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兒立馬答道:“是,皇上!”
韓榮軒終於轉身走了,靈兒立即推開門進入了文初瑤的房間。文初瑤躺在牀上正閉着眼睛休息,聽到開門聲,便緩緩睜開眼睛。
見是靈兒,文初瑤問道:“怎麼樣,跟太醫都交代好了嗎?”
靈兒點點頭,然後拿出藥方說道:“娘娘,奴婢準備去給您拿藥煎藥,但是。。。皇上在外面。”
文初瑤一聽,立即努力地爬了起來,靈兒見狀,趕緊跑過去扶住文初瑤,問道:“娘娘,您這樣了還要堅持起來嗎?”
文初瑤笑了笑,說道:“本宮沒事,你扶本宮起來,替本宮梳妝。”
靈兒默默地點頭,一滴眼淚滑倒嘴角,她趕緊悄悄地把眼淚擦去。文初瑤坐在鏡子前,看着自己蒼白的臉,她試圖讓微笑看起來美好一些,於是一遍遍試着上揚嘴角,擠出堅強的微笑。
靈兒輕輕地走到文初瑤的後面,仔細認真地幫她梳着頭髮,文初瑤突然問道:“靈兒,你說,本宮是不是老了?”
靈兒一驚,立馬說道:“娘娘,你永遠都那麼年輕漂亮,在靈兒看來,你一點也不老。”
文初瑤笑着說道:“靈兒嘴巴真甜,但是,本宮知道,本宮確實老了。”
靈兒忽然忍不住流下淚來,說道:“娘娘,剛纔太醫說了,娘娘的病是由心病造成的,太醫讓您以後少憂愁,放寬心,少想那麼多事情,娘娘,靈兒特別希望,你能夠趕快好起來。”
文初瑤突然放棄了臉上努力維持的微笑,說道:“靈兒,本宮也想輕鬆一點,本宮也想無憂無慮的生活和休息,但是,現在邊疆告急,晨亦又要親自奔赴戰場,晨曦又遇到那麼多麻煩,本宮的心怎麼放得下來?”
靈兒一時難過,輕輕地抱了抱文初瑤,文初瑤看着鏡子裡的自己,淡淡地笑着,忽然,韓榮軒敲響了門,問道:“初瑤,朕來了,你弄好了嗎?”
文初瑤立馬用正常的音調說道:“臣妾馬上就好,正在梳頭髮。”
韓榮軒笑了,說道:“哈哈,朕進來幫你一起梳。”
還沒容得回答,韓榮軒已經走了進去,文初瑤立馬對靈兒說道:“靈兒,你先出去吧。”
靈兒立刻退了出去,只剩下了韓榮軒和文初瑤。
韓榮軒走到文初瑤身邊,也許是文初瑤的臉色欠佳,韓榮軒感到文初瑤有些憔悴,便伸出手撫摸了一下文初瑤的臉,說道:“初瑤,是不是淋了雨不舒服?”
文初瑤一聽,立馬便反應了過來,她起身,給韓榮軒做了個揖,說道:“沒有,臣妾很好,只是剛纔跑的有些疲倦了。”
文初瑤的頭髮還沒有梳完,後面的頭髮還是散着披在身後,韓榮軒突然走到鏡子前,拿起了梳子,說道:“朕來幫你梳頭。”
文初瑤有些感動地答道:“謝謝皇上。”
韓榮軒一陣心酸,突然嘆了口氣,說道:“初瑤,朕最近太忙了,很久都沒有來照顧你了。”
文初瑤答道:“皇上,應該是臣妾來照顧您的。”
韓榮軒親了親她的額頭,說道:“你瞧你,臉色這麼差,朕應該多來看看你,好好照顧你的。”
文初瑤的臉色確實很差,雖然她努力地想要表現的正常一些,但是彷彿越是努力,身體反而越是無法把握。
韓榮軒靜靜地開始給她梳頭,認真地一絲一絲地縷,小心翼翼地把長髮盤成髮髻。
頭髮盤上去之後,文初瑤終於精神了一些,她微笑着對韓榮軒問道:“皇上,晨亦走了嗎?”
韓榮軒點點頭。
文初瑤突然安靜下來,韓榮軒從後面抱住她,對她說道:“放心,會沒事的,朕跟你保證,一定會把他平平安安地帶回你身邊。
文初瑤點點頭,韓辰亦走了,她也終於可以放鬆了,她終於對韓榮軒說道:“皇上,臣妾最近身體有些不適。”
韓榮軒立馬緊張地問道:“怎麼了?”
文初瑤這才說道:“不知道,有時候渾身無力,有時候心慌氣短,剛纔見過了太醫,太醫說,需慢慢調理。”
韓榮軒聽了,異常地心疼,他說道:“初瑤,朕讓你揹負了太多。”
文初瑤搖搖頭,又說道:“臣妾現在才說,只是不希望讓晨亦知道擔心,所以,皇上一定要爲臣妾保密啊。”
韓榮軒體貼地點點頭。
文初瑤又說道:“晨曦那邊,她找過你嗎?”
韓榮軒搖搖頭,不明所以地問道:“她怎麼了?”
文初瑤嘆了口氣,說道:“這孩子,聽說臣妾把晨亦送去了戰場,恨死我了。”
韓榮軒驚訝地問道:“她來找過你了嗎?”
