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你的說法,張明新的死並不是被人謀殺,而是因爲自己觸犯了原罪,受到懲罰?”
我聽她說起了《七宗罪》,便想起了電影裡面的情節。
《七宗罪》電影裡的反派是一個神秘的兇手,總是扮演着懲罰者的角色,每個死亡的受害者,或多或少都觸犯過七宗原罪裡面的其中一項罪過。
如果說張明新的死,是因爲受到懲罰,那這就是典型的宗’教殺人手段,按照他們的規則,我們其他五個人都難逃一死。
只是誰先死去而已。
我話剛說完,蔣文文突然斷然否決:“不是。”
看她說得那麼堅定,我也有些不解。
難道她知道張明新的死亡真相,才能這麼堅決?
蔣文文見我盯着她沒有說話,便搖了搖頭,對我說:“張明新不是受到原罪審判者的懲罰,而是受到扶乩遊戲的懲罰……他之所以死去,那是因爲他沒有完成遊戲。”
“你知道他的遊戲任務?”
聽她這麼說,我忙問到,既然蔣文文知道張明新爲何而死,那她肯定了解張明新的爲人,既然他們是一對相戀了三年的戀人,他們之間肯定會發生許多別人預想不到的事情。
而這些事情,是我最需要弄清楚的。
我倆坐在早點攤上一聊就是半天,聊到老闆都快收攤了,還沒把事情扯清楚。
蔣文文看賣早點的老闆已經在收拾桌子了,便嘆了一聲,擡手看了看錶,對我說:“其實張明新的任務很簡單,就是破壞扶乩遊戲……”
“跟我的任務恰好相反?”
我大驚失色,蔣文文點了點頭,收拾起東西站了起來,對我說:“時間不早了,咱們都回家吧……對了,你是不是有接到新的任務了?”
我也站了起來,看她問我,我也反問她:“怎麼,你怎麼知道的?”
“新任務是不是追查張明新的死亡原因?”
蔣文文沒有回答我,而是繼續追問,我點了點頭,對她說:“你看起來什麼都知道,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料事如神,還是背後有高人指點?”
“都沒有,我只是喜歡察言觀色而已……不過吳曉,你這件事做得真的很差勁,說好的一起做盟友,你卻半路接了任務,哎,男人的話真不能信……”
兩人並肩往我的車走去,聽蔣文文口氣裡夾雜着一些酸溜溜的話語,她可能是在責怪我沒有把自己接任務的事情告訴她。
我心裡也感到特別冤枉,其實並不是我故意要隱瞞她什麼,我只是不想讓一個女孩子家的跟着我一起擔驚受怕。
因爲這個任務就算告訴了她,她也不一定能幫助到我什麼。
在這座城市裡,還沒有誰,能讓我徹底的去相信。
或許連我自己,也不相信自己吧。
我訕訕回答到:“你既然能夠通過察言觀色,觀察出來,那我告不告訴你,貌似也沒什麼區別吧?”
“哈哈,你要這麼想,我也無話可說。”
蔣文文攤了攤手,聳肩道。
這時我們走到了車前,我遙控解開了車鎖,並把副駕駛門打開,對她說:“上來吧,我先送你回家。”
她向我擺了擺手,呆在原地不動。
看她樣子是拒絕我的邀請了,我蹙了蹙眉:“莫非,你還不想回去?”
“我還有任務沒有完成,走不了!”
蔣文文嘴角浮起了一抹無奈的笑,我聽了心裡一凜,難道她也接到了新的任務?那會是什麼任務,會不會跟張明新有關?
我吐了一口氣:“需不需要我幫忙?”
“如果你願意,我當然需要,但是我很清楚,你不會幫忙的。”
蔣文文笑着說,但她的笑容很假,假得就像那張臉根本不屬於她自己的一般。
我有些生氣,難道我在她眼裡,不過就是個不會助人爲樂的自私鬼?
我不服氣地說:“你告訴我,你的任務到底是什麼,只要我力所能及,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見我回答得這麼理直氣壯,蔣文文卻把頭搖得越來越堅決:“你走吧,你真的幫不了……你是個好人,我不想爲難你,也不想害你……”
她說我是好人,但我真的是好人嗎?
如果我真是好人,那我爲什麼不助她一臂之力呢,我堅持到:“如果你把我當朋友,那就信我一次,讓我幫你,好嗎……算我求求你了,讓我爲你做些什麼吧!”
我好久沒有這麼低聲下氣的跟人說過話,這次我是真心的。
昨晚因爲我的疏忽而害她受到傷害,我需要找點機會彌補她,雖然這樣的彌補可能改變不了什麼。
但最起碼能爲她做點事,我心裡也不會那麼不安。
蔣文文盯着我誠摯的眼神,嘆了一口氣:“吳曉,你是不是在爲昨晚的離開而自責,所以你想尋找各種機會彌補我?”
“事實的確如此。”
我不否認,因爲我心裡就是這樣想的,不管彌補也好,幫助也罷,我覺得我對不起她的,我犯下的錯誤,就應該讓我去承擔責任。
蔣文文嘴角突然浮起了一抹嘲弄:“如果我告訴你,我跟那幾個男人做,那是我心甘情願的,你會怎麼想?”
“心甘情願?”
我驚得下巴都快掉了下來,一個女孩子,被一羣素昧平生的男人灌醉,帶到廢墟里面做了那種事,醒來之後竟然說自己是心甘情願?
這是在爲了安慰我,而故意說謊嗎?
