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隨兄!等等我,我和你一起走啊!”任君行很沒義氣的丟下赫連寒雲和孫子奕,因畏懼那黃裙女子散發的冷戾之氣,嚇得隨着隨雲笑他們,離開了這個危險之極的花園。
太可怕了!這位仇老闆不會是魔女轉世吧?那身上散發的暴戾殺氣,簡直駭人的要命,好嗎?
等他們幾人走後,閃蝶和珊瑚以及其他四名服侍在側的紫裙侍女,全都低頭跪在了地上。就連一旁的穆熙房,也低頭跪在了地上。
衆人萬分惶恐的,齊齊的畏敬跪地:“主人息怒!”
柳綺琴靜靜的站在那裡,眸光沉靜如水,可身上散發的冷凝暴戾之氣,卻一直都有增無減。
“夠了!仇兒,收起你的戾氣!”一個威嚴帶着怒氣的聲傳來,隨之出現的便是那一襲碧水長袍的遺恨天。
他負手緩步走向那黃裙女子,伸手玉指點在了她的眉心:“我對你說了多少回了?無論何時何地,無論發生了任何事,你都要保持着一顆冰心,不要讓暴戾之氣,吞滅了你的心魂。”
“心?我不是早沒心了嗎?魂?無情無心,何來的三魂七魄?”柳綺琴身上的暴戾之氣漸收,眸底的暴戾血色退去,水眸依舊清澈如水,清冷如冰。她望着面前皺眉無奈的妖豔男子,啓脣聲音毫無波瀾的靜靜道:“我早已是個活死人,不是嗎?一個還知道那一絲痛的……活死人。”
遺恨天眸底浮現一絲心疼之色,伸手攔住她纖瘦的身子,將她打橫抱起,向着花園外走去:“穆管家,送陵王他們離開。閃蝶,珊瑚,立刻準備冷泉水。”
“是!”幾人同時應了聲,閃蝶和珊瑚帶着幾名侍女跟了上去。
而穆熙房則站起身來,長舒了一口氣,轉身望着那一臉愁思擔憂的絕美男子,勾脣無奈一笑道:“主人一直都是這樣!不知道……她爲何便會忽然發脾氣。每回,都只有遺公子出現,才能平復她的暴戾之氣。”
“她這樣多久了?”孫子奕轉頭望着穆熙房,問道。隨之緊鎖眉心,眸低浮現了一抹擔憂之色。
如果這個仇老闆真的是王妃,那她一旦像今日這般發起火來,而沒有人可以及時制止她的暴戾,那豈不是說……這天下真的要因她而變成人間煉獄了?
那鳳凰神火的神力,可是頃刻間便可以毀滅五十萬大軍的。
威虎嶺城一戰,當時在柳綺琴還有意識之下,力量都已那樣的恐怖可怕了。
如果她有一朝日失去理智化身成了魔,那……那毫不控制的鳳凰神火之力,豈不是要將整個京華城給瞬間化爲灰燼了?
“這個我倒不知道!我也是兩年前跟着主人的。不過,聽珊瑚說,從她和閃蝶三年前跟着主人開始,主人就已經這個樣子了。”穆熙房說到此處,擡眸看了看他們二人怪異的神情一眼,便伸手溫和有禮的做了個請的手勢:“二位,請!”
赫連寒雲和孫子奕隨着穆熙房離開了天機府,一路上,二人心中都無不擔憂的想着。這失控的女祭司,世間恐怕無人可製得住她吧?
可是遺恨天爲何能製得住她呢?那樣暴戾的她,隨時會爆發。可那個碧袍男子只是指尖點在她的眉心,她身上的暴戾之氣便消散了?
奇怪!真的好奇怪!赫連寒雲一路上都想不通,遺恨天到底除了這千尋公子的身份外,是不是還有什麼更神秘的身份呢?
飛鸞閣
柳綺琴泡了一個冷泉澡,身上縈繞的暴戾之氣,總算是全部消散了。
遺恨天一襲碧袍如水的負手佇立在窗口,望着飛鸞閣中的幾株桃花,啓脣輕嘆了聲道:“仇兒,不如你和我一起走吧?這樣的你,留在這裡……實難讓我心安!”
“我沒事!我會盡量控制好我的情緒,不會再讓自己如今日這般……忽然動怒了。”柳綺琴斜臥在那鋪着白狐皮的翹頭軟榻上,一襲白色蠶絲抹胸長裙,外罩了件白色繡桃花的寬袖紗衣。滿頭青絲未梳起,只是那般如墨如瀑的披散在身後。一雙玉足細白小巧,在左腳腕上帶着一條紅繩,上面綴着一個翡翠小字。
遺恨天轉過身來,望向了身後那個未戴面紗,容姿脫俗清冷中,又帶着一絲神秘妖嬈的女子。他走過去,修長的身子壓下一片陰影,皺眉凝視着對方,面色有些沉重道:“乾元國皇帝病危,太子洛弄簫忽然離開。而今乾元國內一片混亂,朝中文臣武將分成兩派。有支持洛冷染的,也有支持洛豔逸的。”
柳綺琴微皺了下斜挑的柳眉,似乎不喜歡光線被遮住。她伸出那如玉的纖手,拉住對方的袍袖,將對方拉坐在了那軟榻邊。
她纖指繞着鬢角垂落下來的一絲青絲墨發,勾挑的眼梢媚意橫生,斜睨向了一旁妖美的碧袍男子。她緋色櫻脣微啓,一縷淡淡雪蓮冷香,便隨着她脣瓣微起合間,溢出了那如玉的貝齒間:“遺大哥,你這樣的愁眉緊鎖,一臉擔憂的模樣……是擔心旗下生意會受影響呢?還是在想着,自己該依靠那座大山呢?”
