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悠不懂秦白煙眼裡的困惑是什麼,於是就繼續聽她把話說完。
時間一點點流逝,當秦白煙終於講完所有的事情,莫悠已不知用哪種表情來表達自己的情緒。虧得她剛纔還幫楚思齊說好話,卻沒想到此人的惡劣程度,已經遠遠超出了她的想象。
原來,今天他們在花園時,楚思齊又想動手動腳,卻被秦白煙看了出來。
可是這次秦白煙學聰明瞭,很巧妙地躲開了他親密的動作,並適時地再次表明自己的決心。許是她言辭太過激烈,楚思齊到底是個男人,又是堂堂皓雲國的三皇子,心高氣傲的他終究還是被惹惱了,當即翻了臉。
所以,當莫悠趕到花園時,纔會看到兩人爭吵的情形。
不過,秦白煙並沒有說出他們爭吵的內容,但聯繫到她在花園的表現,和現在的形容,大約可以猜出楚思齊一定說了許多讓人難堪的話。就像上次他將人擄去自己的院落時,得不到秦白煙的迴應,就用言語侮辱她,暗指她與陸離的關係不同尋常。
而這次,他能逼得秦白煙主動出手,只怕所言所語比上次還要過分。
這個楚思齊真是越來越過分了,早知事情是這樣的,她絕不會下水救人。莫悠闇自咬牙,現在她不管楚思齊到底是什麼身份,只要他還在將軍府一天,她便不會讓他過的如意。
當秦白羽從前廳回來時,莫悠和秦白煙的談話已經結束,秦白煙也已回去自己的院子。
莫悠跟着他來到書房,從他淡漠的神色間,看不出他和張大人究竟談了些什麼。
“是案子有眉目了嗎?”莫悠走過去詢問道。
秦白羽擡頭望向她,音色異常冰冷地說道:“工部的人從如意銀樓裡搜出五大箱的兵器。”
“兵器,銀樓裡怎會藏有兵器。”莫悠一陣愕然,隨即恍然道:“一定是杜沅,他是長眠閣的人,而長眠閣又在爲朝廷裡的人辦事。一定是有人想要謀反,便私自造了兵器,藏在銀樓裡。”
“我本來也是這樣想的,可張大人告訴我,那些兵器上刻有我秦家軍的標誌。”秦白羽沉下眸子。
莫悠聽後瞪大了雙眼,顯然沒有料到事情會有這樣的變故,忙追問他現在是什麼情況?
“現在兵器已被上繳朝廷,很快這件事情就會傳到皇上那裡。”秦白羽直視莫悠的目光,說道:“私藏兵器是重罪,甚至會被認爲有謀逆之心,現在只怕皇上也要對我起疑心了。”
“那張大人是如何說的?”莫悠擔心地望着他。
“張大人秉公執法,會如實將案子的始末上報皇上,剩下的就只能看皇上的態度了。”秦白羽說着,輕輕搖了搖頭,所謂伴君如伴虎,不管皇上如何寵信他,只要是危機到江山社稷的事情,無論真假他都不會心軟。那些人也正是抓住了這一點,纔敢這般陷害他。
“悠兒,你怕嗎?”秦白羽擡起手,輕輕撫上她的臉,認真望着她的雙眼。
莫悠搖搖頭,伸手抱住他,小小的身體縮進他寬厚的懷抱中,“梧桐相待老,鴛鴦會雙死。你在我便安心,你若離去,我亦不會獨留,何來怕。”
“好一句梧桐相待老,鴛鴦會雙死。悠兒,有你這句話,即使明日就赴黃泉,我亦死而無憾。”秦白羽忽而笑了起來,笑聲低沉,卻帶着濃濃的情意。
此刻陽光甚好,透過敞開的窗戶,灑落在相擁的二人身上。
然而美好的時光並沒有停留多久,書房外比出現了一道人影,很快打破了這溫馨的畫面。
段礬又一次撞破了二人親密的舉動,當即便轉過身去。可就算他不看,也終究是晚了一步,大開的書房門,令裡面的人一眼就望到了他的存在。
莫悠面上不覺閃過一絲羞赧,推開了秦白羽,指向他的身後。
秦白羽轉身望去,見是段礬,臉上未見絲毫尷尬,出聲示意他進來。
段礬揹着身,裡面的人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見他猶豫了許久,才緩緩轉過身,微垂着眸子步入書房。
莫悠覺得自己最近特別倒黴,每次都會被人撞到窘迫的場面,雖然已經丟人丟習慣了,但還是往秦白羽身後挪了挪,擋去一些尷尬。
“屬下是來稟告將軍,三皇子醒來了。”段礬一直不敢擡眼,就連聲音也不若平日裡的溫和,生硬地說完了這句話。
秦白羽聽後,沒有急着去聽楓園,而是詢問段礬,他之前來松鶴園可是有要事稟報?
