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的前一天,有關跟隨吳宗睿前往南京城人選的爭議,持續了好長時間。
吳宗睿也頗爲猶豫,按照他的想法,跟隨在身邊的最佳人選肯定是廖文儒,可是廖文儒身爲吳氏家族護衛隊隊長,肯定不能離開,能夠跟隨他上任的只有劉寧。
好在劉寧靈活,雖然沒有什麼文化,可是接受能力強,學東西很快。
吳宗睿的想法,陳靈雁跟隨他到南京城,其次就是玉環與劉寧兩人,一共四人,不多不少,到了南京城,租賃一個小院子,就能夠住下了,做飯的事宜,玉環可以負責。
儘管穿越快兩年時間了,吳宗睿潛意識裡面,還是習慣小家庭的生活,夫妻雙方,加上自己的隨從,以及老婆的貼身丫鬟,足夠溫馨,也便於打理家中的事宜,自己清閒的時候,甚至能夠到廚房去做飯。
可惜他的這種思想,壓根不能提出來。
吳氏家族屬於士紳家族,就應該有大家族的樣子,族長吳順福已經努力朝着這個方向運作,吳宗睿的家,成爲了整個家族最大的府邸,而且還在朝着四周擴充,吳順福還計劃了,攢夠銀子之後,讓吳宗林搬出圍屋,修建一處府邸。
士大夫家族,真正讓人側目的是諸多的府邸,圍屋入不了大雅之堂,這就好比是富豪與土豪之間的區別,府邸代表底蘊,代表真正的富足,圍屋代表的僅僅是土豪。
吳順福提出建議,既然陳靈雁跟隨吳宗睿到南京城去赴任,那麼家中至少需要有一名管家,兩個到三個隨從,兩個到三個丫鬟,廚房裡面還需要有兩人到三人。
吳順福的建議,得到了衆人的贊同。
吳宗睿堅決不同意,他覺得這種擺架子顯示身份的方式,耗費錢財不說,還會引發關注。
身爲應天府推官,按照朝廷的規定,必須要住在府衙,不過南京城寸土寸金的地方,府衙居住的官吏人數衆多,吳宗睿想要住在府衙的可能性是不大的,需要在外面租房居住,這也符合吳宗睿的想法,他可不想被關進府衙裡面,如同坐牢一般。
應天府推官,不過是從六品的官員,作爲二甲進士的吳宗睿,出任這個官職,等同於剛剛起步,不能夠過於的高調,再說了,南京城內沒有認識的人,平日裡也不會有誰到家中來拜訪,更加關鍵的是,若是家中有七八個甚至是十餘人,租賃的院落不能夠太小,人員的開銷頗大,算算實在難以承受。
在所有人都支持吳順福的時候,吳宗睿擺出了自身的觀點和認識,主要還是從朝廷的各項規矩出發,更是從自身的前途出發,認爲身邊不能夠有太多的隨從,免得過於的高調,被他人嫉妒算計,甚至是彈劾。
吳宗睿的話語,吳氏家族誰都要聽,更何況他說的道理是成立的。
最終做出的決定,增加了一人,就是專門做飯之人。
這倒是無所謂,就算是增加一人,也就是五個人,完全可以承受。
臥房,陳靈雁看着桌上的三個錦袋,神色頗爲緊張,父親送來二百兩銀子,曾經讓陳靈雁鬆了一口大氣,嫁到吳家,她並未管理家中的事宜,也就不知道家裡到底有多少錢財,這次跟隨吳宗睿到南京去,開銷肯定不小,如果沒有那麼多銀子,太丟臉了。
桌上三個錦袋裡面,就是他們擁有的所有錢財,也是本次帶到南京去的錢財。
“娘子,這是我們這次攜帶的所有錢財,你是內當家,錢財自然由你來管着,家中大小開銷的事宜,也是你做出決定。”
“好、好的,夫君,要是開銷不夠,我這裡還有一些首飾。。。”
吳宗睿無奈的笑笑,打開了最小的那個錦袋。
十五片金葉子出現在錦袋裡面。
陳靈雁的臉色瞬間發白,這種打造精緻的金葉子,她僅僅是聽說過,從來都沒有見過,金葉子與黃金的價格是不一樣的,一片精緻的金葉子,價值五十兩白銀,十五片金葉子,價值七百五十兩白銀左右。
有了這麼多金葉子,就算是在南京城,也足以維持數年的生活了。
打開第二個錦袋,裡面是十錠黃金,足足一百兩,相當於一千二百兩白銀。
第三個錦袋,裡面是四十錠白銀,足足四百兩。
“夫、夫君,這麼多的黃金白銀啊。。。”
“也不算多,真正到了南京,我們就算是窮人了。”
“夫君怎麼說出這樣的話語啊。”
“娘子,到了南京,所有開銷都要消耗錢財,和家裡是不能比較的,這些黃金白銀,若是想着在南京城內購買府邸,差的太遠了,也只能租賃府邸居住。”
