不理會的話,那他一國之君的威信又將擺在何處。
可殺了袁少傑,他又確實是做不到畢竟袁少傑助他登基有功,而且袁家三代都是忠臣良將,他如何能殺了袁少傑。他纔剛剛登基,那樣的話滿朝的文武百官又該怎麼看他。
想來想去,他一時間簡直是左右爲難。看着她仍舊昏睡的容顏,他的眉頭忍不住皺的更緊了。如果他現在帶她走的話,只怕等她醒了之後肯定會怨恨他這個決定,但是他絕對不可能留下她一個人在這裡找沈牧之夫婦的。
猶豫再三,他的心裡終究還是決定先帶她回宮在說。
拿過架子上搭着的白狐毛披風,他急忙將她的身子給裹了起來,然後直接懶腰將她給抱了起來。
低頭看着懷中的她,他的心中忍不住升起了一絲愧疚感。“初瑤,希望你醒來不會怪我這個決定。”他在想既然沈牧之夫婦選擇離開了,那想必他們或許也不想初瑤去找他們的吧,既然這樣那他不如帶着初瑤離開算了,等到回宮了之後在尋他們也不遲啊!
抱着沈初瑤,他快步走出了房間,衝着房門外守着的侍衛還有官差們,冷聲命令道。“回宮。”
皇宮,凝香殿。
半夜時分,大雪肆虐。
已經被韓榮軒帶回宮整整一天了的沈初瑤仍舊還在沉沉睡着。
守在屋內的宮女已經整整一天都不曾離開過了。她有些奇怪的看着沈初瑤熟睡的容顏,忍不住在想這個大美人到底是怎麼了,怎麼都睡了那麼長時間了?
守了沈初瑤一天了,宮女不敢離開,皇上吩咐過要她們一定要守在這位姑娘的身邊,要是她醒了一定要立刻去稟報他。所以她到現在都不敢休息,就是害怕沈初瑤不知何時會醒過來了。
已經三更天了。她累的實在有些受不了。站的雙腿都開始有些僵硬了,她輕輕捶了下雙腿,緩緩在沈初瑤的牀前的地上坐了下來。將頭靠在牀柱上,她無比疲憊的打了個哈欠,雙眼卻一直盯着沈初瑤不敢有一刻的鬆懈。可惜,她實在是太困了,她又努力的堅持了一會,最終還是抵不過睏意,靠着牀柱沉沉的睡去了。
又過了一個時辰。躺在牀上的沈初瑤突然有了動靜。
她微微眨動了下長而濃密的眼睫,緩緩睜開了有些痠疼的雙眼。睡了那麼長的時間,她的視線有些模糊。張開雙眼,她慢慢的打量了下房屋的四周,詫異的發現自己所處的是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
她有些無力的撐起身子,卻見自己的牀前竟然有一個宮女打扮的丫頭睡着了。她倉皇打量了下屋內的擺設和那只有在宮裡才能看到了紅漆石柱,她這才驚覺自己竟然回宮了。
意識迅速回籠,她立刻回想起了在陵城內發生的所有事情。瞬間一種前所未有的孤寂感包圍住了她,她急於想要去找自己的爹孃。她真的沒有辦法去接受他們相繼離開她的事實。
拉起被子,她光着腳走下了牀。
走出房間,她踩着冰冷的地面,快步向大殿的房門前走去。
站在那高約兩米的殿門前,她用盡了全部的力氣將殿門給推開了。
隨着殿門被推開,一股幾乎要將她吹到的冷風迎面撲來,使得她這才察覺到屋內的天氣是多麼的寒冷。屋內燒了那麼多的暖爐,自然是溫暖如春,讓她根本沒有察覺到外面有多麼的寒冷。這一打來殿門,她才發現外面的天氣簡直是冷的驚人。
她的全身都凍的發抖,那隻着了薄薄單衣的身子在寒風中瑟縮着。
這三天她根本就沒有吃過東西,甚至連一口水都沒有喝到,被這冷風一吹,她這才感覺到自己的喉嚨乾的彷彿快要冒火了一樣。她扶着殿門,蹲下了身子輕輕的抓了一把地上的積雪,然後張開脣含了一口。
雪花瞬間便在她的口中融化了,她的脣幾乎凍的都有些發紫了。那雪水很快便滋潤了她喉嚨,那乾渴的感覺瞬間便消失無蹤。
手中剩餘的雪花也開始融化了,她原本快要凍僵的手因爲雪花瞬間變得熱燙了起來,燙的幾乎有些驚人。
狂風在她的耳邊呼嘯,她光着腳緩緩的踏出了大殿,一步一步的向那風雪中走去。她要去找她的爹孃,她一定要去找他們。
雪花毫不留情的打在她的臉上,幾乎刺痛了她的肌膚。她的全身凍的幾乎都已經沒有了知覺,踩在雪花中的雙腳幾乎都已經僵硬住了。忍着這無比的寒冷,她仍舊一步接着一步的向那遠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