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寒雲進了這用膳堂,第一句話就是:“柳兒去哪裡了?”
這裡沒有柳綺琴的氣息,有的不過是一股嗆鼻子的脂粉味兒罷了。
紅袖和花兒將那蒙着眼睛的紅衣男子,扶到了中間圓桌的主坐上後,方行了一禮回道:“回王爺的話,王妃她已經來了。”
花兒眼疾手快的按住了赫連寒雲擡起的胳膊,低頭抿嘴笑說道:“王爺,這遮眼紅綢,可是要王妃親自來解開的。”
赫連寒雲聽了花兒的話,便放下了手,靜坐那裡等着來人。
一襲紅色石榴裙的柳綺琴,緩步走來。她的手裡捧着一個紫色的水果蛋糕,中間還插着一根紅色的小蠟燭。燭火朦朧了她的容顏,卻照亮了她髮髻邊的那支紅寶石金步搖。
赫連寒雲聽着那環佩響叮噹的聲音,那似是隨着人的步伐,來奏響的一曲仙樂。
紅袖和花兒走過去接過那五寸的紫色蛋糕,輕柔的放在了赫連寒雲的面前。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柳綺琴邊唱邊走到赫連寒雲身後,解開了那條紅綢,脣湊到他耳邊,道了聲:“寒,生辰快樂!”
赫連寒雲望着面前那個紫色蛋糕,上面繪畫着一顆紅色的心,心裡面寫着:祝寒兒生日快樂,安康無憂!
柳綺琴見赫連寒雲竟然盯着那紫色蛋糕,眨也不眨眼的看着。她在他耳邊低聲輕笑了聲,隨之拉起他的手,走出了那主坐。她拉着他來到門口,拿出個金哨子吹了聲。
隨之她伸手指着夜空,笑得極其燦爛道:“看,這是我送給你的第二件禮物呢!”
赫連寒雲將視線自她臉上,移到了那漆黑的夜空。一瞬間上空同時升起煙火。火花炸開,繪成了一個星光的雙心。
“寒,許個願吧!”柳綺琴拉着赫連寒雲的手,指着那兩顆心道:“我心你心,相連相守。”
赫連寒雲望着那兩顆相連的心,在心裡許下了一個願望。無論是真是假,他都希望這個願望能成真。
“寒,許願了對吧?那你告訴我,你剛纔都許了什麼願呢?”柳綺琴拉着赫連寒雲的大手,很是好奇的擡頭向望着他。
赫連寒雲收回視線,望着她興奮的小臉,神秘一笑道:“秘密!”
呃?秘密?等柳綺琴反應過來時,便已發現身邊已經沒人了。
楊妙晴望着赫連寒雲臉上那舒心的笑容,心裡就像是被針紮了一樣。爲什麼她費盡心機爲他籌辦生辰宴,而他卻不曾有過一次像今晚這般……露出愉悅的笑容過?
而現今呢?柳綺琴只是陪他過了一個生辰,送了他一個奇怪的紫色糕點,爲他放了一場煙花,他便可以高興得像個孩子那般……呵呵!真的是好諷刺呢!楊妙晴,你的千分情萬分意,不都還是敵不過她一句“生辰快樂”嗎?
柳綺琴很滿意看到楊妙晴臉上的悲慼,畢竟楊妙晴與其他女子不同。她對赫連寒雲的情根太深重了,如不能讓她死心……恐怕便很難讓她離開陵王府了。
至於小語她們那邊……
但見一羣人捂着耳朵,手中各拿着一根蠟燭縮着脖子望着夜空。
“哇!好漂亮啊!我從來沒見過這麼好看的煙花呢!”小草仰望夜空,發出癡迷的讚歎。如果有人給她放一場這樣的煙花,那她也一定會開心死的。
小語當時就覺得,王妃讓她用煙花擺成的心挺怪異的。可當這些煙花被同時點着,同時飛向上空時,居然就綻放出了一顆如此漂亮的雙心啊!
清英身後的那羣侍衛,在看到那天上漂亮的煙花時,便已經嚇傻眼了。這本來他們的頭,把他們叫來放煙花,他們心裡就有些不高興。
可當看到的那上空的煙花時,他們才明白,原來放煙花也有這麼大的學問啊?
芙蓉苑的衆人早知道他們家王妃非同凡響了。可今日一看這煙花,他們才知道,他們家王妃,可比他們想得厲害多了。
赫連沛文本來是帶着禮物,來祝他三個生辰快樂的。可卻沒想到路過八方館時,就被一隻死兔子給纏上了。
洛月儀小手拉着前方少年的衣袖,小跑着跟在他後面。當聽到一聲響聲後,她便擡頭望向了漆黑的夜空:“哇!好漂亮啊!娘娘腔,你看,那個煙花好漂亮啊!”
