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吳宗睿專門拜會了刑部尚書胡應臺。
胡應臺大爲吃驚,根本想不到吳宗睿會到府邸來拜訪,吳宗睿的理由很充分,胡應臺曾經是南京兵部尚書,是吳宗睿的直接上級,此番來到京城,是必須要拜訪的。
此次的拜訪,吳宗睿感受到了胡應臺態度的改變,應該說胡應臺是聰明人,他吳宗睿不過二十二歲的年級,就成爲正三品的兵部右侍郎,前途無量,進入內閣是遲早的事情,甚至可能成爲內閣首輔的人選,如此的後起之秀,胡應臺豈有得罪之理。
當然,胡應臺不知道,他做的不少事情,吳宗睿是清楚的。
“這不是吳大人嗎,好巧啊,沒想到在這裡遇見,下官要恭喜吳大人了。。。”
熟悉的聲音,讓吳宗睿的腦子熱了一下,他扭頭看見了身後的張溥和吳偉業。
張溥以翰林院庶吉士的身份,遷往禮部出任員外郎,吳偉業依舊是翰林院編修。
兩人的身份都是貴重的,翰林院編修,身份尊貴優越,被視作將來的內閣大臣,禮部員外郎,表面看是沒有太多實權,但禮部乃是掌管天下禮儀以及科舉考試的,以前位於六部之首,其諸多的官員,提拔的速度很快,且以禮部尚書身份進入內閣的大臣,比比皆是。
張溥和吳偉業兩人的臉上都帶着笑容。
吳宗睿的臉上馬上也露出了笑容。
“原來是張大人和吳大人,好長時間沒有見過了,當年在南京的時候,二位意氣風發,令我佩服,可惜南京一別,轉眼數年沒有見過了。”
吳偉業的臉微微紅了一下,張溥倒是臉色如常。
“今日偶遇,我等真的是有緣啊,今日就由下官做東,請吳大人喝酒如何。”
張溥的話語剛落,吳偉業跟着開口了。
“吳大人萬萬不要推辭,張大人與下官沒有想到,在京城遇見吳大人,我等是真心實意恭賀吳大人。。。”
吳宗睿連連擺手。
“二位可不要這樣說,我等在南京就有淵源,算是故交了,能夠在京城遇見,的確是緣分,我看還是我來做東,我們不醉不歸,二位看如何。”
張溥搖搖頭。
“吳大人來到京城,自然應該是下官做東,這事就不要說了,下官知曉一處酒樓,味道還不錯,地方也好,一同去如何。”
。。。
一行人居然來到了客又來酒樓,這讓吳宗睿哭笑不得。
如何的對付東林黨人和復社,幾天思考下來,吳宗睿的想法略微有些改變,暗地裡的算計不是很可取,有機會就出手,不要強求,以強悍的實力讓東林黨人和復社低頭,纔是正道,輿論總是操控在掌握權力之人手中,史書也是由勝利者書寫的。
進入酒樓的時候,吳宗睿已經想好了,他丟給了喬明俊一個神色。
“吳大人,這家客又來酒樓,駿公和下官早就聽說了,一直都沒有機會來,今日沾了吳大人的光,總算是來了。。。”
吳宗睿看了看張溥和吳偉業。
“天如兄,駿公兄,既然是喝酒吃飯,就不要有那麼多客套了,我等又不是在朝中,來到酒樓,吃飯喝酒,談天論地,將其他的事情放到一邊,什麼都不去想,豈不樂哉。”
張溥楞了一下,臉上馬上出現笑容。
“說得好,瑞長兄說得好,今日吃飯喝酒,不醉不歸。。。”
酒菜很快上來,看上去很精緻,當然味道也是很不錯的。
夥計端上酒杯的時候,吳宗睿擺擺手。
“夥計,今日我們聚會,心情舒暢,換大一些的酒杯,上最好的酒。。。”
夥計有些發懵,看着張溥與吳偉業,畢竟是張溥請客。
酒樓的夥計,並不認識吳宗睿,畢竟吳宗睿居住在後院最爲幽靜的地方,這裡是客又來酒樓的禁地,夥計是根本不準靠近的。
“就按照瑞長兄說的做,夥計,去換大的杯子,上最好的酒。。。”
再次端着酒壺和酒杯進來之人,居然是喬明俊。
進入雅間,喬明俊自我介紹,是客又來酒樓的掌櫃,稱呼吳宗睿、張溥和吳偉業等人爲貴客,一定要親自爲貴客執斛倒酒。
張溥和吳偉業自然是高興的。
換來的酒杯,一杯酒大約一兩酒左右,酒杯;頗爲精緻。
喬明俊倒了第一杯酒。
張溥舉杯,衆人一口喝完了第一杯酒。
美酒入口的時候,吳宗睿的臉上閃現一絲的微笑,他的杯子裡不是白酒,而是白開水,扭頭看向喬明俊,喬明俊依舊拿着酒壺。
奧妙在酒壺的把手上面,酒壺分爲兩層,上面一層是白酒,下面一層是白開水,捏住把手上面的小齒輪,倒出來的是白開水,放下小齒輪,倒出來的是白酒。
