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吳凡丞離開了清寧宮,匆匆趕赴盔甲廠,那裡就是皇家日報署理公務的地方。
紫禁城內的清寧宮,在懿安皇后居住之後,改名爲慈寧宮,大吳王朝建立,吳凡丞進去居住的時候,再次改名爲清寧宮。
十二歲的吳凡丞,比起其他的兄弟姊妹,要辛苦很多,他每天不僅要認真仔細的學習,還要抽出時間前往文華殿,熟悉父皇處理政務的流程,有些時候還要接受父皇的詢問,如果不用心,被父皇發現之後,還要遭受訓斥。
雖然進入了紫禁城,不過有些事情,吳凡丞還是要自己做,譬如說沐浴更衣等等,這是父皇明確要求的,而且在紫禁城,生活遠沒有外界傳聞的那麼誇張,幾乎沒有什麼娛樂活動,吃的也很簡單,可口就行,吳凡丞每頓飯的菜餚不允許超過四菜一湯的標準,糕點每天僅僅供應一次,一般都是在天快要黑的時候。
吳凡丞記得很清楚,父皇曾經說過,皇宮裡面的生活越是簡樸,那麼皇宮之外百姓的生活就越是安逸,如果有一天皇宮裡面的人開始奢侈,那麼皇宮之外的百姓,日子就不好過了。
這些觀點和認識,早就刻進吳凡丞的腦海裡面。
吳凡丞乘坐的是馬車,跟隨在馬車兩邊的皇家侍衛,也就是四五個人而已。
等候在盔甲廠門口的曾永忠等人,遠遠的看見了馬車和皇家侍衛。
馬車還沒有抵達盔甲廠門口,曾永忠氣的臉色發白。
“不行,臣一定要去勸誡皇上,皇長子殿下的安全不能忽視,你們看看,皇長子殿下來到盔甲廠,身邊只有四五個人護衛,要是有人圖謀不軌,怎麼得了,臣知道皇上要求嚴格,可也不能夠過於的苛刻啊。。。”
說到這裡,曾永忠扭頭看了看身邊的廖文儒。
“廖都督,你說是不是,看看皇長子殿下週遭只有五個侍衛,這怎麼行啊。。。”
廖文儒有些無奈的搖搖頭。
“大人,皇上的脾氣您是知道的,皇上對我等略微的享受,不會特別在乎,可是對皇長子殿下,要求很嚴格,絕不允許皇長子殿下享樂,好幾次我都看見了,有一次我忍不住了,爲皇長子殿下說了幾句話,可皇上狠狠的訓斥了我,皇上說了,皇長子殿下既然出身在皇家,那就要有爲天下人奉獻的準備,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北方還有好多的百姓,生活困頓,衣不蔽體,食不果腹,那是皇家的責任,每每想到這些,皇上都吃不下飯,作爲皇長子,若是還貪圖享樂,那有什麼資格和顏面呆在紫禁城。。。”
說到這裡,廖文儒的聲音略微的哽咽。
曾永忠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皇上如此記掛天下蒼生,如此嚴格要求皇長子,這王朝若是不興盛,老天都不容。”
“廖都督,我想這件事情讓皇上來操勞是不行的,你我務必要想辦法,我看從明日開始,抽調登萊新軍的精銳軍士,沿途護衛皇長子殿下,不管怎麼說,不能夠讓皇長子殿下身陷危險之中,前些日子我聽皇上提及,準備讓皇長子殿下到北直隸各地以及陝西等地去走走看看,去體驗一下百姓的生活,知曉百姓的疾苦,皇上歷來是說到做到,所以這件事情,你我也要記在心裡,我們別的做不好,可護衛皇長子殿下安全的事宜,是必須做好的。。。”
廖文儒用力的點頭。
“大人放心,這件事情我早就開始謀劃了,若是皇長子殿下前往北直隸各地巡查,我會派遣最爲精銳的軍士護衛,決不讓皇長子殿下出現任何的意外,從今日起,我會派遣登萊新軍斥候營的軍士,專門護衛皇長子殿下的安全。。。”
馬車在盔甲廠的外面停下了。
吳凡丞一個健步跳下了馬車,沒有要求侍衛上前去扶着。
曾永忠和廖文儒等人早就迎上去了。
吳凡丞連忙給曾永忠等人行禮。
“曾大人,廖都督,父皇令我前來,跟隨學習,熟悉皇家日報的事情。。。”
曾永忠連忙抱拳給吳凡丞行禮。
“殿下親自參與皇家日報的事宜,臣相信皇家日報一定能夠辦好。”
吳凡丞的臉上馬上就露出了笑容。
“那就好,那就好,我還在擔心,要是皇家日報不能夠辦理好,父皇一定會責怪我的。”
進入盔甲廠,能夠看見來來往往忙碌穿梭之人。