文初瑤點點頭,說道:“她來跟臣妾吵了一架就跑了,現在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韓榮軒一驚,不禁說道:“這孩子,太不懂事了,朕現在就去找她。”
文初瑤點點頭,立刻說道:“那皇上現在就快去吧,但是,千萬不要罵她,她也是因爲擔心晨亦。”
韓榮軒溫柔地笑了一下,說道:“朕知道,她跟晨亦都是朕的心頭肉啊。”
文初瑤放心地點了點頭,韓榮軒扶她到了牀上,給她蓋好了被子,說道:“朕現在去找她,你臉色不好,多休息,朕一會就回來。”
文初瑤微笑了一下,體力確實已經不支,於是她輕輕地閉上了眼睛。
韓榮軒這才離去,輕輕地關上了門,正好碰見了靈兒端藥過來,韓榮軒突然叫住靈兒,問道:“靈兒,娘娘究竟是什麼病?”
靈兒立馬怯怯地答道:“回皇上,太醫說,娘娘心結太重,導致長期氣血不暢,經絡也不通,纔會病倒。”
韓榮軒又急切地問道:“那能治嗎?”
靈兒猶豫了一下,答道:“太醫說,心病還需心藥醫,娘娘只有放寬心,這病才能好。”
韓榮軒點了點頭,對靈兒說道:“朕知道了,那你快去給娘娘喂藥吧,小心伺候着。”
靈兒點點頭,趕緊進去了。
韓榮軒的心很痛,他從來沒有想過,原來初瑤的身體這麼差,原來,自己讓初瑤默默承受了這麼多,他感到深深的自責,深深的愧疚,一切都讓他無以名狀地難過。
韓榮軒默默地離開了文初瑤的寢宮,他開始去找韓晨曦。
到了韓晨曦的房間,卻不見韓晨曦的身影,韓榮軒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又暫且回到文初瑤的寢宮,看見文初瑤躺在牀上仍然在睡覺,韓榮軒突然想不顧一切,只專心留下來陪她,照顧她。
那一刻,韓榮軒的心很複雜,如果爲了天下而傷害了這輩子最愛的人,他還能不能原諒自己?
窗外忽然開始下雨,淅淅瀝瀝的,韓榮軒的心也在下雨,那是爲文初瑤而哭,他靜靜地看着文初瑤,牽起了文初瑤的手。
自從邊疆出事以來,他已經多久沒有這樣和文初瑤安靜地處過,每次都是匆匆地來,再匆匆地去,沒有想過文初瑤在想什麼,甚至連文初瑤生病了都不知道。
就這樣,韓榮軒一坐就是一個下午,他哪也沒有去,什麼都不再想,只是那樣單純地陪着文初瑤,只是那樣簡簡單單地待在她身邊。
靈兒拿了藥進來,韓榮軒主動地接過了藥,他對靈兒說道:“你先出去吧,今天,朕來照顧她。”
靈兒默默地點頭,她輕輕地出去,關上了門。
韓榮軒輕輕地把藥吹涼,然後他小心翼翼地叫道:“初瑤,醒醒,初瑤。”
文初瑤緩緩睜開眼睛,雖然睡了一天,但是她的眼神中卻滿是疲憊。
韓榮軒心疼地說道:“起來吃藥了。”
文初瑤努力撐了起來,韓榮軒立馬過去抱住她,把她小心翼翼地靠在牀頭。
文初瑤問道:“靈兒呢?”
韓榮軒答道:“朕讓她出去了,朕要親自照顧你。”
文初瑤笑了下,那笑容和臉色一樣蒼白,一樣無力,她說道:“皇上,不用這麼麻煩,靈兒照顧就好,臣妾沒什麼大礙。”
韓榮軒忽然嚴肅地說道:“不許再逞強,朕要好好照顧你。”
文初瑤一愣,這才終於踏實下來,韓榮軒端起碗,一勺一勺地餵給她喝,藥很苦,文初瑤卻第一次感到甘甜。
韓晨曦離開文初瑤之後,便在宮中到處亂跑,她不知道應該去哪裡,更不知道應該找誰,正好看見韓辰亦帶兵啓程,韓晨曦一陣心痛,她悄悄地躲在一角,想要喊住他,卻最終制止了自己,她知道,就算再捨不得,也不能誤了正事。
就那樣,韓辰亦的背影漸漸在她的眼前消失,韓晨曦漸漸溼了淚眶,她沒有出聲,只是獨自靜靜地揮手,心中一萬次地念着:“再見,一定要再見,皇兄!”
韓辰亦走了,韓晨曦獨自沿着花園走着,那些花花草草此刻都瀕臨凋零,落葉悄悄地在空中飛舞,無與倫比的美麗,也無與倫比的悽美。
韓晨曦走着走着,忽然走到了亞蘭王子的住處,亞蘭王子的身體顯然好了很多,他一個人靜靜地坐在院子裡品茶,韓晨曦默默地走過去,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亞蘭王子笑道:“你終於回來了。”
韓晨曦沒好氣地說道:“我只是路過而已。”
亞蘭王子說道:“那快來坐坐,嚐嚐皇上新送給我的茶,我覺得,特別的香。”
韓晨曦不屑地說道:“父皇送的茶葉我早就喝膩了,你自己慢慢喝吧。”
亞蘭王子突然笑了,說道:“你既然進來了,一定是想找個人說話,那又何必站在那呢,進來坐坐吧。”
韓晨曦聽了,也只好悻悻地走了進去,坐在椅子上卻半天都不說話。
亞蘭王子笑着說道:“怎麼了,這麼不開心?”
韓晨曦沉默了一下,心中的怨氣不知道要怎麼樣才撒的出來,忽然,她看見亞蘭王子手裡的茶杯,便壞壞地說道:“你拉肚子拉的還不夠嗎?竟然還敢亂喝我們的茶。”
亞蘭王子當然知道韓晨曦是在拿他出氣,便也應和道:“反正,你們的太醫功夫一流,我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