“屬下聽聞城北又出事了。”段礬點點頭。
“可是說負責監造御官窯的工部,在如意銀樓發現了私藏的兵器?”秦白羽問道。
段礬臉上閃過一絲吃驚,隨即回道:“沒錯,不僅如此,在發現這些兵器的時候,不僅有官員在場,還有三位王爺也在。”
“哪三位王爺?”秦白羽哦了一聲,問道。
“平靖王元舒,平肅王元哲和平邑王元岫。”段礬回道。
這
三人莫悠也都略知一二,他們都是皇上的兄長,先帝還在世時,他們也曾爲西朝立下過赫赫功勞。後來先帝傳位元驥,元驥坐上皇位的第一件事,便是加封他們的爵位。可這通封賞,名爲加固提升了他們的地位,實則卻削去了他們不少權利,令這三人成爲了名副其實的閒散王爺。
而且,她還聽聞,這三位王爺早已不再過問朝政。卻沒想到,這次城北建造官窯的事情,他們也會參與其中。
“去查一查這三位王爺近段日子的作爲。”秦白羽沉思片刻後,說道。
段礬抱拳領命。
段礬離去後,秦白羽便說要去聽楓園探望楚思齊,莫悠自是不願去,便獨自留在了松鶴園。
而這邊當秦白羽來到聽楓園時,楚思齊正靠坐在牀上。
“下官參見三皇子。”秦白羽抱拳行禮。
楚思齊睜開眼看向他,虛弱地說道:“秦將軍不必多禮,快坐。”
“下官在此向三皇子賠罪,都是下官保護不力,纔會讓三皇子多番落水,還請三皇子責罰。”秦白羽繼續站着,微垂首保持着行禮的姿勢。
楚思齊輕輕一笑,臉上並無怒氣,“秦將軍何罪之有,這段日子是小王叨擾了,落水之事全是意外,秦將軍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三皇子胸懷若谷,下官感激不盡。”秦白羽聽後,躬身感謝道。
“行了,秦將軍再這般客氣下去,小王倒是不好意思再住下去了。”楚思齊似笑非笑地說道。
秦白羽依言直起身,坐在離牀最近的椅子上,又詢問了一番對方的身體狀況。
楚思齊倒是沒有心思回答他這些,半晌後突然說了一句,“今日的事情還要多謝夫人,另外,小王若有逾矩的行爲,還望秦將軍莫要怪罪。小王當時命懸一線,已然不知身處何處,倒是冒犯了夫人。還請秦將軍代小王,向夫人賠個不是。”
秦白羽面色不變地應下,似是並不在意他的事情,可胸口處那一股酸酸澀澀,又憋悶的氣息,着實讓他不爽。
於是,他便主動扯開話題,又與對方聊了片刻,就起身告辭了。
楚思齊目送着他離去的背影,半邊牀簾在他臉上打下一片陰影,他微微勾起脣角,眼裡帶着意味不明的笑意,樣子顯得頗爲詭異。
這個秦白羽果然不好對付,喜怒不形於色,不愧是西朝皇帝看重的人。這樣的人,若是能爲他所用,必能更多的造福他皓雲國的百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