幾百年之後這樣的酒壺很常見,只不過後來被發現之後,絕大部分喝酒之人,都放棄了使用酒壺,這種喝酒作弊的方式也就幾乎不存在了。
連續的三杯酒喝下去,吳宗睿喝下了兩杯白開會,一杯白酒。
喬明俊的確聰明,並非是讓吳宗睿完全喝白開水,那樣酒杯裡面沒有任何的酒氣,稍微不注意就露餡了。
。。。
小半個時辰過去了,所有人都喝下了五杯白酒,也就是半斤酒左右。
客又來酒樓的女兒紅,相當於幾百年之後的低度白酒,而且帶着一絲的甜味,酒性不是很烈,不過女兒紅不能喝的太多,否則後勁很大,讓人很不舒服。
吳宗睿的本意,就是讓張溥和吳偉業等人爛醉如泥,至少喝酒的時候出一些洋相。
這樣的想法,與小孩子過家家差不多,但吳宗睿願意這樣做。
眼看着衆人已經逐漸進入狀態,吳宗睿站起身來。
“掌櫃的,我看這樣,換了桌上的杯子,拿碗來。。。”
身邊的吳偉業連連擺手。
“瑞長兄,我們慢慢喝,慢慢品酒,用碗喝酒,是不是有失斯文。。。”
張溥也跟着開口了。
“瑞長兄,我們今日是品酒,品酒。。。”
吳宗睿擺擺手,豪氣的開口了。
“酒逢知己千杯少,我剛剛就說過了,吃飯喝酒,一切都拋開,不醉不歸,在這裡我們不是什麼讀書人,不是什麼朝廷命官,我們是酒客,是兄弟,你們說是不是,兄弟之間哪裡有品酒一說,就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如此才顯得愜意,如果喝酒總是畏畏縮縮,一點都放不開,有什麼意思。”
“天如兄,駿公兄,我看你們啊,是在京城的時間太長了,如同我一直在外爲官,哪裡來的那麼多客套,相識滿天下,知心能幾人,喝酒如果都不爽快了,還有什麼意思。”
吳宗睿的一席話,說的張溥和吳偉業等人張口結舌。
喬明俊很快拿來了酒碗,一邊笑着說話,一邊擺好了酒碗,收走了桌上的酒杯。
依舊是喬明俊倒酒。
吳宗睿站着沒有坐下,等到喬明俊將每個酒碗裡面倒滿酒,他率先端起了酒碗。
“諸位兄弟,今日在京城相遇,是我們之間的緣分,爲了這難得的緣分,我先乾爲敬。”
說完,在衆人的注視之下,吳宗睿雙手舉着酒碗,大口的喝下去了。
吳宗睿喝下去的當然是白開水。
喝完之後,吳宗睿將酒碗側過來,示意給每一個人看。
張溥首先舉起了酒碗,手有些顫抖。。。
吳偉業也舉起了酒碗,臉色有些發白。。。
一碗酒下去,效果立馬出來了。
張溥舉起手,對着吳宗睿開口了。
“瑞長兄,當年多虧你的照顧了,要不然我,呃。。。”
張溥還沒有說完,吳偉業也開口了。
“瑞長兄,天如兄說的是、是,我們還沒有來得及感謝你呢。。。”
吳宗睿揮揮手,再次展現豪邁的氣概。
“不說這些事情,我們喝酒,喝酒,掌櫃的,來,滿上。。。”
第二碗女兒紅下去,張溥和吳偉業等人都表現的有些亢奮了。
吳宗睿暗暗吃驚,想不到張溥和吳偉業等人如此能喝酒,看樣子在南京的時候,兩人在秦淮河鍛煉出來了酒量,吳宗睿自忖,喝下這麼多的女兒紅,他不一定能夠承受。
張溥站起身來,身子有些歪,準備走過來拿酒壺。
“瑞長兄,我、我們想錯了,以爲你不、不豪爽,是、是我們不對,我、我敬你一碗酒。。。”
吳宗睿的臉上,閃過一絲的寒芒,迅速消失。
“天如兄這是說什麼話,我們即爲兄弟,喝酒也是共進退,你坐下,掌櫃的,滿上。。。”
第三碗酒還沒有喝完,張溥和吳偉業等人全部都趴下了,喃喃自語,不知道說些什麼。
近兩斤的女兒紅喝下去,除非是酒仙,一般人承受不住,而且喝酒的速度太快,幾乎沒有吃多少的菜餚。
看着趴在桌上的衆人,吳宗睿的嘴角浮現一絲冷笑。
張溥等人還算是酒醉心明白,沒有說漏嘴,但是也表露出來了那層意思。
來而不往非禮也,吳宗睿肯定會還回去。
今日的這頓酒,讓吳宗睿感覺到舒心和暢快,或許在他人看來,這樣做有些過家家的意思,可只要舒服就好了。
今後,吳宗睿和張溥等人之間的較量,就不是灌酒這麼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