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個男人卻因爲這五百兩銀子,而升起了更大的貪念。也許!那個死丫頭能憑藉她的騷勁兒,把這個男人拿下。
如果她成爲了這個男人的小妾,那她這個養她多年的繼父,豈不是下半生有依,不再爲那以後的生活發愁了?
柳綺琴一路拉着那個女子,不言不語,面無表情的走着。
一朵橙紅色的蘭花自空中飄搖落下,剛好落在了柳綺琴的髮髻之上。隨之便聽到一個帶笑的聲音,自上方傳來:“今兒真是個好日子啊!竟在此街上遇到熟人了?”
柳綺琴聽到這有些熟悉的聲音,便仰起頭向上方望去,然後便看到了那酒樓欄杆處,搖扇笑言的碧衣男子。她柳眉微蹙了下,隨即舒展,脣邊帶着淡淡的笑意,回了句:“原來是任公子和隨公子?真的是好巧呢!”
一身青衫的隨雲笑坐在那方桌邊,端着酒盅,脣角輕揚,眸光意味深長的瞥了眼,那隨後而來的白衣風華男子。
任君行自然也看到了柳綺琴身後,那緩步而來的赫連寒雲。他摺扇一合,笑得很是瀟灑的打了聲招呼:“陵王爺好啊!沒想到你竟然會這麼好興致的……陪你的小王妃逛街啊?”
那女子一聽樓上的碧衣男子說那白衣男子,竟然是那斷袖王爺赫連寒雲,她眸光不由的疑惑的投向那脣邊含笑,舉止優雅溫和的男子。
相傳不是說他是個斷袖嗎?那他怎麼會……她目光轉而投向了,身旁的那個淡漠疏離的清麗女子。她是陵王妃?那個被傳三年無孕的棄妃?
怎麼會,這樣的女人除了容貌姣好,還有哪裡是值得一個斷袖男人寵愛的?除非是,她並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麼純良無害。
赫連寒雲佇立在柳綺琴身旁,鳳眸裡帶着些無奈的望向她,隨之收回視線,擡頭脣角含笑的望着樓上任君行和隨雲笑二人,很是熟絡的打着招呼:“是啊!本王今日興致確實不錯!不過看二位的興致,也很是不錯呢!”
隨雲笑提着酒壺起身走向欄杆處,斜倚在柱子上,脣角含着意味深長的笑,望着樓下那個笑容溫雅的白衣男子,輕挑了下眉,自斟自飲着:“陵王說得對!任君行他的興致確實不錯。人逢喜事精神爽,快當爹了,他能不高興嗎?”
任君行見隨雲笑說完那些話後,赫連寒雲雖然脣邊笑意未減分毫,可那雙幽深的鳳眸中,卻隱現出一絲冷意。他再次打開摺扇,一派瀟灑***的輕搖着,脣角是那難掩的喜悅之色:“隨兄,這事兒,你就不用大嘴巴的給我宣揚了吧?”
赫連寒雲如玉的面容上,出現了一剎那的不悅之色,快的好像那流光閃過那般。脣角的笑是溫和淡雅的,華豔清貴的鳳眸中,是真誠的祝福:“恭喜任公子了。”
任君行嘴角抽搐了下,搖扇的手似乎有顯僵硬:“同喜同喜!”說完這句話,他就覺得不對了。
再看看樓下那依舊笑的如沐春風的風華男子,他肩一縮,俊臉上立即浮現一抹愁苦。完了!惹了閻王爺,這下他死定了。
他赫連寒雲至今無一子女,哪來的和他同喜啊?他這不是擺明借人家傷疤嗎?雖然他不是故意的!可對方卻一定會認爲他是故意的。這下可完了!可要死定了!
隨雲笑直接忽視掉任君行那求救的可憐眼神,繼續自斟自飲着小酒,更是好興致的望向了那萬里無雲的蔚藍天空:“嗯!今兒的天氣不錯,適合泛舟賞紅葉。就是不知道現在趕去丹山,是否還能看到那霞映紅葉,波光瀲灩的美景之色?”
任君行瞥了一眼那沒義氣的隨雲笑,有些生悶氣的呼呼扇着風:“去吧!去吧!最好讓那些野猴子,把你給順道抓去,當壓寨夫人。”
隨雲笑仰首幹了那杯酒,便很是瀟灑的自樓上飄逸的飛身下來,輕如清羽般無聲落地,帶起了微風,揚起了髮絲:“那就請三日後,任公子前來丹山爲在下收屍吧!”
柳綺琴偏頭望着那個對她笑的意味深長的隨雲笑,但見他手提酒壺,邊飲邊走的灑脫背影。
狂放不羈的行爲,散漫悠閒的處世態度。這種人,要麼是個不羈的紈絝子,要麼便是個深藏不露的高人。
而在柳綺琴看來,隨雲笑應屬後者。他的氣度,和他的行事作風,都不像是一個只會吃喝玩樂的紈絝子弟。
任君行合起了扇子,半倚在欄杆處,對着那瀟灑的背影喊了聲:“哎,隨雲笑,你真去啊?哎哎……你不理我拉倒,你死了我也不會去給你收屍的。”
這個沒義氣的傢伙,居然把他一個人留下來對付這黑心的陵王,真是……太過分了!