我提聲問到:“蔣文文,你是傻了還是腦子進水了?發生那種事,竟然是心甘情願,爲了安慰我也犯不着說這種違心話吧?”
她見我抓狂的咆哮,淡然搖了搖頭,說話越來越難聽:“吳曉,其實我跟你真的不熟,我們也沒到那種交心交肺的地步……我被誰怎麼了,跟你有啥關係呢?你何必在這裡自作多情,這樣你不覺得很可笑麼?”
自作多情!
她竟然說我是自作多情?
此刻我如同腦海捱了一悶棍,這棍子敲得我暈頭轉向,分不清了東南西北。
我無力的扶着車門,傻傻乾笑了幾聲,望着眼前這個說話難聽的女人,心裡亂成了一團。
蔣文文望着我的臉,冷笑着說:“其實,我不妨告訴你,我也接到了新的任務,而新的任務就是跟一百個陌生的男人發生關係,限時一週!”
這話說得我措不及防,差點被驚坐在地。
我扶緊了車門,顫聲問她:“你開什麼玩笑?世界上哪有這種喪心病狂的任務……一週,一百個,陌生人……”
“所以,你幫不了我,因爲你不是陌生人。”
蔣文文依舊微笑的盯着我,但眼睛深處,我卻看到了一抹刻骨銘心的淒涼。
我跟她對視着,幾十秒後,她掛着那抹笑容,緩緩轉身,準備離開了。
我叫了一聲:“文文。”
“幹嘛?”
“你爲何不停止這個遊戲,就算完成了任務,你又能得到什麼?”
“難道你不知道,我們玩的這個遊戲,只能開始,不能中止嗎?”
……
我心不在焉的開着車,像只遊魂一樣,遊蕩在清晨繁忙的街道上。
只能開始,無法結束?
如果蔣文文說的是真的,這是多麼的讓人感到喪心病狂?
一週跟一百個陌生人上牀,這種變態的遊戲任務,只有心裡畸形的人才設計得出來,而她爲什麼不反抗,或者不中止?
我不相信這任務就是那麼的不可抗拒,也不相信我們自己的命運會被別人緊攥着,無法脫身。
這是法制的社會,沒有誰能控制得了誰,我一定要中止這個荒唐的遊戲,讓那些陷入遊戲怪圈的無辜人,解脫出來。
包括我自己!
“你在幹嘛,吳哥哥。”
邱欣欣給我發來了一條微信,我看到邱欣欣的信息,把車靠邊停了下來,給她回了一條信息:“你是否也接到了新的任務?”
“喲,吳哥哥真聰明,寶寶我接到新任務了你都知道,小女子佩服,佩服!”
果不其然,跟我想象的一樣,新一波任務已經陸續下達,這次沒有了集體任務,全是單項。
邱欣欣又發來了一條:“吳哥哥,你怎麼不回話了?”
“我要回什麼?”
“你應該問我,我的任務是什麼,這樣纔是正規臺詞呀!”
邱欣欣回得很快,看得出來,她想急於跟我溝通,會什麼會這麼主動,莫非她的新任務又跟我有關?
我回了一句:“就算我不主動問你,你也會告訴我的,不是嗎?”
“嘻嘻,哥哥你真聰明,又被你猜中了。”
邱欣欣回了一個大大的笑臉,我回了一個白眼,雖然這時眼睛裡佈滿血絲,但是既然有妹子要纏着我說話,我總不能裝清高吧?
敷衍,也要敷衍一下嘛!
邱欣欣發來了一個害羞的表情,後面是一句語音,我點開語音,聽見她問:“吳哥哥,你說,做心理醫生的女人,會不會幸福?”
我聽完語音一楞,也回了一句語音:“你又犯什麼傻了,說這些不着邊調的話?”
我語音剛發過去,手機響了起來,是邱欣欣打來的,看着那個來電顯示,我有些懵逼:這妹子有什麼事情這麼著急,微信說不清楚,還打電話?
我猶豫着接了,只聽邱欣欣一字一頓地說:“我要做你女友……”
話沒說完,電話黑屏,徹底關機了!
一覺醒來,已是傍晚時分。
拖着快要散架的身體,去冰箱找吃的,肚子裡空蕩蕩的,如果不是因爲太餓,我可能會睡到天荒地老吧?
打開冰箱後,我發現,單身漢的生活真特麼悲催。
裡面空空如也,簡直比我的臉還乾淨?
我對着我家窮苦的冰箱,無奈地苦笑兩聲,再次拖着散架的身體,回到臥室,打開手機,想叫個外賣來果腹。
剛開機沒過三秒,邱欣欣的電話打了進來:“喂,又是你,就不能消停一點嗎?”
邱欣欣肯定是從我有氣無力的聲音裡聽出了我的狀況,直接問:“我的傻哥哥,是不是沒吃飯,說話語調都變了?”
“你們女生一個比一個火眼金睛。”
我有些無奈,這次又被她猜到了,邱欣欣嘻了一聲:“巧了,我也正好沒吃飯,要不今晚我做東,請你吃韓式料理如何?”
我盯着穿衣鏡裡面的自己,果斷拒絕:“改天吧!”
“又是改天,你這改天要還到哪天?不行,我不允許。”
邱欣欣直接回絕了我的拒絕,聽起來好像很霸氣的樣子,女人真是猜不透的物種,請客吃飯也能變成逼客吃飯。
但是我這種有骨氣的男人,怎麼可能爲了一頓飯而折腰,除非,肚子太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