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好大的魚，虎紋鯊魚～”
哼着跑調的歌，衛宮士郎丈量龍鯉的手沒停，他在摸清魚的結構，一個好的廚師不能不瞭解食材的特徵，不知道是誰說的，對待食材應該比對待老婆還親密專注。
衛宮士郎覺得這話沒道理，他可沒辦法摸魚一樣去摸愛爾特璐琪，絕對會被害羞的小姐姐打成小餅餅。
“竟然有兩層魚鱗？嘖嘖嘖！魚腦的大小按比例是正常鯉魚的三倍，顱骨上有隆起的能量結晶，裡面的纖維組織鏈接大腦，能量感應天線嗎？這是要成龍的節奏？”
感嘆造物的神奇，衛宮士郎指尖藍光吞吐，手一抖，好大的魚頭就下來了，看那還在晃動的魚目，龍鯉還沒反應過來剛剛發生了什麼。
指尖不斷在魚身上游走，大小均勻的魚塊在空中劃過一道拋物線落入備好的盤子中，晶瑩的肉塊擺在白磁盤中像一道藝術品。
“好漂亮～哥哥，這是什麼魚啊？”
捻了把魚須，衛宮士郎破開魚頭，小心翼翼地把異常肥大的魚腦取出來。
這可是八珍之一，性脆，富含DHA和多種維生素，挺有韌性，因此也被叫做魚軟骨。
將魚腦漬好，給其上一層保鮮buffer，衛宮士郎纔有工夫回答。
“這應該是鯉魚，但看它耐電性和長鬚可能是龍鯉。”
“粑粑，龍鯉是什麼？”
小杰克渾水摸魚，準備叼走一塊生魚，被衛宮士郎尾巴捲起放在一邊，每到這個時候，衛宮士郎都會爲每次進化保留育兒神器慶幸。
瞅着蠢蠢欲動的小傢伙們，衛宮士郎拿出對小孩子三神器之一的【講故事】！
這招的精髓在於使用大量消息短時間灌入小孩子未發育的大腦中，造成其思考斷片，雙目發矇，全身心投入到消化知識的不歸路。
經過兩輩子雙重認證，衛宮士郎表示這一招遇到後面越不好使，因爲手機出現了……
至少現在小傢伙很是很給面子，乖乖做成一圈，對即將成爲口中餐的龍鯉獻上最後的哀悼和敬意。
“傳說每年黃河鯉魚跳過龍門就會變化成龍，那些躍龍門失敗而沒有灰飛煙滅的鯉魚，它們的尾巴上往往會有焦痕，這樣的鯉魚也被稱爲龍鯉，因爲在躍龍門的過程中它們多少得了一絲龍血。”
“當然也有先天高貴的龍鯉，即龍和鯉魚的雜交種，至於這龐大的體型差距是怎麼雜交的……人家龍生九子都沒理順呢！”
“常見的說法是“囚牛、睚眥、嘲風、蒲牢、狻猊、贔屓、狴犴、負屓、螭吻”，也有人說饕餮也是，龍血脈之強悍可見一斑，以至於在東西方大部分傳說中都能找到它們的影子。”
“當然，不管是哪種情況的龍鯉，都很好吃！”衛宮士郎晃晃尾巴，“其實西方的龍貌似味道也不錯哦，但它們的肉有毒，需要處理呢！”
“所以我們要愛護小動物，因爲它們會給我們提供豐富的蛋白質。”
在一片若有所思中，衛宮士郎又成功給小傢伙們灌輸了奇怪的知識。
旁邊的愛家三口已經瑟瑟發抖，他們感受到來自食物鏈頂端的威懾，就像是發現貝爺走在身後的攝影師。
愛爾特璐琪端來一個大飯桶，“呦西！我這邊飯煮好了。”
“我還有一道魚頭豆腐湯，你們先吃吧。”
“沒事，等等一起吧。”
把燒好的糖醋四孔鯉魚塊裝盤，愛爾特璐琪一道端走，另外三份菜是香脆魚皮和麻辣魚和膾魚腦片，沒過一會，鯉魚湯也燉好了。
乳白色的魚湯散發着誘人的味道，幾片香菜沉浮，綠的喜人；煎的金黃的魚皮滿口酥香，去除外層小盾牌一樣的大鱗，下面細密的魚鱗就是天然的脆片。
煎得恰到好處的魚皮宛如干涸的土地，魚鱗是沙殼，底下的油脂如岩漿，咬破後帶着香料衝入口腔爆炸，鮮味構成的衝擊波在口中迴盪！
伊莉雅撫着臉蛋，不斷攪動舌頭試圖體驗那份美味，晶瑩的唾液從嘴角留下來。
“咿！”
發出可疑的聲音，伊莉雅半是抗拒半是激動夾起麻辣魚向口中送去，下一刻，火山爆發了！