柳綺琴見樓上的任君行,忽然扔下一朵君子蘭來,可只見花向着她飄來,卻未見花落到了那裡。
她見任君行指了指她頭上,她輕擡起那纖細的素手,自頭上拿下了那兩朵橙紅色的蘭花。她放在鼻尖輕聞了聞,擡頭回給了對方一個微笑:“謝謝任公子!”
“呃?不用謝!”任君行以扇遮面,哭笑不得的回了句。這下完了!死定了!本想讓這陵王妃幫他說句好話的,結果卻忽然……看赫連寒雲那冰冷的眸光,應該是把他當成勾引他小王妃的***子了吧?
赫連寒雲微眯着眼,對樓上的任君行意味深長的一笑,隨而收回視線,拉起柳綺琴的小手,低頭溫柔的笑對她說:“柳兒,已晌午了!我們該回去了,不然紅袖她們可要等着急了。”
柳綺琴本想抽回收的,可一聽他提起紅袖她們,她便停止了掙扎,擡頭對任君行淺淺一笑:“任公子,那我們先回去了,再見!”
任君行嘴角抽搐着回了她一個很僵硬的笑容:“陵王,陵王妃,再見!”如可以,他真想和赫連寒雲永不再見。
赫連寒雲眼角含笑的瞟了他一眼,便拉着他的小王妃,離開了。任君行?隨雲笑?哼!你們就全給本王等着吧!本王早晚有一天,會好好收拾你們一頓。
在他們走後,街上圍觀的衆人,也就統統都散去。
樓上忽現一抹清影,月白色的長衫,外套着一件白色輕紗袍。秀美的容顏,潤紅的脣,墨藍的異眸,不是七星公子孫子奕又是誰?
白玉摺扇輕搖,上雕刻着精美的蘭草紋。嘴角是淡然的笑,眸光帶着薄霧般的微涼:“姐夫,你這樣揹着姐姐調戲別的女子……恐怕有些不太好吧?”
“呃?唉!原來是七星你啊?嚇我一跳!”任君行偏頭望着那迎風佇立在欄杆處的絕塵公子,那淡然出塵,飄逸清雅的身姿,總讓他有一種如夢似幻的感覺:“七星,你何時也開始管起俗事來了?”
孫子奕眸光悠遠的望着蒼茫的天際,潤紅的嘴角,是淡笑的弧度:“我從不管世間俗事,這一點,姐夫應該知道。”
淡淡的聲音,透露着疏離。任君行直起身子,彈了下衣襟,便搖扇瀟灑一笑離開了:“不是我知道!而是京華城,整個天凌國,甚至整個天下,都知道有你這位不問凡塵俗事的奇才——七星公子。”
孫子奕並未回身,只是那般紋絲未動的佇立在欄杆處,輕搖着手中的白玉蘭花扇。不問世事?身爲凡人,誰可逃這俗世煩憂?他,不過是儘量不問凡塵之事罷了!
赫連寒雲和柳綺琴回到了陵王府,而身後的女子,卻被門衛給攔了住。
柳綺琴見那女子被攔,便輕皺了下眉:“姑娘,你既然已經沒事了……”
“姑娘……不!王妃娘娘,求你不要趕我走,我已經無處可去了,就求您……求您留下我吧!”那女子忽然膝蓋一彎,便跪在了大門口:“竹秋而今隻身一人,已無依無靠,如王妃您不肯收留竹秋,竹秋便只有死路一條了。”
她的繼父根本就不是人!這次把她賣給了那京華出了名的惡霸公子史修傑。她僥倖之下,方纔被人所救。那下回呢?她那個沒人性的繼父,在沒有錢的時候,又會不會把她給賣到花巷裡去呢?
柳綺琴雖然很同情她的遭遇,可她卻也沒忘記這王府中是誰在當家。依楊妙晴和她的怨結,莫說是她帶回一個丫頭了,就算是平日裡出府,都要被她百般爲難呢!
赫連寒雲見她一副爲難的樣子,剛好此時他看到一抹暗紅色的身影:“嶽清!”
嶽清聽到有人喚他的名字,便擡頭望向聲源。見喚他的人是赫連寒雲,他便將手中的賬簿,交給了一個五十多歲的老賬房。
低聲對他吩咐了幾句話,便脣邊微笑的走了過去,來到赫連寒雲身前三尺處,拱手長揖了一禮,擡頭問道:“不知王爺有何事要吩咐?”
赫連寒雲眸光瞥了眼,那地上跪着的身穿白底青花長裙的女子,淡淡一笑:“她是王妃買來的丫環,你給她安排個去處,以後她就歸你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