創辦皇家日報,遠沒有曾永忠想象的那麼簡單,每一篇文章需要審閱,有些特別重要的文章,還要交給皇上直接審閱,看看是不是能夠刊印,同時,印刷機械也很重要,這裡麪包括了排版等等事宜,好在皇上提前預料到了,專門從登州火器局抽調了部分的工人,活字印刷的機械,也是登州火器局長時間的研究之後,製造出來的,比起民間的活字印刷機械要先進很多,速度也要快很多。
進入了房間,桌案上面已經擺着審閱通過的文章,這是第一期的皇家日報上面要刊印的文章,每一篇文章皇上都親自看過,其中有一篇文章,還是皇上親自寫出來的。
“殿下,這些文章臣已經審閱過了,請殿下審閱,殿下審閱之後簽署名字,就可以刊印了。。。”
曾永忠的語氣裡面,帶着一絲的無奈,第一期的皇家日報,刊印的每一篇文章,都要吳凡丞簽名,接着才能夠印刷,這是給曾永忠等人減壓,可吳凡丞才十二歲的年紀,幫助曾永忠等人承擔責任,實在沒有必要,一人做事一人當,曾永忠既然負責皇家日報的諸多事宜,那就要切實的負責任,若是文章出現了任何問題,絕不會推卸責任。
“殿下,您要是來不及審閱,也不打緊,臣已經看過所有文章了。。。”
吳凡丞搖搖頭。
“父皇說了,第一期的皇家日報,上面的每一篇文章我都要看,午後我還要到皇宮去,向父皇稟報,申時還要與先生一同探討。。。”
曾永忠也有些忍不住了,看着吳凡丞開口了。
“殿下每日裡這麼忙碌,那怎麼行啊,臣明日拜見皇上,一定要說說這件事情。。。”
吳凡丞連忙擺手,看着曾永忠開口了。
“曾大人,您可萬萬不要給父皇說起這樣的事情,要不然父皇又會說我懶惰了,上一次先生在清寧宮爲我授課,可能是太疲倦了,我打了一會瞌睡,父皇訓斥我,恰好廖都督看見了,爲我說了幾句話,後來父皇罰我站立了足足兩個時辰,先生幫着我說話都沒有用。。。”
曾永忠皺起了眉頭,尋常人家都知道疼愛小孩子,其實皇上以前也是心疼家中孩子的,怎麼登上皇位之後,對吳凡丞要求如此嚴格了。
還沒有等到曾永忠開口,吳凡丞瞪大了眼睛,一字一頓的開口了。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爲也,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曾大人,廖都督,父皇說我已經很不錯了,我沒有餓肚子,也沒有吃什麼苦,父皇只是要求我好好的學習,要求我知曉民間的疾苦,將來能夠爲朝廷和百姓做事情,今日父皇還給我說了,過年之後,讓我到北方各地去看看,不讓我麻煩地方的官府,主要是到村鎮去看看,瞭解百姓的生活。。。”
曾永忠和廖文儒的臉色都變化了,北直隸和南直隸各地基本穩定下來,可也不能夠保證萬無一失,至於說陝西、山西與河南等地,還不是特別穩定,如果說吳凡丞到山東各地去看看,他們壓根不擔心,可是要到北方去看看,還真的有些問題,再說了,吳凡丞年紀還不大,可以等幾年再下去看看,體驗一下百姓的生活,不必如此着急。
曾永忠看了看廖文儒,對着吳凡丞開口了。
“殿下,您就在這裡審閱每一篇文章,臣與廖都督還有一些事情,若是有什麼事情,您讓門口的侍衛來通知臣等。。。”
走出屋子,曾永忠看着廖文儒,語氣堅定的開口了。
“廖都督,明日我一定要去見皇上,皇長子殿下沒有必要這麼早到北方各地去,前些日子,皇上說及,當下北方雖然暫時穩定了,可百姓的生活還很苦,我還專門解釋過了,北方遭遇了十多年的災荒和征伐,孤鴻遍地,需要一定的時間恢復,看樣子,皇上是想着讓皇長子殿下去體驗一下百姓的疾苦,以防將來恢復穩定了,皇長子殿下就看不到這一切了。。。”
廖文儒點點頭。
“大人說的是,我也是這樣想的,我覺得大人不必明日去見皇上,還是先辦好皇家日報的諸多事宜,要不然,大人還沒有來得及說起皇長子殿下的事宜,皇上首先問及皇家日報的事宜,大人都不知道怎麼回答了。”
曾永忠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看了看屋子的方向。
“皇上如此對待皇長子殿下,我能夠理解,但不必過於的着急,皇長子殿下還小,不過十二歲的年紀,還可以慢慢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