如果說之前只是岩漿漫出地表，現在就是麻和辣的天災！
麻辣構成的岩漿在空中肆意流淌，蒸騰起漫天大霧，伊莉雅的皮膚泛起可愛的紅暈，雙腿不住地摩擦，像是在極力忍耐着什麼。
她彷彿在荒漠中穿行的旅者，風沙間踩在嘎吱作響的沙殼上，一腳踩空，無盡的裂縫向遠處蔓延，岩漿從下面涌動，熱浪撲來，遠處火山噴發！
她的意識彷彿和熾熱的岩石和岩漿衝出大地的束縛，一瞬間大腦一片空白，意識飄向不知名的天地。
只有手依舊在動！
魚腦入口，柔軟的觸感如在雲端飄忽，又如躺在母親的懷中，魚腦入口即化，清淡的味道無法壓制灼熱的麻辣，這時有人把魚湯遞過來。
入口，溫熱的魚湯宛如清流自天來澆滅岩漿，但在澆滅岩漿的同時，清流也被加熱到滾燙，伊莉雅一個機靈，全身上下已然溼透。
吐出灼熱的氣息，伊莉雅嬌喘不已，僅僅是一個循環就讓她身體不受控制，身體好像在被龍鯉的魚須纏住身體操控，將手伸向罪惡的魚肉。
一口魚塊一口飯，再來一片沾醬的魚腦，再來一口溫潤的魚湯就是極致的享受！
“不，不要啦！身體變得好奇怪，但是根本停不下來！”
看着伊莉雅誇張的表演，衆人看了眼手上的魚肉，然後集體看向始作俑者。
“你下藥了？！”
“沒啊！正常做法，就上了兩保鮮術，你不是在邊上看着嗎？”
衛宮士郎否認三連，這要是被打上藥王的標籤，他……好像也不錯？
唔，還是趕緊把伊莉雅此時的表情拍攝下來，記錄妹妹的成長軌跡是每個哥哥的責任和義務。
“那這是什麼情況？”
愛爾特璐琪嘴角抽搐，看伊莉雅的表情食物的美味沒話說，但這特效……這又不是在家裡，還有外人呢，她實在不敢吃。
好丟人！但微妙的有點小羨慕。
在他們猶豫的時候，撩人的香味宛如惡魔的低語，在他們耳邊繚繞，“快來吃我啊！”不知道爲什麼，衆人看到飯桌上龍鯉衝他們招手。
媽耶！做菜沒發光反倒做出異象來了！
“……”
“要不扔了？”
“不好吧？太浪費了。”
面對針對自身人品的質疑，衛宮士郎咬咬牙夾起一塊魚肉吃下，他要證明自己絕對沒有下藥！
“……”
吃下後，衛宮士郎表情僵硬，腮邊肌肉抽搐，彷彿在忍受不可承受之痛。
“怎麼樣？”
“沒啥啊！除了肉質更鮮嫩和平時做出來的沒啥差別啊！”
“那你緊張什麼？！”
“嘛，這不是奇怪到底哪出問題了嗎？”
衛宮士郎撓撓頭，“現在實驗……吃的人太少，無法得出結論，要不你們都吃一點？”
看了眼high上天的伊莉雅和快速減少的料理，愛爾特璐琪猶豫了一下嚐了口魚皮。
“……，除了很鮮沒什麼區別呢~唔！好吃！”
雖然捧着臉有點誇張，但和伊莉雅被下藥的表現有本質的差別。仗着世界意志的抗性，龍神咬了一口，除了頭頂上冒出的一串“好感+1”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衛宮士郎沉吟，“是不是因爲伊莉雅自身的原因？她可是能摘出來單獨列一個目的生物。”
想想伊莉雅神奇的體檢報告，衛宮士郎這個解釋好像沒毛病？
在料理越發減少的壓迫下，除了愛和她的父母，其他人紛紛動起筷子，下一秒奇妙的聲音此起彼伏。
“……”
衛宮士郎眼皮直跳，他彷彿看到了正在逐漸死亡的風評……所以說爲什麼會這樣啦！？
他明明只是用心做菜，爲什麼要這麼對他！
“這一定是山神大人的懲罰！”
男人拉着妻子和女兒跪下，對着極速消失的菜餚唸唸有詞，坑求山神原諒。
衛宮士郎撇撇嘴，但也沒多說什麼，改變觀念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況且這也是生活在這個時代人類的自我保護。
