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赫連銘勳馬上就要到達飛索的頂端,眼看着就能重新抓到飛索的時候,就聽到細微的一聲響,大雷向上拉的那根麻繩繃斷了一股,隨即又是“砰”的一聲,麻繩斷了!
隨着斷掉的麻繩飛快的落下,赫連銘勳感覺到背在背上的葉冉冉被猛的拉了一下。那是因爲麻繩本身的重力向下拉扯,造成的墜力。而這樣突然的一下,讓原本就已經失去了意識的葉冉冉差點從赫連銘勳背上被扯下去。
如果不是還有一條繩子將葉冉冉和赫連銘勳綁在一起,只怕下面的狼牙來得及托住赫連銘勳,也來不及拉住將要摔下去的葉冉冉了。
等到狼牙揮動匕首將綁在葉冉冉腰間的麻繩斬斷,再扶穩,赫連銘勳已經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主子,狼牙,你們沒事吧?”鷹翼的聲音在上面傳來。他也是突然看到麻繩斷了,驚的三魂七魄都要跳出胸口了。
“沒事。”狼牙回答一聲,託着葉冉冉的腿,赫連銘勳借力抓住了飛索,把飛索的牛皮護腕重新套在了手腕上。
“主子,這飛索無法承受三人的重量,你先上去。”狼牙卻沒有一起拉動飛索,而是讓開了一些距離。
赫連銘勳眼眸幽暗的看了狼牙一眼,抿着脣點了點頭。這種時候無需謙讓什麼,手腕一抖,飛索的鉸鏈慢慢的轉動起來,將赫連銘勳和葉冉冉兩個向上帶去。
加之鷹翼和大雷在上面拉動飛索,這次上升的很是順利。不一會兒就已經安全到達。
赫連銘勳將手腕上的飛索解開,交給了鷹翼,鷹翼一個縱躍跳了下去,這次纔將狼牙救了上來。
“葉冉冉,你個死女人,給我睜開眼睛。”赫連銘勳將葉冉冉放在安全的地方,大手托起她的小臉,先是把一顆硃紅色的藥丸塞到了葉冉冉的口中,然後把水囊湊到了她的脣邊。
“咳咳,祁夜!”葉冉冉迷迷糊糊的感覺有清涼的水灌進嘴裡,意識有了一絲的清醒,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祁夜。她也想起,自己答應了祁夜,無論如何不能昏過去的,那樣就會更加的艱難。
“我不能暈。”葉冉冉叫了一聲才猛的坐起來,然而映入她眼中的不是祁夜的俊臉,而是赫連銘勳冷的能飄下雪花的模樣。
“勳?你怎麼來了?”葉冉冉撓了撓頭,有些心虛的問了一聲。同時在心裡暗自惴惴着:剛纔有沒有叫錯名字?
“幸好我來了,不然此時已經可以在山下給你收屍了。”赫連銘勳的眼神幽暗的像是深不見底的寒潭,口中是奚落、清冷的話,但下一刻卻一把將葉冉冉抱入懷裡,緊緊的扣住她的小腦袋,讓她貼在自己的胸膛上。
聽着赫連銘勳已經是雜亂成一片的心跳,葉冉冉的心中更是五味雜陳。他來了,自己經歷了一番的生死和磨難之後,第一眼看到他確實是開心的。
可是爲何總有一種盡在眼前,卻遠在天邊的感覺?就好像兩個人的心中有愛,但那份愛已經被拋到了天的盡頭,變得那麼遙不可及了。
“答應我,這是最後一次,不准你再逃了,甚至不能夠離開我的視線。”赫連銘勳抱着葉冉冉越擁越緊,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這個該死的、能夠讓自己提心吊膽幾乎把心都失落的小女人又生生的不見了。
“我……”葉冉冉的脣動了動,很想要就這樣答應他。可是心中狠狠的一疼,總是不能忘卻自己的真心,也忘卻不了愛是不能分享的。
“答應我。”赫連銘勳見葉冉冉久久不肯回答自己,心裡慌亂的要命。
“狼牙也上來了,他的手傷的很重,先看看他吧。”葉冉冉輕輕的推了推赫連銘勳的肩膀,想要拉開話題,但卻惹來赫連銘勳心裡怒意一陣的翻騰。她越是不肯答應自己,就越是讓他心慌,害怕她的遠離。
因爲赫連銘勳很清楚葉冉冉的倔犟,她不是那種會逆來順受的小女人。即使表面上答應了你,但她的骨子裡,就是叛逆。
“葉冉冉,本王也有底線,也有不可被碰觸的禁忌。”赫連銘勳恨恨的咬牙,悶聲道:“若是你再想要逃走,我會將你鎖起來。就算是死的權利,你都沒有。你給我記住了。”
說罷,赫連銘勳纔將葉冉冉放開,站起身來大步的走到鷹翼和狼牙的面前。冰冷的視線盯着狼牙上下的打量着。
狼牙的心裡微微一顫,有些不敢面對赫連銘勳的目光。良久之後才慢慢開口道:“狼牙沒有保護好葉姑娘,讓葉姑娘深處險地,實在該死,請主子責罰。狼牙願回暗影閣領罪。”
赫連銘勳對狼牙的話卻是不置可否,眯了眯狹長的鳳目,冷冷的問道:“你記得自己叫祁夜?”
