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氏既然已經想開了,皇后和戚嶸自然也沒有繼續留下的理由,要是被外人看到,傳了出去,再加上最近東廂房鬧鬼,夫人中邪的流言一起,指不定還會傳出些什麼。
更何況皇后私自出宮於理不合,要是被有心人利用,恐怕也就麻煩了。
但是才走出方府門口,皇后和戚嶸柔不由的停住了腳步,原因很簡單,他們隱秘出行乘坐的馬車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從宮中來的車轎,偏偏四下又無人,這詭異的出現的現象讓兩人都有些好奇,卻沒有給予解答。
誰會在這個時候造訪丞相府?
“或許是七皇子吧!”皇后想了想,這宮中會來方府的估計就只有慕容旭了,只是自上次方儂公然毀約之後,兩人的關係似乎已經支離破碎了,又怎麼會招搖的到方府來。
“這就奇了,方府可是一直沒都給七皇子什麼面子。”戚嶸隨口回了這麼一句,對於方儂毫不留情的悔婚之事,可謂是鬧得滿城皆知的地步,七皇子想必也不會再有什麼顏面再次造訪方家了。
但是,如果真的是慕容旭的話,他也倒不怕被撞見了,“只是七皇子忙於代理監國之事,似乎沒什麼時間。”
“七皇子確實沒有什麼時間,忙的很。”說話間,忽然有人介入了皇后和戚嶸的對話之中,待兩人有些意外的循着聲音來源看去時,雲國三皇子楚天霽帶着一宮中的太監,正好遐以待大搖大擺的朝着方府大門而來,信步閒庭,饒有幾分瀟灑意味。
今天他依舊是一身的蠶絲銀衣,步履生風,容顏瀟灑,含笑雙眼之中帶着幾分***味道,見到皇后和戚嶸竟然笑得別有味道,“見過皇后娘娘,戚老將軍,今日你我三人還真是緣分不匪,想不到在方府還能見到兩位。”
想不到宮中來客竟然是楚天霽,皇后不由的皺起了眉頭,楚天霽是雲國三皇子怎麼會來方府,“三皇子這幾日在宮中住的可還好?怎麼到方府來了?
復又想起當時逐鹿臺上的光景,皇后不用想也在知道,想必又是方家那妮子,將這三皇子吸引了過來。
只不過,三皇子在逐鹿臺上被方儂那樣折了面子,這一次造訪,到底是好心,還是歹意……就有待斟酌了。
“多謝皇后娘娘款待,景國確實是禮儀之邦,宮中招待十分周到,天霽來方府倒不爲其它,只是想見見安平郡主而已。”楚天霽直言不諱,絲毫不隱瞞自己對方儂的情誼遐想之色。
“那日逐鹿臺上,安平郡主真是好風采,天霽仰慕至極,後來在宮中似乎尋找不到郡主。這才知道,原來安平郡主是丞相之女並非宗室郡主,也不知道未遞上拜帖前來,會不會衝撞了郡主。”說罷,楚天霽竟自顧自而笑,舉止不羈,絲毫不在乎眼前的兩人身份懸殊。
楚天霽看來起來可非池中之物,雖然處處表現的***,但是從她收集的情報來看,絕對不會是什麼簡單人物,不管他來這裡是真的對方儂有情還是另有目的,總之與方儂接洽上,那個女人是絕對不會放過這麼絕佳的機會。
皇后略沉思了一陣,笑着答道,“我們這位安平郡主可非池中之物,三皇子可也要好好掂量掂量是否的承受的起。”
“皇后這話倒是讓天霽不明白了,難不成這安平郡主被皇上驕縱慣了,看不起天霽。”楚天霽禮貌周全,但在皇后面前倒是也沒有一絲的退卻。
“這倒不是,三皇子遠來是客,安平郡主再驕縱也斷然不會怠慢了三皇子,再說了,這可不是我景國的待客之道。只是安平郡主略有些心性,難免爲人不解,還要請三皇子多多擔待了。”皇后說着往着楚天霽身後看了一眼。
對着跟着他的那個太監道,“你是哪個宮裡的?”
那太監哪裡會知道高高在上的皇后竟然會直接對他問話,腳一軟就跪下了,“回稟皇后娘娘,奴才是七皇子宮裡的。”
“嗯,這幾日方府不太平,你打聽打聽郡主的住處院落,直接帶三皇子過去竹蕭苑吧。”皇后說着重新將目光的定在了楚天霽的身上,“本宮還有事情就不陪三皇子,還請自便。”
“多謝皇后娘娘,兩位慢行。”楚天霽來的目的本就不是皇后和戚嶸自然不會再次耽擱太久,站到了一邊目送他們離去。
皇后和戚嶸上了馬車,這才四目相對,都毫無保留的將內心的擔憂盡數表達出來。
尤其是戚嶸,雖然早已經不上戰場,但是對邊關一舉一動都清楚的很,尤其是雲國的近況,“那楚天霽在雲國可不是簡單的人物,如果方儂背後的人是慕容燁,我們就不得不防。”
“父親是擔心楚天霽對方儂有意,從而被方儂利用?”皇后明白戚嶸的意思。
“沒錯。”戚嶸答道。
“本宮倒覺得暫時不需要擔心,楚天霽也是心高氣傲的人,那日在逐鹿臺上吃了方儂的虧,雖說是大度的過了,但後續可不清楚,何況……”皇后心裡的計劃似乎有了變化,如果利用楚天霽來對付方儂的話,可就半點都扯不到他們的身上了。
而楚天霽站在門口目送着皇后和戚嶸的離去,臉上的笑容倒是更深刻了,皇后和方儂之間似乎有些不爲人知關係,確實值得深究。
但是皇后今日秘密出宮,還有戚嶸也出現在方府看來並沒有這麼簡單。
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早已經被嚇得手腳哆嗦的太監,真不知道是他自己膽小,還是皇后的威嚴太過於懾人,“起來吧,你們的皇后娘娘已經離開了?”
