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無殤與赫連寒雲見她們跑向人羣,二人便對看一眼,邊走邊聊着:“你的小王妃真是見多識廣,連麒麟鹿和阿非利加州都知曉?”
赫連寒雲眼角斜了鳳無殤一眼,如玉的面容上,淡淡的笑容中有着一絲不悅:“你剛纔似乎抱了她?”
柳綺琴是否見多識廣,他以後自會好好問清楚她。
可這披着仙人聖衣的混蛋,抱他家娘子的事情,他今日,現在,就要和他算清楚。
鳳無殤似乎是早習慣了,對方會翻臉無情的習性了。淡淡一笑,眉目溫柔,似一縷暖陽照在了這個寒秋。爲這清冷的秋季,添了一絲溫暖。
赫連寒雲眸光沉靜的望着那抹灑脫的白色身影,心下忽然生出一種想法:“無殤,你說,我是不是該爲你找位夫人了?”
鳳無殤聽到身後人的話,偏頭皺眉問了句:“怎麼,你是皇家混不下去了,所以準備進入冰人這一行了?”
赫連寒雲對於他的提議,似乎真的考慮了下:“冰人?這個主意不錯!”
鳳無殤與赫連寒雲對視一眼,眉眼含笑,淡淡的說了句:“嗯!恭喜陵王得道成仙!”
赫連寒雲負手緩步輕行,脣含溫雅笑意,眸含冷劍星光的斜瞥了身邊的人一眼,淡淡道:“無殤謙虛了!若論起仙道來,您可是前輩呢!”
饒是鳳無殤這麼好脾氣的人,在聽了旁邊人的話後,心下都不由得生出一股衝動,想要狠狠的暴揍這無恥陵王一頓。
“怎麼?不罵我沒人性了?”赫連寒雲偏頭看了那淡笑依舊從容,可眸光裡卻含着隱隱怒氣的白衣男子一眼。隨之,便將視線轉向那吵吵嚷嚷的人羣。
因爲人山人海的緣故,他們站在此處,也只能看到那搭建的紅色花臺上,隱隱有人指手畫腳的吵着架。
柳綺琴被紅袖拉到花臺前,她站在那地上,仰頭看着花臺上那戰況激烈的一幕。
赫連沛文站在一旁,微皺着眉頭,似乎對於那兩個吵得熱火朝天的女子,感到很無力!很頭痛疼。
這怎麼來參加個花會,還能和人在大庭廣衆下給吵起來了啊?
小語單手叉腰,一手指着對面的那一襲霜葉紅長裙,外罩一襲秋香色軟煙羅長衣的娃娃臉女子,瞪眼咬牙道:“你說你還講不講理了?看你穿的人模人樣,看你長得還算挺可愛的,可你這人……”
“我怎麼了?我怎麼了?我怎麼樣都不管你的事!”洛月儀雙手叉腰,氣鼓着腮幫子,一雙烏黑晶亮的兔兒眼,因此刻瞪得大大的,顯得特別的可愛。
那紅紅的櫻桃小嘴微嘟,小巧挺翹的小鼻一皺,加上她那因生氣而紅紅的臉蛋兒,和那新月似得彎彎雙眉微蹙的小模樣,真是讓人不敢相信,這麼可愛的小姑娘,竟然會性子如此潑辣刁蠻。
小語現在是氣的真想打人,對於面前這個胡攪蠻纏的小丫頭,她已經有點忍無可忍了。
赫連沛文見小語開始擼袖子,他秀眉一跳,嘴角微抽搐了下,忙走過去,將那準備動手打人的小語給拉了回來:“小語,你做什麼?說歸說!吵歸吵!可是這君子動口不動手……”
“君什麼君?子什麼子?我渾身上下哪裡看起來像男人了?”小語很是不客氣推開了赫連沛文,雙手叉腰的瞪着對方道:“還有啊!您到底是哪一邊的?爲什麼要幫她——”
赫連沛文順着小語那纖纖玉指指的方向看去,便看到了那個用她那白嫩的小手,託着下巴笑得一臉得意的洛月儀。他苦笑的勾勒下嘴角,唉!這世道當真是好心沒好報。
主辦這次花展的人,終於出了聲:“哎,十皇子……還有這位姑娘。不如你們來說說,你們爲什麼要爭……呃?是喜愛這株黃模啊?”
臺下的柳綺琴聽到這熟悉的聲音,便轉頭望了過去。果然是他!任君行,孫子奕的姐夫,雅韻軒的老闆。
任君行今日穿了件金鬆綠大袖錦袍,袖口衣襟處,皆以金線繡着繁複花紋。一條鑲金嵌玉的碧玉帶緊束起那窄腰。一塊翠玉玲瓏環佩掛在腰間,隨着對方瀟灑的步伐,微微的晃動,折射出金玉流光,絢爛多彩。
柳綺琴脣含笑意的望着那臺上,打扮得跟土豪一樣的任君行。明明是倜儻瀟灑公子,爲何偏偏要像那些土財主一樣,把自己打扮得跟棵搖錢樹一樣呢?
嗯!任君行頭上戴的那發冠上鑲嵌的白色水晶,居然還能折射七彩光?那麼的閃耀如星子,該不會是……是那金剛鑽打磨出來的鑽石吧?
