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眉似乎特別怕我像利用陳凡那樣,去和渝市的警方扯上關係,所以特別提醒我要小心這兩個人。不管小眉出於什麼目的給我小本子,多個心眼總沒錯,我把小本子收了起來,和小鬼一起睡下了。
第二天天亮之後,我們又一大早出門了。渝市的溫度並不低,但是雨卻下的越來越大了,這讓人覺得,渝市好像比京市還要冷。我們撐着傘,繼續在火車站附近詢問起來,偌大的火車站,我們找了整整兩天,竟然什麼線索都沒有。
終於,就在我們準備放棄回酒店的時候,小鬼突然騷動了起來,這個時候,四周人來人往,正是傍晚時分。小鬼一騷動,我也馬上警惕了起來,我問小鬼怎麼了,她說她好像看到玄一的身影了。
如果是在從前,小鬼看到疑似玄一的人,早就衝過去了。但是之前小鬼已經答應過我,不再自己亂跑,我問小鬼在哪裡看到了,小鬼給我指了個方向。我把小鬼抱起來,讓王雅卓跟着我,立刻朝着那個方向去了。
火車站外面很擁擠,又是下雨天,大家都打着花花綠綠的傘,我們走起來很慢。我們在一片花傘羣裡穿梭了一會之後,全身都被濺起來的雨花淋溼了,可是,我們卻沒有找到玄一。我問小鬼還有沒有看到玄一,小鬼有些失落地搖了搖頭。
玄一伴隨小鬼長大,準確的來說,玄一纔是小鬼最親的人,小鬼不會分辨善惡,想念玄一也是正常的。王雅卓整理了一下溼漉漉的頭髮,問玄一到底是誰,爲什麼小鬼會這麼想他。我沒有和王雅卓具體說過玄一的事,但是之前的調查,王雅卓已經下意識地以爲玄一是我的仇人。
我正要回答王雅卓的時候,小鬼突然又指了一個方向。我順着小鬼的手指望了過去,那個方向的人很少,我立刻看到了一道打着黑傘的人影。那個人背對着我們,傘把他肩上以上的部位全部擋住了。
人來人往,只有他一個人站在原地不動。我皺着眉頭,光看背影,我沒有辦法分辨出他是不是玄一,但是我還是相信小鬼的直覺,我慢慢地朝着那背影走了過去。我們中間,隔着一條馬路,就在我馬上要穿過馬路的時候,那個撐着傘的人慢慢轉身了。
他沒有完全轉過來,但是我卻看清了他的側臉,他好像真的是玄一。我的心裡激動了起來,但是一輛車卻在這個時候不合時宜地開了過來。我只得暫時停住了腳步,等那輛車開過去的時候,玄一已經不見了。
我們匆匆跑過馬路,玄一不知道去了哪裡,我咒罵一聲,差一點就能逮住他了。我四處觀察了起來,玄一顯然是故意出現的,只要他有目的,那他就不會只是出現一次耍耍我們。果然,我找了一會之後,又在一個拐角的地方看到了玄一撐的那把大黑傘。
我們又一次跟了上去,可是,玄一好像早就已經把這一塊的地形給摸透了,每次我們快要跟上玄一的時候,玄一又會消失。就這樣,我們一路被玄一引到了很遠的地方,這地方有些偏僻,天又黑了下來,我們都更加小心了起來。
把我們引到一片偏僻的民宅區之後,玄一徹底不見了蹤影。小鬼臉上一片溼潤,也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淚花。王雅卓抓住我的手腕,她說這地方陰森森的,有些嚇人。的確,這地方太偏僻了,竟然連路燈都沒有。
住在這片民宅區的人應該也不多,因爲只有幾戶人家的燈是亮着的。王雅卓問我要不要回去,我看了看時間,已經晚上七點了,我不願意就這樣放棄,但又怕出現沒有辦法控制的危險,所以決定再繞一圈就馬上回去。
玄一是故意引我們到這地方的,這已經可以確定了,只是他引我們來的目的,我卻猜不透。如果說玄一是要害我們,那這裡已經夠偏僻了,他完全可以動手。我們繞了一圈之後,預想中的危險沒有發生。
我嘆了口氣,轉過頭對王雅卓說:“看來今天是找不到了,回去吧。”
王雅卓剛點頭,我懷裡的小鬼突然又指了一個方向,她說那裡有東西。每次小鬼這麼說,我就非常警惕,我眯着眼睛掃了幾眼那個方向,那地方太黑了,我什麼都看不到。但是小鬼卻確定她看到有什麼東西在那邊的地上。
我慢慢地走了過去,四周除了雨聲,什麼都聽不到。我們走的越近,王雅卓就越是抓着我的手腕。走近之後,我也隱隱約約看到了,在一戶人家的門口,的確有什麼東西,只是太黑,我看不清楚。
王雅卓的呼吸聲越來越侷促了,她問我能不能不過去,我沒有理會她,從兜裡掏出手提電話,藉着屏幕微微的藍光繼續走近了。終於,我看清了那東西是什麼:一把撐開的黑傘,正放在那戶人家的門口。
一開始,我還擔心傘下藏着什麼,先用腳踢了踢,把傘踢翻之後,我才終於確認沒有危險。我把小鬼放下來,把黑傘拿了起來,這把黑傘,應該就是玄一之前撐的那把。我四處看了看,沒有發現玄一的身影,小鬼也沒有任何反應。
但是,我發現,這戶人家的門卻是半掩着的,沒有鎖上。我擡頭一看,這是一間三層的磚房,只有三層的燈是亮着的。我輕輕把門推開了,裡面一片漆黑,我在門裡的地上,發現了幾個溼答答的腳印。
那可能是玄一進門時候留下的腳步,往裡幾步,腳印就已經幹了。很顯然,玄一在門口放他的撐的傘,又在門裡留下幾個沒有乾的腳印,是想引我們進去。玄一還在不在裡面,我不確定,但是我心裡有個聲音在告訴我,一定要進去看看。
猶豫了一會,我做了決定:進去看看。
我帶着小鬼和王雅卓走進去了,王雅卓連大氣都不敢出,始終在我的身後,抓着我的衣服。一層和二層都很黑,我們找了一圈,什麼都沒有發現,就在我們要上三層之前,我突然聽到了什麼聲音,那聲音很小。
我問王雅卓和小鬼聽到沒有,她們都對我點頭。
三層有一間房的燈是開着的,房門應該也沒有關緊,否則光不容易透出來。
我們踩着臺階,一步一步走了上去,剛往上幾步,我就聞到了一股臭味,我的心裡緊張了起來,這種臭味,我再熟悉不過了,是屍臭味!我們越往上走,那味道就越重,我們聽到的聲音,也越來越大了。
那是一個男人的聲音,他在呻吟着。
我的心裡升起了一股古怪的念頭,而王雅卓卻還滿臉錯愕和疑惑。
王雅卓不知道屍臭味是什麼樣的,但是她卻能聽出男人的呻吟聲意味着什麼。王雅卓拉着我的手,示意我不要上去了。
“只聽到男人的聲音,沒聽見女人的呻吟聲,你不覺得奇怪嗎?”我問王雅卓。
王雅卓馬上輕聲問我什麼意思,我搖了搖頭,繼續往上走去。很快,我走到了房間的門口,那屍臭味,就是從裡面傳出來的,門果然沒有關緊,我透過門縫,看到了裡面的場景。
牀上,躺着一具早已經全身腐爛,就連身上的肉都快掉下來的屍體,那具屍體,是個女人,只是頭髮已經掉光了。
屍體的雙腿開叉,而一個男人,正趴在屍體上,和屍體進行着歡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