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擡起頭來!叫什麼名字?爲何弄成這樣從實招來。”李璲高坐堂上淡淡的說道。中年工匠略顯消瘦的臉上抽搐了兩下,顫顫巍巍的回稟:“小人孫福,是,是釀酒坊的匠作,到,到後山想打點兒野味那個,那個解解饞!不小心摔落山坡……殿下饒命,小人真的不是細作啊!”
“敢在殿下面前扯謊!”吳廣狠狠的在孫福後背上踹了一腳,喀喀的悶響估計有肋骨斷裂,孫福疼得齜牙咧嘴愣是忍着不敢吭聲,吳廣上前一步稟報:“殿下,我派人搜尋過了,他根本沒有任何打獵器械,追他時跑得倒是比野獸還快,定然是長期做細作的出身!”
“冤枉啊!殿下,我真的冤枉啊!我從小就跑得快,抓個兔子哪裡用得着什麼器械啊!”孫福喊起叫天屈,李璲皺眉沉思,卻急壞了一邊的吳廣,大聲道:“此人是前一陣蒐羅釀酒工匠時招來了,號稱沒有親人家屬,這批人都是簽了身契的,普通人哪裡敢離開工坊私自往山外亂竄?”
聽吳廣這樣指責,孫福見機的倒是快,趕緊求饒道:“殿下饒命,小人原是個閒不住的潑皮,工坊中實在沉悶,小人知道錯了,求殿下饒命吧!”李璲雙眼盯着他,從面相開始觀察到他的身材、肌膚、手掌的骨骼。
“一個潑皮?呵呵,閣下太自謙了!斷了肋骨都不喊疼,是條好漢啊!”李璲陰沉的說道,聽聞此言孫福再想滿地打滾未免就太假了,只能默不作聲,豆大的汗珠滴滴滾落,頗有再不開口的架勢。李璲吩咐吳廣道:“扒了他的衣服好好看看。”
“您是說……驗傷?還是……可此人的相貌醜陋……”吳廣吞吞吐吐的嘀咕着,眼中的猶疑充分體現了他的想法,達官顯貴盡多男風之好,殿下不會還是個重口味的吧?吳廣手上動作緩慢,連一旁的茗煙都聽懂了,不但懂了還信以爲真的在李璲耳邊冷哼一聲。
這一聲冷哼連孫福都明白了,要不是雙手綁着肯定要下意識的擋一擋重要部位。
更讓李璲頓時明白了,狠狠的瞪了吳廣一眼沒好氣道:“本王分得清美醜,連你都比他好看多了!哼……”李璲的眼神不斷在吳廣的塊塊肌肉上游弋,眼神的撫過都有手指接觸的感覺了,嚇得吳廣渾身肌肉都過電般激靈一下,吳廣的手可沒綁着,很輕易的捂在胯下敏感處,又招致茗菸頭頂閃出火光!
幸好李璲緊跟着又說:“我是要你看看他是否是個手藝人!常年做工的人手指應該畸形、皮膚肯定粗糙、手臂肌肉要比雙腿有力,這是常識!虧你還是個練武的呢。”
茗煙死死攬住李璲胳膊,吳廣這才踏實下心來,不好意思的一笑,趕緊撕扯孫福的衣服按照李璲所說檢查。不用一盞茶的時間,就清楚明白的回話:“啓稟殿下,孫福衣內皮膚白嫩、大腿肌肉很是強健,手掌的骨骼和老繭不像是拎錘的,倒像是拿刀的。”
“還有什麼話說?”李璲端起茶杯,毫不着急的笑看孫福。孫福心知今天恐怕躲不過了,乾脆閉目等死也不再分辨了。李璲等了一會兒接着說道:“本王能猜到你是幹什麼來了,就問你一句,你的主子是誰?說出來放你活着離開,不肯說的話……這些日子你已經知道化屍水的恐怖了吧?”
提到化屍水,現場的幾人都是打個冷顫,孫福眼珠在眼眶中上下左右晃得都快散黃兒了,咬着後槽牙擠出幾個字:“殿下真的放我離開?”