柳綺琴對於自己的猜測,產生了一絲疑滯。不可能!那塊晶石怎麼看也要比鴿子蛋大,這個時代……哪有人能切割鑽石這種堅硬的寶石啊?
可仔細看來確實像!還有,任君行手裡的扇子隱泛金光,該不會是金絲織成的扇面吧?
那上面的繡工……柳綺琴轉頭尋找着那抹灑脫慵懶的身影。終於,在那些評委席上,看到了那斜坐在椅子上,翹着二郎腿,微眯雙眸,悠哉的喝着小酒的隨雲笑。
正愜意的喝着小酒,半瞌着眸子養神的隨雲笑,忽然脊背後一涼,有一種被人盯着的怪異感。他微睜開那雙總是那般冷銳的桃花眼,眼角瞟過那人羣一眼。當視線與一個藍衣女子對上後,他心下便生出了一種熟悉感。
可這個女子他到底是在哪裡見過的呢?他修指撐着下巴,微攏起那桀驁如墨的修眉。當對上那藍衣女子的眸子時,他雙眼一睜,終於想起這素面清顏的女子是誰來了。
陵王妃?她怎麼會來這裡?是和十皇子一起來的嗎?他好像又想起了別的事,這個臺上的粉衣丫頭,好像就是柳綺琴身邊的小丫鬟之一吧?
隨雲笑這下子也沒有品酒的興致了,在其他富商怪異的眼神下,他拉了下椅子,撫了下衣襬便踩着輕緩的步子,走向了那自認瀟灑的任君行身後。
正笑得風雅的任君行,忽然被人自後拍了一下,他嚇了一跳,差點丟了手中的金絲牡丹富貴扇。
他微皺眉回過頭去看向來人,只見來人一襲白色素錦袍,衣襬上繡着淡墨竹,外罩了件軟煙色的長衣,墨發上插着一根象牙祥雲簪。他面色微暗,瞪了對方一眼:“我說隨雲笑大師,你難道不知道白日裡嚇人,也是會嚇死人的嗎?”
隨雲笑對於任君行的咬牙切齒,只回了他一個眼神。讓他看看,什麼纔是最嚇人的。
“抽什麼抽?你眼睛要是有病,就趕緊去找鳳無殤……那庸醫看看。”任君行停止了他瀟灑的搖扇動作,嘴角抽搐了下,臉上的笑容也有些僵住了。怎麼回事?這害死人不償命的陵王妃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啊?
他可沒忘記上回因爲他丟給對方一朵花兒,結果就害得他被赫連寒雲派去的僞君子小夏給害的,出了滿身的紅疹子,整整七八天沒能出門。
赫連沛文也隨着任君行看的方向望去,當眼睛看到那抹藍色身影后,他那張一直皺眉的小臉上,便揚起了一抹極其自然的燦爛笑容:“柳姐姐,你什麼時候來的啊?”
柳綺琴望着哪像孩子一樣跑過來,半蹲在臺上,對着臺下的她說話的少年。她眸光清軟,脣邊笑容更是那般的淡如天之雲,清淺如靈溪之水:“聽說你們和別人吵起來了,所以我便隨着紅袖來看看了。”
紅袖有些心虛的低下頭,小聲的說:“十皇子,紅袖不是有意……我只是擔心你和小語會……”
柳綺琴轉頭笑看了眼紅袖,便收回視線與面前的少年繼續說着話:“只是一株黃模而已!如果那位姑娘喜歡,不如就給……”
“不行!”小語那清脆的聲音高喊了聲,轉過身氣呼呼的皺眉說道:“王妃,你不是在找黃模嗎?這株黃模金燦燦的,看着就漂亮,您如果錯過了這次……”
“哎!你這丫頭好不懂規矩啊!主子的話竟然也敢不聽了?”洛月儀笑得一臉得意,還略帶取笑道。
她那雙愛笑的眼睛,笑如彎月,望向了那個如不食人間煙火般的藍衣女子,一臉好奇的問道:“她叫你王妃啊?那你是那家的王妃呢?”
柳綺琴望向那個粉嫩水靈的女孩,她的眉彎彎的如新月,下面是一雙烏黑的兔兒眼,濃密的捲翹睫毛,忽閃忽閃如蝴蝶的翅膀。而她此刻似乎很開心,所以在她一笑間,眉眼都是彎彎的。
小巧挺翹的鼻子下,是雙紅潤潤的櫻桃小口。在她的兩頰邊,還有着一對淺淺的梨渦。
這樣的五官,再襯上她那巴掌大的娃娃臉,和那一頭微卷的長長墨發……呵呵!如果她的眼睛不是黑色的,那還真有點像洋娃娃了。
不過捲髮?柳綺琴微皺起了眉頭來。在這裡,除了那西域女子,便不可能有他國人會有天生的捲髮了吧?
在柳綺琴沒回答前,小語便又轉回了身,雙手叉腰瞪眼道:“想問我家王妃是誰做什麼?準備事後買兇報復我們啊?”
“你……你胡說!”洛月儀瞪着那可愛的眼睛,嘟着嘴一臉委屈道:“我纔沒有那麼壞呢!我纔沒有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