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給欣兒略施粉黛後,攙扶着欣兒走出了寢宮,門前的石獅一如既往的端正和簡單,多好,只要一如既往站好自己的位置就行了。
玉珠正帶着公主來到花園中,這花園裡成片的各色的花朵都在爭相盛開着,在這柔和的陽光下盡情的綻放屬於自己的豔麗。池水裡的魚兒也正在歡快欣悅的游來游去水中嬉戲,池中盛開的荷花粉豔欲滴,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平靜中帶着一點點迫不及待,這一切都相得益彰的形成了一幅柔美祥和的景象。
公主繼續隨意的閒逛着,玉珠就在其身後緊緊的跟隨着。穿過一處精緻石雕的小橋,小橋下淌着潺潺的流水。此時此刻欣兒的心情雖然舒暢了許多,但觸景生情的情形卻也是在所難免的。周遭環境景色如此美好,心情雖緩和了許多,但心底的一些思緒卻還是無法全部抹去,無法真正同陽光一樣明亮。
欣兒心想若能像一朵花兒一樣該多好,只管盡情綻放即可;抑或者如同池中小魚兒一樣自由自在的游來游去,這樣無憂無慮;或者乾脆直接端正的站成那門前的一尊石獅,如此簡單。
假使自己和韓榮軒彼此都是黎民百姓,就沒有那無奈的多此一舉充滿利用色彩的政治聯姻,倘若是這樣該是多好啊,就可以秉持一種簡單的思想:男人若果愛你,你什麼都不需要擔心;若不愛你,趁早結束!思緒紛飛有些悽美凌亂,如同小橋潺潺流水那樣剪不斷,延綿不斷。
突然,有人敲門,韓榮軒努力調整了情緒,問道:“是誰?”
“是我。”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公主。
韓榮軒似乎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問道:“你來這裡做什麼?”
公主不答,只是靜靜地站在門外。
韓榮軒走過去,輕輕地拉開了門,門口的這位女子,美麗溫婉,眼眸裡透着的全是愛情的希望。
韓榮軒突然有些不忍心傷害她,將她作爲自己政治上的工具。
韓榮軒說道:“到裡面來吧。”
公主問道:“很久不見,你看起來過的不好,有什麼心事嗎?”
韓榮軒搖搖頭,說道:“沒有,只是最近比較勞累,加上剛來不久,還不是很適應。”
公主笑了下,說道:“這房間本來我是反對這樣的佈置的,太紅顏了,影響人休息,但是父皇非要這樣,說是喜慶。”
韓榮軒說道:“挺好的,心靜自然涼,與房間無關。”
公主似乎聽出了韓榮軒話中的意思,她不再說話,只是靜靜地坐在那裡,時而看看窗戶,時而倒倒茶,時而自己喝,時而遞給韓榮軒一杯,時而又幫韓榮軒倒上。
韓榮軒也不說話,也許此刻,是一個彼此思量的時刻,誰也不知道,對方會不會願意聽自己講的話,誰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對對方說那些。
終於,公主起身道:“既然天色不早了,我也就不打擾了。”
韓榮軒的心中一驚,也許,這是最後的機會了,公主的腳步即將踏出房門,韓榮軒痛苦地閉上了眼睛,然後,他終於伸出了手,拉住了公主的手。
公主的眼淚一下子便流下來,但是卻依然背對着韓榮軒不說話也不動。
韓榮軒終於說道:“欣兒,對不起。”
公主也許太久沒有聽到這個名字,也許太想聽到這個名字,她的身體有些顫抖,好不容易纔緩緩地回過頭,看着韓榮軒。
韓榮軒似乎不敢直視那雙眼睛。
公主微笑了一下,說道:“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是我讓你痛苦了。”
韓榮軒說道:“不,愛情是沒有錯的,錯的,是我這樣的一個男人,利用你這樣的一個女人。”
欣兒還是微笑着,安靜地彷彿天使。
韓榮軒突然將欣兒擁進懷裡,哽咽地說道:“欣兒,我不想利用你,我求你幫我,好嗎?”
欣兒不說話,她似乎開始享受起這假設的幸福來。
韓榮軒還想繼續說什麼,欣兒突然說道:“榮軒,不要說話好嗎?讓我騙騙我自己,讓我幻想一下。”
韓榮軒聽完,閉上了眼睛,將欣兒緊緊地摟在懷裡,欣兒盡情地緊緊貼着韓榮軒的胸膛,那是她夢中的胸膛,那是她盼了很多年的溫度,那是她一生最期待的溫暖,一生最期待的幸福。
韓榮軒越來越感到難過,他知道,眼前的這個女孩正在乞求着這完全虛假的幸福,只有這一點點,彷彿就可以讓她付出一切。
韓榮軒覺得心疼,覺得愧疚,覺得於心不忍,他更加無法將這個女孩佔爲己有,更加無法欺騙這個女孩。
欣兒終於擡起頭來,剛纔小女孩的樣子彷彿瞬間消失,像換了一個人一樣,她的眼神變得理智且沉着,心中彷彿充滿了想法。
韓榮軒看着她,想說什麼,卻好像一時間說不上來。
欣兒突然說道:“父皇說,今晚我們同房,就會出兵。”
韓榮軒驚訝地問道:“你知道?你怎麼會知道?”
欣兒沒有回答他的這個問題,而是繼續說道:“我不會勉強你留下來,今晚之後,你就可以離開,我會跟父皇說,我不愛你了。”
韓榮軒的心又疼起來,他說道:“欣兒,委屈你了。”
欣兒說道:“我愛的男人,就是這樣的男人,不會爲了名利權勢而利用女人,更不會爲了任何愛情以外的東西欺騙女人,所以,這一次,我認輸,並且,輸的很幸福,因爲,你和我夢中的男人,一模一樣。”
韓榮軒不想去思考此時的欣兒是不是在安慰他,亦或者是在安慰自己,心已經亂了,已經沒有了方向,對這個女孩,他有的,只剩下素手無策。
欣兒當然知道此時的韓榮軒在想什麼,她那麼愛那個男人,愛他到骨子裡,所以她瞭解那個男人,理解那個男人,甚至無條件五限制地包容那個男人。
欣兒看着韓榮軒難過的眼睛,那眼睛寫滿了抱歉和無奈,那眼睛裡寫滿了身不由己,那眼睛讓欣兒看到了另一個不一樣的世界,那是男人最脆弱最不願意到達的地方。
但是韓榮軒是那樣能屈能伸的男人,這樣的男人,在任何的痛苦面前都可以撐得住,這樣的男人,在任何困難面前都是一馬當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