“夫君還想着在南京購買府邸嗎。”
“當然,你跟隨在我身邊,若是不能過上富足的生活,我內心不安。”
陳靈雁的臉一下子紅了。
“夫君,妾身能吃苦,只要跟隨在夫君的身邊就滿足了。”
吳宗睿走到了陳靈雁的身邊,輕輕將她擁在懷裡。
其實吳宗睿有私心,他暗藏的那顆夜明珠,到了南京之後,肯定會賣出去,至少拿到五萬兩以上的白銀,金葉子也暗藏了五片,還有少量白銀,男人身上若是沒有了錢,怎麼去結交關係,再說了,他的志向與一般人不一樣,區區幾萬兩的白銀,他還真的沒有特別在乎。
有時候想起來,吳宗睿自己也感覺到吃驚,穿越之前的他,也就是普通人,若是擁有了這麼多的財富,早就樂的屁顛屁顛,享受生活去了,哪裡還會有什麼鬥志。
穿越到了明末這個亂世,現實逼得他考慮後路。
“娘子,玉環和劉寧每月的例錢,一定要考慮,我的想法,玉環每月的例錢五兩銀子,劉寧每月的例錢四兩銀子,廚房每月三兩銀子,每個月的初一都要給他們,也讓他們安心。”
“好,妾身聽夫君的。”
“到了南京,家中一應的開銷,都是你負責,我每月的俸祿,也會拿回家中,補貼開銷。”
“夫君的俸祿不用補貼家中,夫君每月需要的開銷,從家中拿就是了。”
聽見陳靈雁這樣說,吳宗睿的臉微微有些紅了。
廖文儒看着神情肅穆的吳宗睿,語氣堅定的開口了。
“大哥,護衛的事情,我一定打理好,您不用擔心,本月護衛隊伍已經擴充到百人的規模,增加的二十人,全部都是附近地方的青壯,知根知底,日後擴充護衛隊伍,我會嚴格按照您的要求做,錢糧方面的開銷,羅典明很仔細,不會亂花一文錢,您更不用擔心。”
吳宗睿嘆了一口氣。
“文儒,對你我是完全放心的,宗林哥前往雲南的時候,我專門囑託了,有關護衛隊伍的事宜,家族不要插手,全部由你負責,除非是家族遭遇到土匪的劫掠,其他情況之下,護衛輕易不要出動。”
“護衛的開銷需要大量的錢財,日後還要增加戰馬和武器,僅僅依靠我們奪取的錢糧是不夠的,所以你要時刻關注贛州的局勢,眼光不要侷限在安遠縣,贛州府的土匪,想辦法弄清楚他們的底細,條件成熟的情況之下,果斷出擊,剿滅他們,奪取他們劫掠的錢糧。”
“護衛隊伍的訓練一定不能落下,必須要嚴格,乃至於嚴酷,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你記住我的要求,我需要的是鐵血的軍士,不需要懦弱的護衛。”
“文儒,家裡的一切都拜託你了。”
吳宗睿說到這裡的時候,廖文儒突然走到他的面前,雙膝跪地。
“大哥,受我一拜。。。”
“文儒,快起身,你這是幹什麼。”
儘管吳宗睿用力拉,但廖文儒沒有起身。
“大哥,我在寒鳴寺十年,一直都是跟隨在住持的身邊,住持要求我跟隨在您身邊的時候,我是有些不情願的,不願意離開寒鳴寺,不過住持說了,我跟隨在您的身邊,纔有出頭之日,那個時候,我不明白其中意思。”
“跟隨在大哥您的身邊,我其實一直都在觀察,第一次動手殺人,那一夜我都沒有睡覺,時常想到寒鳴寺的日日夜夜。”
“士爲知己者死,女爲悅己者容,大哥的坦蕩,我感同身受,當初我們結拜爲兄弟,讓我不敢相信,住持本是讓我做大哥的書童,大哥讓我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身先士卒,從未強迫我,將訓練護衛隊伍這麼大的事情交給我,數萬兩黃金白銀交給我打理,沒有絲毫的猶豫,這等的信任,我無言以對,唯有死命報效。”
“我不敢妄自揣摩大哥的志向,只要是大哥吩咐,就算是要我賠上性命,我也絕不猶豫。”
“大哥儘管放心,我會竭盡全力訓練好護衛隊伍,我訓練的護衛隊伍,只會聽從大哥的號令,其他任何人都不得染指。”
。。。
吳宗睿緊緊握着廖文儒的手。
“文儒,你我之間,情同手足,吳氏家族的其他人,與我之間的關係反而生分一些,有你在家中打理,我完全放心,好了,以後不要想的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