他不打算做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只是一條因爲信仰產生神性的魚罷了……嗯？神性？！
他和愛爾特璐琪好像是神性免疫來着，龍神就是這個世界最高的神秘，自然免疫神性。
“我好像知道是怎麼回事了，神性對靈魂有一定的衝擊，會產生幻覺也不奇怪。”衛宮士郎一錘手，“所以不是我下藥！而是食材本身就是藥啊！”
愛爾特璐琪撇了眼爲自己開脫的衛某人，“現在說這個有意義嗎？”
“好像，確實沒有意義了。”
全員致幻的殘酷現實讓衛宮士郎體會到了世界的冷漠，只有鍋裡的麻辣魚還有點溫度。
“你們這些小混蛋給我留點啊！”
酒飽飯足，杯盤狼藉。
愛爾特璐琪給飢腸轆轆的一家三口搓了幾個飯糰，安置好嗑“木天蓼”嗑到高-潮的“小貓咪”們，衛宮士郎抓住準備離開的龍神。
“大佬，這吃都吃了，喝也喝了，您也該告訴我怎麼離開了吧？”
龍神小臉紅撲撲的，她揉搓衣角，很不好意思，看得衛宮士郎頭皮發麻。
“小狐狸那個，不好意思哦！這個時空是特意封閉起來的，不能放人出去呢！”
“爲什麼啊？！”
“因爲有很嚴重的污染源啊！”龍神嘟着小嘴，一臉委屈。
“我也不想的啦！不但要單獨分出一部分資源封閉，還要擔心它跑出來。以前我一睡就睡好幾千年，現在每一百年就要起牀檢查，好氣哦！”
衛宮士郎覺得他沒法和這隻幼-女討論時間觀。
“好吧，只要我弄死那個污染源就行了吧？”
“嗯！”龍神點點頭，“你們審判者的話確實可以。”
“等一下，你爲什麼不找紫呢？她就是本世界的持有者吧？還更熟悉情況。”
說到這個龍神委屈的淚汪汪。
“我也想啊！可是她一發現我要醒來就消失了，這次好不容易逮着她你恰好來了，我乾脆找你咯！反正你不是時空之書的持有者，跑不掉。”
衛宮士郎：“……”
他現在想敲腫這隻幼女的腦殼！誰說龍神軟萌來着？他衛宮士郎第一個不服！
嗯……好像就是他說的……
喵的！世界意志一個個都是腹黑！還都是大爺！
除了微笑，衛宮士郎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面對現在的情況。
“也罷，能解決就好，你能告訴我那個污染源在哪嗎？”
“不知道！”
“那去哪找它？”
“不知道！”
“那長什麼樣你總該知道吧？最起碼你的告訴我它的特徵吧？”
“不好描述，但只要你看到它你就知道是污染源。”
龍神無知三連那叫一個乾脆，衛宮士郎倒吸一口涼氣，他覺得他要被打敗了，這破世界吃棗藥丸！
“你別告訴我你一點線索都沒有，我只能滿世界亂竄等着瞎貓撞上死耗子？”
龍神聞言小眼睛忽閃忽閃的，小臉不自覺撇向一邊，顯然她就是這麼想的。
“就算你把我強行留在這裡我也不會給你做菜的。”
“唔咕！”
龍神嘟起嘴不開心了，衛宮士郎有理由懷疑她就是想把自己留下來作爲專屬廚師！
紫媽當年不會也被這麼坑過吧？各種意義上沒毛病……
“你這樣我會啓動緊急預案，召集其他持有者，一個世界不能無故囚禁一個持有者，你應該比我更清楚這點。”
見衛宮士郎臉色逐漸難看，龍神搖晃小腦袋解釋。
“其實不是我想不記得，而是不能記住。我是這個世界的意識，只要我承認污染源存在，它就不會消失。”
“甚至因爲我瞭解，污染源就會以我爲跳板擴散到其他完好的世界線，所以現在我只剩下它存在的記錄，其他的都被我數據刪除了。”
“但是有一點我知道，只要你們沿着那個就一定能找到線索。”
順着龍神指的方向看去，紫光閃耀於天地間，接着光源煙花一樣炸開，無數碎片散落，很快就看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