一句話將狼牙問的通體透骨的涼意。已經磨到骨露肉翻的手緊緊的握了握,最後點了點頭。
“鷹翼,帶他走,送去暗影閣。”赫連銘勳的聲音異常的沉冷。
“勳!”葉冉冉勉強支撐着站了起來,搖搖晃晃的朝這邊走來,“你不能這樣,他救了我的命,而且他對你的忠心是不容作假的。這麼多年來,難道你都感覺不到嗎?難道就因爲他還記得自己的名字,你就要懲罰他?”
鷹翼也站在原地不動,心裡感謝葉冉冉給狼牙求情,同時希望主子能夠網開一面。
但赫連銘勳眼神清冷的看了鷹翼一眼,“還不帶走?”
鷹翼明白主子眼中的冷意是何意思,只怕再晚一刻,狼牙連送到暗影閣的機會都不會有了,就會被主子親手了斷。可就這樣將狼牙送回去,豈不是就生不如死。
“走吧,我該回暗影閣的。”狼牙怕鷹翼爲難,更怕鷹翼也忤逆了主子的意思,來爲自己求情,先一步朝前走去。
回暗影閣他不怕,甚至連死都不怕。因爲他知道,自己已經不配做一個影衛了。影子是沒有感情的,是心裡只有一個主子的。但狼牙知道和葉冉冉經歷過那一番的生死之後,自己已經不能再叫做狼牙了。
如今的他,已經是祁夜了。不是罪臣之子的祁夜,也不是要背叛主子的祁夜,而是心裡有了一個女人的祁夜。
他心裡也明白,同樣的身爲男人,主子不是因爲自己沒有保護好葉冉冉,讓葉冉冉陷入險境而責罰自己。恰恰就是因爲主子從自己的眼中看到了情意,看到了對葉冉冉的誓死守護,纔會下了狠心要將自己送走的。
那是感情的自私,是不容別的男人覬覦的,狼牙現在完全都能夠明白。
偏偏,葉冉冉卻不明白。在她心裡,狼牙已經變成了一個有血有肉、有感情的男人,不再是一個冰冷的影子了,這沒什麼不好啊。
雖然不知道狼牙口中說過的女朋友是誰,但她也希望狼牙能夠幸福。而在聽過暗影閣是一個叫人生不如死的地方之後,葉冉冉是不允許一個有情有義,又救過自己性命的男人再被送回到那裡去的。
葉冉冉腳步踉蹌着緊走幾步,一把抓住了狼牙的大手,急急的道:“你不能就這樣走了,你答應過我的話還記得嗎?你不能食言。”
狼牙的身子一顫,視線轉向葉冉冉,眼神複雜中帶着一縷化不開的濃情。但也只是一眼之後,他的眼神就轉爲清冷,搖着頭大聲道:“除了主子的命令,我不會聽命於任何人的。”
說完,甩開了葉冉冉的手,大步的向下走去。
葉冉冉被他甩開了一步,身子搖晃着就是一個趔趄,隨即就感覺到又一陣眩暈傳來。但還是咬牙忍着,讓自己沒有暈倒,反而朝着狼牙又追了一步,再次伸手想要抓住他的衣袖。
但這次,葉冉冉的手距離狼牙的袖子還有幾寸的距離,橫空另一隻大手將葉冉冉的小手緊緊的抓住了,用力的一握,再一拉。
葉冉冉就直接被赫連銘勳拉進了懷裡。隨即赫連銘勳俯身將葉冉冉橫抱起來,比狼牙更快一步的朝山下走去。
葉冉冉從赫連銘勳的肩膀處向後看,就看到狼牙停了停腳步,站在那裡深深的向自己看過來。那眼神裡閃着一些自己並不能明白的意味。但想要看得更真切,距離卻已經拉開太遠,根本連狼牙的臉都模糊起來了。
“勳,別這樣,狼牙他沒錯。他把我保護的很好。如果你讓我別再逃走的話,就放了狼牙吧。還給他本來的名字,讓他做回自己。我答應你,以後一直都留在晨秀峰,或是和你回恭親王府都行。”
葉冉冉的聲音很輕,話也說的並不重,遠不如她平時與赫連銘勳鬥嘴、鬥氣的時候那麼的張揚。
但她那略帶悽婉與傷懷的聲音讓赫連銘勳的腳步猛的一頓,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低頭看着被自己抱在懷裡,清瘦、嬌小的如同小貓一樣的葉冉冉,赫連銘勳沉聲問道:“你真的願意用自己的自由,換狼牙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