“你沒有跟殿下講條件的資格!”吳廣大聲斥責道,看孫福終於可能開口,不等李璲再廢話,茗煙更是早就不耐煩了,帶着無盡的嫌棄的語氣,在旁邊幫腔:“怎麼着?還留着你在這兒過年呀!”
“好!我說!”孫福掙扎了幾下痠痛的肩膀,可捆得太緊了,帶動着肋骨更是撕心裂肺,只好彎着如同大蝦米,一字一頓道:“卑職在左金吾衛行走,聽命於獨孤將軍!獨孤家族今不如昔,所以想知道殿下的釀酒法。”說完這一句後孫福就像泄了氣的皮球癱軟在地上。
“很好!”李璲不冷不熱的說道,沒有一點兒驚訝的意思,放下茶杯轉向吳廣道:“行了,放他走吧……”儀王做事竟然這麼痛快?堂中幾人各不相同,在孫福的驚喜、吳廣的焦急、高適的沉思、茗煙的不屑中,李璲補充一句:“割了舌頭挑斷手筋就可以放走了,以免他將釀酒法傳出去!”
“遵命!”吳廣踏實下來,立刻拎個大糉子似的把孫福提起來往外走,孫福驚恐的大喊饒命又能有什麼用?此時才知道年紀輕輕的儀王比他的兄弟還要狠辣,但是太晚了。
吳廣剛出去,高適就小心的說道:“此人是要嫁禍給武惠妃一系嗎?”
李璲搖搖頭道:“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看他逃向哪裡再作判斷吧!不過,說起來武氏家族應該不至於眼紅這點兒錢財。先生覺得這樣的死士是否是八哥培養的?”
高適笑道:“光王殿下雖然喜武又莽撞,而且確實不富裕,但我猜若是光王殿下自己被踢斷肋骨的話,斷然會疼得忍不住嚎叫起來!哈哈……”茗煙和李璲同時噗哧笑的噴出茶水,毫無形象的趕緊擦抹衣衫。
等到吳廣派去跟蹤的人回稟,那個孫福跑去了棣王的田莊,李璲苦笑着感慨道:“本王的兄弟還真多啊!”高適無奈的只能認真的點點頭,只有茗煙還能笑得出來,撅着小嘴滿不在乎的道:“還都很缺錢的樣子呢!”
李璲可笑不出來了,原來以爲對手就是太子李瑛愛找茬兒和武惠妃虎視眈眈,沒想到遠處還有忠王李璵在潛伏着、棣王李琰在渾水摸魚。真不敢想象等到潁王璬、永王璘、延王玢都長大了有想法了又當如何?看來得提前準備呢……
蒸餾法其實並不複雜,沒多少技術含量,李璲的優勢在於比唐朝人多了後世的各種化學知識!這一點李璲想得很清楚,真正能保守秘密的價值是自己知道那些反應如何控制、會生成什麼、有什麼作用。所以,制酒精不重要,重要的是後面的流程!李璲站在這一片作坊前仔細想着,突然想起一個好辦法來。
“穆管事,讓人把制麻沸散的、製糖的、制酸的、制香料的傢伙什都拆開!”李璲堅定的語氣嚇了穆老頭一跳,穆老頭小心翼翼的看向中間隔着的高適高大人,投去詢問的目光但也不敢說話。高適也詫異,說道:“殿下,也不能因噎廢食啊,無論搬遷到哪裡,這麼大規模都無法隱蔽,咱們只能以後招人時多多盤查也就是了。”
“呵呵,誰說本王要搬遷工坊了?”李璲笑道:“這些技藝早晚會天下大白,本王也願意天下大白,只不過不是現在而已。呵呵,讓他們把裝備拆開是爲了重新組裝,不再每間工棚裡從頭到尾的生產,而是把步驟分開,第一排工棚只做粉碎、除雜、淘洗等事,弄好後給第二排工棚蒸餾、燒煮、冷凝,產物交第三排工棚進行提純、改性、調配一類的,以此類推,各管一段兒!”
“還可以這樣?”高適眼睛一亮,對於他而言更重要的是,看到了自己跟對了人。
作者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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