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周秦川把摺疊弓拿了出來,找山間獵戶買了些羽箭,開始練習箭法,就當是臨陣磨下槍,爲今後做做準備。
弓箭雖然被管制,但獵弓羽箭是獵戶吃飯的傢伙,官府不可能禁絕。
買摺疊弓贈送的那些箭支質地不錯,用一隻少一隻,得留在關鍵時候,平常練習還是用這些買來的普通羽箭好了。
短短數日,箭法不可能神速進步,自然沒獵到什麼野物。
不過射一些大的目標,比如樹幹什麼的,總算是能十射五中了。
當然了,即便出了山,城池他們還是不敢進去的,不過在周邊村鎮買些東西,補充食物調料不會有什麼問題。
若是附近的官差盤查得沒那麼嚴的話,或許還能找地方與洗休整一番。
“啪!”
放下鐵鍋碗筷,蘇幼蓉順手拍了一下小濟的腦袋。
“幼蓉姐,無緣無故的你打我作甚?”
小濟捂着頭問。
“無緣無故麼?你再好好想想。”
蘇幼蓉板着臉反問:
“我去洗碗前,不是佈置了幾個字讓你寫的麼,字呢?”
即便是在山中,蘇幼蓉也沒有放鬆對小濟的教導,不能用毛筆在紙上練,那就用樹枝在地上寫。
每晚飯後睡前,都是小濟的功課時間。
“字?字不就在這兒麼。”
小濟指指地面。
“那是我寫出來給你臨摹的,你自己寫的呢?”
蘇幼蓉咆哮道,頗有後世虎媽管教兒子的風範。
至於在一旁老神在在看熱鬧的周秦川,她已經完全不指望了。
這傢伙練武有狠勁,做事有想法,這些想法也能有奇效。
另外年紀雖然不小了,但跟着自己讀書習字也不用操心。
就蘇幼蓉看來,目前的周秦川算得上粗通文墨,再這麼下去,用不了多久,字畫鋪子的生意他就能幫上忙了。
不論如何,周秦川算得上是一個有本事之人。
唯獨在管教小孩子上不成器,完全是個廢物。
一開始,蘇幼蓉洗碗做事的時候,還會讓周秦川幫着她督促小濟寫字,結果等她忙完回來,兩人不是在打鬧玩笑,就是呼呼大睡,小濟該做的功課一點都沒有動。
沒幾天,蘇幼蓉就絕了這份兒心思,獨自一人承擔起了管教小濟的事兒。
至於周秦川,算了吧,晚飯後他想幹嘛就幹嘛罷。
畢竟尺有所短寸有所長,就不強逼他做他不擅長的事兒了。
一陣雞飛狗跳之後,小濟乖乖地把地上的幾個範字寫了十多遍,直到蘇幼蓉點頭表示滿意,這才罷休。
三人洗漱一番後,靠着火堆睡下。
那堆火沒人添柴,火苗漸漸弱了下去,最後滅了。
蘇幼蓉與兄弟二人隔着火堆而睡,身上蓋了條毯子,之前三人都是這麼睡的。
不過今晚涼意襲人,蘇幼蓉的身子蜷了又蜷,還是承受不住。
迷迷糊糊中,不遠處有個溫暖的、像家一樣氣息的‘窩’在吸引着她,朦朧的意識中,蘇幼蓉沒有感覺到危險,身子一蹭一蹭的,直到鑽進那個‘窩’裡,才愜意地睡去。
小濟翻了個身,迷迷糊糊地爬起來,揉着眼睛向廟外走去。
很快,廟外傳來淅淅瀝瀝的撒水聲,水聲停了之後,小濟趿拉着鞋進了廟。
到了火堆旁邊的時候,發覺情況有些不對。
咦,兄長怎麼和小姐姐抱在一起呢,有點奇怪。
幼蓉姐不是一向都隔着火堆睡在他們對面麼,今夜怎麼跑過來了?
他記得才入山裡,天氣開始轉涼的時候曾經和小姐姐說過,晚上睡覺倚着兄長再舒服不過,又暖和又安心,讓她也試試,幼蓉姐姐臉紅紅的拒絕了,今夜這是想通了?
小濟也沒有大驚小怪,在他眼裡,幼蓉姐早已經和兄長一般,同他是一家人了。
既是一家人,睡在一起再正常不過。
小濟張大嘴,打了個無聲的哈欠,正要鑽到周秦川另一側的懷裡繼續睡,廟外有了異響。
聲音雖然不大,但在這深夜的山中,卻是異常清晰。
小濟若是沒有起夜的話,這點動靜是吵不醒他的,不過眼下既然沒有睡過去,自然聽到了這動靜。
當下又趿拉着鞋,再度跑到廟門口,藏在暗處觀望。
睡得死沉的周秦川,忽然覺得地面微微抖動,下意識地覺得這是地震,一個激靈醒了過來。
正要從地上跳起來的時候,發覺懷中有異,不像是小濟那熊孩子。
一低頭,蘇幼蓉不知何時已然醒了,也剛剛擡起頭來。
四目相對,都有些尷尬,兩人雖然牽過手,但尚是首次這麼相互擁抱。
周秦川摸摸鼻子,這纔想起剛纔睡夢中的確察覺到,有個香噴噴軟綿綿的東西鑽到自己懷中。
感覺抱着挺舒服,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還用力摟了一下。
蘇幼蓉臉色緋紅,沒想到夢中那個溫暖的窩竟然是秦川哥的懷裡,羞死人了。
不過小濟說的沒錯,倚着秦川哥睡真的挺舒服,又暖和又安全。
只是...只是會不會出事啊?
此時的明人,正常的教育都沒有幾人能享受,何況是兩性常識。
男方多半是從父兄長輩,還有玩伴口中知道些零散的常識,而女方,則大多是在成親前,由母親或是長姊言傳。
蘇幼蓉家中劇變,逃亡前也未出閣,母親哪有機會同她說過這些,當下心裡就有些發慌。
以她那點在這方面有限的見識,一直以爲男女雙方只要摟摟抱抱地睡在一起,女方就會懷孕。
這下...這下好了,自己徹底成了周家人了。
蘇幼蓉慌了一小會兒,很快也就釋然,覺得這樣也不錯,反正自己早晚是秦川哥的人,早早把名分定下來也不錯。
要是能儘快給周家開枝散葉,說不定還能找秦川哥打個商量,讓其中一子延繼蘇姓,使蘇家血脈不致斷絕。
兩人各懷心事,又貪戀這異樣的旖旎,就都沒有動,直到地面抖動得越發厲害,刺耳的馬蹄聲如在耳畔,方纔回了神,默契地不提剛纔那般狀況,齊齊來到廟門口,和小濟一起藏好後,眺望遠處。
黑暗中隱約能分清有兩夥人,都騎着馬,一夥錦衣武服,一夥全身黑服還蒙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