“是……是,三皇子。”
“不過皇后和戚老將軍怎麼會出現在方府,還真是奇怪了。”楚天霽試探性的問道,而且聽皇后剛纔的話語,可對方府的情況瞭解的很。
太監倒是沒在意,很快就回話了,“皇子不知道,皇后娘娘的親妹妹,戚大將軍的小女兒就是方府主母,方丞相的夫人。”
“哦,原來如此。”這樣說起來倒是也可以理解了,那皇后來方府應該不奇怪,奇怪的是她似乎是偷偷而來,被他遇上,也真算是不湊巧,“這麼說安平郡主還要要稱皇后一聲姨娘了?”
太監愣了愣,不知道自己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但終究還是搖了搖頭,“不是的,安平郡主並非方夫人親生,但是從名義上來看,皇子這麼說,安平郡主稱皇后一聲姨娘倒也沒錯。”
“也罷,這都是家事,我也不便多問。”楚天霽大概已經明白了情況,他也沒想着繼續爲難手下的人,回身往着方府裡去,“聽皇后娘娘說,安平郡主是住在竹蕭苑是吧,走吧。”
“是。”
楚天霽直接到了方府找人,而且還直接的衝到了竹蕭苑,這或許於理不合。
但是楚天霽是雲國三皇子,做客景國,身份不同,何況這樣直接貿貿然來找方儂的人也不在少數,以前的戚少崇、慕容旭、慕容燁全都能算上,所以下人們也沒當回事,直接就將人帶到了竹蕭苑。
恰好香芹出門,見是楚天霽前來,轉身就命人將門關上了,進屋將事情告之了方儂。
似乎是方儂早算到楚天霽會來,只是沒想到的是他會這麼冒失的前來,一無拜帖,二無知會,倒是完全沒將她這個未出閣的黃花大閨女放在眼裡,而故吩咐了香芹幾句之後就繼續看着手上的書了。
楚天霽到了門前,有些疑惑的看着緊閉的竹蕭苑大門,從院外就看的見林立的竹林,想必院中定然是一派雅緻,看來這安平郡主倒不像是表面上的那般不合禮數,他伸手敲門,好一會也沒見院中有人出來應門。
“三皇子,或許安平郡主不在?”
楚天霽在門口等了有好一會,連跟在他身後的太監都覺得等的有些尷尬了。
“應該不至於。”就算方儂不在,竹蕭苑也不應該空無一人,所以這情況恐怕是這位安平郡主知道他前來,故意閉門不見,他還是再等等,看方儂會出什麼招。
楚天霽的想法倒是沒錯,門確實很快就開了,出來的卻不是方儂而是剛纔進去回稟的香芹,她正端着一盆水,門一開,就不客氣的將水潑了出來,不偏不倚的全都都灑在了楚天霽的身上。
這忽然的變故,不僅是身後拿着禮物的太監被嚇到了,連楚天霽都完全沒有預料到自己會遭遇這樣的待遇。
“啊,這不是三皇子,您怎麼來了?”香芹驚訝的瞪大着眼睛看着面前狼狽不堪的楚天霽,他身上的蠶絲銀衣確實是至寶,可惜的是並不防水,“是香芹錯手,還請三皇子恕罪。”
楚天霽甩了甩身上的水,確實心疼的厲害,他當然清楚這必定是方儂下的令,她倒是真的不知道什麼叫做僭越了。
而這個女子,竟然真的膽敢這麼做,確實膽大包天也足以形容了。
她難道不怕自己在這裡發難,影響兩國邦交嗎?
“你是上次隨安平郡主入宮的侍婢?”楚天霽認出了香芹,方儂是聰明人,能跟在她身邊入宮的侍婢想必是被她極爲看重的。
“是。”香芹答道,“只是三皇子爲何會在竹蕭苑前站着?”
香芹的明知故問逃不過楚天霽的眼神,果然是方儂的下的令,“在下是特地來拜會安平郡主的。”
“三皇子,安平郡主尚未出閣,您這前來一無拜帖,二無知會,恐怕我們郡主不方便見您,若是傳揚了出去,恐怕不好吧。”香芹按着方儂的樣子淡淡的拒絕了。
楚天霽一笑,也不在意,繼續道,“難不成安平郡主與一般女子一樣,在乎這些俗規,倒是在下看錯了。”
“既然生在俗世,自然要守俗規,都沒規沒矩,這天下也就亂了,皇子您說是嗎?郡主也是一般女子,入不得皇子法眼,皇子還是請回吧。”楚天霽的激將法別說在方儂那,就連在香芹這裡都沒有任何作用。
好一個凌厲的丫頭,方儂確實沒有看走眼,也難怪連進宮方儂都還帶着這個丫頭,確實有點能耐,楚天霽在心裡默默記下了。
擡頭一笑,繼續道,“只是現在衣服溼了,恐怕也不好出門,不知道方不方便通報一聲,讓在下進去換身衣服。”
“當然,我們竹蕭苑這點方便還是可行的,皇子裡面請。”香芹等到了這句話,這才終於鬆口,垂手站在一旁,迎了楚天霽進門。
楚天霽聞言,咧嘴一笑,一張英俊的臉上洋溢着過分的自信。
要知道,這方儂膽敢這麼大的膽子,他楚天霽可也不是什麼好招惹的人,方儂越是不想見他,越是百般刁難於他,他就越不會這麼輕易的放過她。
“竹蕭苑是吧……”楚天霽淡淡的說道,跟隨在香芹的背後,別有所思的嘆道,讓人不知他意之所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