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花香與貓

劉利源進來,他衝高清揚點了下頭,表情很明顯:他已經證實過,花月升剛纔爲自己提供的不在場證明確鑿無疑!花月升從案發那天晚上八點到第二天早八點,一直跟幾個朋友在一起,爲此提供證明的除了那幾個人外,還有他們聚餐的那個酒店,據說,他們一直聚到了午夜才醉醺醺散去。

高清揚始料不及,原以爲案情終能峰迴路轉了,柳暗花明了,不想卻是這個結果!案發那晚,八點到九點四十分左右,花香案發之時,花月升一直與一羣朋友推杯把盞,他顯然分身乏術!

高清揚又想到一個疑點:“花先生,你案發那天回來,好像沒有乘電梯上樓麼,難道你是從樓梯走上28樓的?”

是的,那天電梯錄像,刑警們是反覆看過的,並沒有發現花月升的身影。

花月升點點頭:“我們家住28樓,從樓梯上去,體力消耗上相當於跑二個1000米,這是我鍛鍊身體的方式!”

高清揚目光炯炯:“鍛鍊身體?在二天二夜火車長途跋涉歸來後麼?”

花月升聳聳肩:“是啊,經過這麼長時間的困頓,我正想活動一下!”

高清揚忽然注意到了花雲起的表情,他握緊了拳頭,狠狠地盯着花月升,牙齒都似乎咬碎了。

他忽然衝到花月升面前,一個拳頭就打了過去,花月升猝不及防,臉頰上重重着了一記,他用手背抹了下嘴角的血滴,冷眼看着自己的兄弟。

花雲起吼:“是你嗎?殺她的人是你嗎?!”

花月升諷刺地一笑:“雲起,我們媽媽死的時候都沒有見你這麼激動過!”花雲起順手拿了個玻璃花瓶,隔空就砸了過去。花月升一躲,花瓶“砰”地碎了一地。

刑警上前按住了花雲起。花月升搖搖頭:“雲起,你不要激動!殺人的不是我,這警察都知道!你以爲我會有辦法不在場殺人麼?”

花雲起把眼光轉向高清揚,後者點點頭:“的確,我們剛剛證實過,他的不在場證明很充足!”

花雲起臉色陰鬱地看着哥哥。花月升對他笑笑:“雲起,你歷來以花香的保護神自居,你自以爲自己很瞭解她麼?”

花雲起:“什麼意思?你從來高高在上,看都不看我們這些凡人一眼,有什麼資格說什麼瞭解不瞭解?”

花月升站起來:“我不敢說自己瞭解她有多少,可是,我知道,她絕不是那個柔弱的小花朵,哎,我都幾乎要懷疑,她是不是我們的同胞親妹?你不覺得,她有的時候很象我們的媽媽麼?”

他看看錶:“哦,我十點半還有個會,高探長,我現在給你的證明是否充足到還我自由之身呢?”

高清揚微笑點頭:“自然,花先生,請便!”

花月升昂然出門。

高清揚對花雲起說:“我現在要看一下花香的房間,她出事後房間沒有被動過吧?”

花雲起帶警察去二樓:“沒有,出事後我從來沒有進去過,只有父親常常在裡面一呆幾個小時……”

花香的房間很大,甚至都超過了花家二兄弟的,花秋平給她陽光最充足,視野最開闊的房間,足見對她的偏愛和疼惜。

花香的房間用的都是女孩子嬌嫩的夢幻粉紅色調,粉色的傢俱,粉色的窗簾,粉色的書櫃、梳妝檯,有簾幕的公主牀,她還有個走入式的儲衣間,裡面掛滿了許許多多還未來得及穿上一遍的衣服。

1米86咋舌:“這簡直是公主樣的生活!”

花雲起眼睛潮溼了:“她本來就是我們家的公主,從小就是!我爸就是要給她公主般的生活……”

花香的一面牆壁上掛了滿滿的她從小到大的照片,清揚一張一張仔細看:照片是從她大概五六歲開始拍的,幾乎每個年齡都有兩三張,有單人,也有合影,合影大都是花秋平跟花香的父女照,在十六七歲之前,每張父女照兩個人都笑容燦爛,花香笑得大大地露出一口潔白牙齒;再大了,花香的表情就稍稍生硬些了,她對着鏡頭,微微抿着嘴笑,她身邊的父親還是一如既往慈祥關切……照片還有兩張跟兄妹三人的合影,其它的都是單人照了。

花雲起看高清揚注意這些照片,說:“這都是花香自己挑出來、貼上去的她最喜歡的照片!我爸現在總是不由自主地來到花香的房間,一遍一遍看這面牆……”

花香自己挑出來的最喜歡的?高清揚試着以花香的目光來看這些照片,她最喜歡的都是些什麼鏡頭呢?她喜歡自己純真的笑容,喜歡戶外色彩鮮豔的背景,喜歡穿白色衣服,喜歡自己披着柔順的長髮,還喜歡……喜歡跟父親在一起!

高清揚數一數,40多張照片,竟然有過半是與花秋平的合影!還有,舞蹈精靈花香喜歡的照片,竟然沒有一張是她自己的舞蹈照!

高清揚試着走入這個女孩的內心世界,她愛跳舞,父親反對,父親越反對,她就一定要跳――所以,所有人都說,花香不惜頂着父親的壓力執意學舞,真是個對舞蹈狂熱的孩子!真的是這樣麼?

高清揚想起自己小時候養過的一隻貓,這是隻調皮的,受家裡所有人寵愛的貓,它有個惡習,就是喜歡跳到盛生雞蛋的淺盤邊,用爪子撥出一隻,撥撥弄弄,直到雞蛋跌碎到地上,它爲此被清揚媽媽教訓過N次,依然故往。它打碎了蛋,就在碎蛋旁守着,等女主人跳着腳來罵。後來,清揚爸爸分析,這隻貓肯定是在用這個方法吸引人的注意呢,它是怕家人忽略它,在用一種另類方法邀寵呢!果然,清揚媽媽根據這個提示,貓兒再打碎蛋後,她就不去表現激動和關注,漸漸地,這隻有怪癖的貓不再對生雞蛋感興趣了!

清揚此刻想,花香之於跳舞跟那隻貓之於打蛋,是不是類似的情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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