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垂的夜幕下,浮雲遮月寒霧茫茫,詭異的寂靜中,一道人影快速奔走在錯落不一的屋頂上,帶動起一陣強勁的冷風。
黑影似乎十分熟悉腳下這座府邸,沒用多久便找到了自己的目標,隨即一躍而下。雙腳勾住房檐,身子纔剛剛纔越過房檐,不等守門的兩名侍衛發現,就快速將迷藥揮灑到他們臉上,下一刻二人便雙雙倒於地上。
見此,黑影翻身下地,從他們身上摸出鑰匙,將房門打開。
易允躺在牀上聽到有動靜,雙眼立刻防備地看着門口的方向,緩慢地站起身,聽着越來越近地腳步聲,不禁握緊雙拳。來人似乎察覺到他的心思,忽然開了口。
“允哥,是我。”聲音清脆婉轉,這讓易允頓時放下了心。
“雨兒,是你,太好了,你終於來了。”易允臉上帶着興奮,因爲之前咬傷了舌頭,說起話來口齒不清,還泛起撕扯般的疼痛。可是這一刻,再多地苦,都因眼前的姑娘而消弭殆盡。
花雨也回望着他,眼底盡是相見的喜悅,對着他點點頭,說道:“允哥,沒想到他們這麼快就發現了你,你放心,我會帶你走的。我……”
她話未說完,就見兩邊的窗子被打開,將軍府的侍衛魚貫而入,將他們團團圍住。
“允哥,對不住了。”花雨突然開口,易允未及反應,便覺胸口處一陣疼痛。
易允不敢置信地瞪着他,鑽心的疼痛讓他一時說不出話來。
“殺了他,你也逃不掉的。”房門瞬間被打開,秦白羽和莫悠就站在門外,注視着二人。
花雨眯起雙眼,裡面散發出森冷的殺意,她手上剛要用力準備徹底解決掉易允,誰知身後突然傳來一陣麻痹的疼痛感。手上匕首頃刻落地,她嬌俏纖細的身影也軟軟地倒在地上。
易允撫着胸口,溫熱的血液順着他的指縫,一點點流下來。索性花雨第一下刺得並不深,沒有要了他的性命。
“你、你爲何要
這樣做?”易允痛苦地望着地上的黑衣女子。
“狡兔死,走狗烹。”莫悠隨着秦白羽走進屋內,目光冷冽地望向易允,“你當真以爲她會冒險來救你嗎?你不過是她手中的一顆棋子,現在對她產生了威脅,她必然不能留你。”
易允顯然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雙眼惡狠狠地盯着莫悠,胸口的鮮血雖然已經逐漸止住,可是鑽心的疼痛不時揪住他動搖的內心,令他煎熬無比。
“少廢話,如今我落到你們手中,要殺要剮來個痛快。”花雨在看到侍衛們闖進來時,就知道自己中計了,雖然她今晚難逃一死,可是易允也必須要除。可讓她沒料到的是,秦白羽他們在門外現身竟是爲了吸引她的注意力,讓她對身後的人失去了防備。
那人不知對她做了什麼,令她全身麻痹,根本用不上一絲力氣。只可恨,沒有除掉易允,只怪自己一時心軟,沒有一刀解決了他。
莫悠蹲下身,摘去她臉上的面罩,女子面如芙蓉,媚眼如絲脣色紅潤,散發出幾許妖媚之氣。只是身爲殺手的她,眉眼間始終纏繞着散不去的戾氣。旁人也許注意不到,可是同爲殺手的莫悠,對於這些戾氣是最爲敏感的。
莫悠知道,她自己身上也纏繞着很重的戾氣。只不過因爲她的長相溫潤,能夠很好地遮蓋住那股子邪氣,纔不致暴露了自己的身份。當初主上也正是看重了她這個特點,纔會派她潛入將軍府。
“果然是‘長眠閣’的人。”莫悠摸出花雨腰間的雲紋玉佩,走回到秦白羽身邊。
“段礬,將這二人押下去好好審問。”秦白羽的目光冷冷地掃在易允和花雨的臉上,沒有質問,仿若心中已對整件事情瞭如指掌。
段礬領命,帶着侍衛們將二人拖下去。
“菊芯真是遇人不淑,這個易允從頭到尾都在欺騙她,只恨那一刀沒有直接要了他的命。”莫悠看着那些消失在黑暗中的人影,心中只剩嘆息。
悽悽復悽悽,嫁娶
不須啼。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菊芯一生深情錯付,卻終是沒能盼到那個能與她白首相伴的良人。
“回吧。”秦白羽似是懷有心事,冷漠地口氣,讓莫悠忍不住將目光移到他的身上。高大的背影,一如往昔,卻又帶着些不一樣的氣息。
那一刻,她放佛在秦白羽的背影中,看到了秦白煙的影子。
想到秦白煙,莫悠終於回想起,她一直想找到那個假扮菊芯,在府裡作祟之人。可是他們雖然抓到了易允,卻是未能抓到那個扮鬼之人。
而且那個人的目的究竟是什麼?是否和她一樣,也是爲了引出菊芯的情郎呢?
莫悠能夠這麼快抓到易允,正是鬧鬼之事給了她提示,於是她便將計就計。可是,那些每個鬧鬼的夜晚,除了她的人,還有另外一個人存在。她也曾試圖在夜晚找出那個人,只是那個人極其狡猾。在他知道還有另一隻鬼的存在後,他的行動不僅變得十分隱秘,甚至還在幕後推波助瀾,將鬧鬼之事變得越來越恐怖。
段礬經過連夜審問,也沒能從花雨和易允身上得到任何線索。花雨身爲殺手,在這種情況下保持緘默,莫悠十分理解。若非段礬在她身上使了手段,她怕是在被抓到那一刻就選擇自盡了。
至於易允,可以看出來他會出賣將軍府,應當就是爲了這個名叫花雨的殺手。他和菊芯都是個癡人,菊芯爲了他含冤而死,而他爲了花雨,不惜在被對方傷了之後,依舊承受着酷刑煎熬,也不願說出實情。
“我記得他父母早亡,家中只剩他們兄弟二人。”秦白羽得知審問結果後,沉思片刻,纔看向段礬說道:“你去將他的兄長請來府裡,看來只有他能說動易允了。”
段礬領命退下。
“這樣可行嗎?”莫悠有些懷疑,“易允在被抓當晚曾試圖自盡,可見他是怕會連累到花雨。現在他什麼都不願意說,也是爲了保護花雨。就算請來他的兄長,只怕也動搖不了他的決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