遺恨天轉頭與她對視着,脣邊勾起一抹妖媚如狐的淡笑,望着她不答反問道:“如果是你,你會選擇誰?”
“洛豔逸!”柳綺琴那緋色櫻脣輕啓間,淡淡的吐出了一個名字。
“洛豔逸?呵呵……確實!而今看來,這位曾經裝傻將近二十年的二皇子,的確比洛冷染這個性情冷漠的五皇子……要多很多,足以繼承大統的實力。”遺恨天望着窗外的藍天白雲,伸出那隻白玉似得大手,迎來了一隻黑色鳳尾蝶,貪戀他身上的幽香,落在了他的中指尖。
柳綺琴慵懶眯眸的望着那煽動着翅膀,停落在遺恨天指尖的黑色鳳尾蝶,嘴角邊揚起了一絲淡淡的弧度,啓脣聲音極其輕柔道:“那遺大哥就把寶……壓在洛豔逸身上好了。”
“不!我回去後,只把我旗下的生意劃入你名下。至於他們兄弟二人……皇族爭鬥我不想摻和,他們二人,我誰也不幫。”遺恨天見柳綺琴似乎很喜歡那隻蝴蝶,便伸手將那隻一點都不怕人的蝴蝶,送到了她面前,笑容依舊淡雅清然,微帶着絲絲暖意。
柳綺琴並未去接那隻蝴蝶,只是望着眼前的那隻微微煽翅的蝴蝶,輕勾脣角,羽睫微顫了顫,似乎心情很好的問道:“那洛弄簫呢?那位只懂吟風弄月,曾經似乎很喜歡我,實則卻對我沒真心的太子爺……他去了哪兒了?”
“這個倒是不清楚!不過聽說他臨行前,倒是帶走了一名天牢重犯。那名女子……好像是個絕頂殺手。”遺恨天脣含淡笑伸手牽起她的小手,將那隻蝴蝶放在了她白嫩的手背上。隨之站起身來,緩步負手向外走去。
“殺手?這位吟風公子的口味……也真是夠重的。”柳綺琴看着那隻飛離她的手背,落在了她的肩頭上的黑色蝴蝶。她緋色櫻脣微嘟了下,柳眉微蹙,對着那蝴蝶皺了皺鼻子。
遺恨天快走到門口時,卻忽然又頓下了腳步。負手隔着珠簾站在那裡,背對着她再次詢問道:“仇兒,你真的……不跟我一起走嗎?”
“不!我既然回來了,在仇沒報之前,我絕不離開這京華城。”柳綺琴面容上平靜無波,甚至脣邊還帶着淡淡的淺笑。可說話的聲音,卻冷冽到了極點。
“呵……真慶幸!你早失去了那些神力。”遺恨天轉回頭,妖美的容顏上,露出了那憂悒而美豔的笑容:“如果可以,在我走後……就把她叫來你身邊吧!有她在,我也可以放心些!”
柳綺琴伸出纖指撥飛了肩頭上那隻蝴蝶,她坐起身來,轉頭望着那個垂眸憂傷的妖美男子,皺眉略顯歉意道:“遺大哥,對不起!現在我還沒有把握……她見到了你,是會原諒你,還是會躲的更遠。”
“我明白!我和你一樣,也最擔心她……會見到我後,躲得越遠,藏得越深。”遺恨天的臉上浮現了那濃濃的懊悔與沉痛,纖長的濃睫,遮去了他眸底最深的痛意。
柳綺琴望着他的側顏,赤腳下了軟榻,踩着如鏡的木質地板,緩步走到了他身後三尺處,給了他一個安慰的笑容,啓脣向他承諾道:“遺大哥,你放心!答應你的事,我必會完成。至於我自身……呵呵!你連讓我修習內功心法都不讓,就算是我想走火入魔,恐怕……也好難吧?”
遺恨天側首望着他,脣畔也露出了一絲暖意的笑容,言笑道:“我覺得!我這個決定很有先見之明。當年如真讓你修習了內功,那你……恐怕早變成一個女魔頭了。到那時,那怕族長遠在西域,也定然會以天門術,打開穿梭門,從西域幽谷轉移到這裡,一掌把我這失職的護法給劈了的。”
“遺大哥就放心吧!我一定不會讓族長……劈了你的。”柳綺琴回了他一個暖意的笑容,同樣與他說笑道。
原來靈巫族有穿梭門啊?難怪她和清霜那次出來後,便看到了一座小村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