赫連沛文秀眉微皺了下,擡頭望向了那夜空。雙心?三哥哪裡找來的這麼漂亮的煙花啊?
赫連寒雲雖說不願鋪張過生辰,可哪一些好友,還是帶着禮物來到了陵王府。
與隨雲笑一同前來的任君行,在看到夜空的煙花時,瞪着眼驚呼了聲:“隨兄,你看,那是什麼?”
隨雲笑厭煩的甩開了那扯着他衣袖的爪子,皺眉向空中望了去。可一望之下,他也驚呆了。這是什麼煙花?他以前怎麼沒見過?
“唉!看來啊!這小子又得到一位能人了!”任君行望着那夜空的煙花,勾脣一笑,輕搖摺扇道。只不過這煙火第一人不是在皇宮裡嗎?近年來那老傢伙,似乎也沒再做出什麼奇特的煙花了吧?
攜同洛天香而來的鳳無殤,當擡頭看到那煙花時,便已經猜到這是誰的傑作了。
洛天香望着那夜空的煙花,歡喜的拉着鳳無殤,蹦蹦跳跳道:“鳳大哥,好漂亮啊!你看,真的很美呢!”
這是天凌國的煙花嗎?真的是比乾元國的七彩煙花還漂亮呢!
而在某一處別院的樓閣上,迎風站立着兩名男子。一個劍眉鷹目,凌厲桀驁。一個眉目秀美,憂悒多情。
當看到那煙花綻放之時,赫連夜白便發現身旁的紅衣男子,渾身都有點變得僵硬了。他望了眼那奇怪的煙花,皺眉問向身邊人道:“你認識這煙花?”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因爲他長這麼大,就沒見過這麼奇怪的煙花。
“是小雅……她做的煙花。”鳳歌凝眸的望着那夜空中的兩顆心,心裡酸澀的竟痛到他想流淚。爲什麼?小雅你怎麼可以將心與他人連在一起呢?
你的心與他的心連在了一起,那我的心呢?你又將置我的心於何處呢?
小雅?赫連夜白轉過頭去,望向了那相連的雙心煙花,勾脣一笑問了句:“她也在陵王府?”
一個男人會因一個女子露出如此悲痛的眸光……那便只有一個可能了!這個女子是這男人求而不得之人。
鳳歌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轉身下了閣樓:“在下累了,就不陪閣下賞煙花了。”
他既然心知赫連夜白對柳綺琴居心不良,又怎會告訴他小雅便是柳綺琴呢?
赫連夜白望着那抹離去的紅色身影,他總覺得這個鳳歌與陵王府的某人有着莫大的關係。小雅?這個小雅會是誰呢?是陵王府的丫環?還是赫連寒雲納入府內的妃妾之一呢?
而站在八方館樓上飲酒的洛弄簫,卻被那外面的絢爛煙花所吸引了。是心嗎?真是奇特的煙花呢!
“咦?這是什麼鬼煙花?以前怎麼沒見過啊?”仲陽望着那外面的煙花,驚奇的瞪着眼,扒着窗戶看着。
“煞風景!”仲商淡淡的說了三個字,抱劍望着那煙花升起的方向,輕皺了下眉頭:“那裡應該是陵王府……而聽說今日是陵王的生辰,可陵王卻一切從簡,並未邀請任何人。”
“生辰?”仲陽算了一下日子,忽然驚呼了聲:“今天是十月十一?哇!殿下,那我們三日後不就要回國了?那月儀公主的事怎麼辦?可還……沒爲她找到一位如意駙馬呢!”
洛弄簫脣含淡笑,淺抿着白瓷酒盅內的酒水,淡淡道了聲:“姻緣天定,強求不得!”
儀兒原先是心繫那位陵王爺,可而今……誰都看得出來,她現在心裡喜歡的是那位單純的十皇子。可這位十皇子呢?卻偏偏一心的喜歡着他的那位三嫂。
唉!這幾個人,當真是剪不斷,理還亂啊!
然而仲商和仲陽所擔心的則不同,其實他更擔憂天香公主,畢竟天香公主對那位仙醫公子用情太深!如不能及時斬斷他們的情絲,恐將來有一時會生出大麻煩來。
“天香之事非你我可干涉,她的姻緣早已註定,非是她真心所愛之人,留於她身邊必會遭天劫而死。”洛弄簫說完這些話,便有些心事重重的回了房間。
月儀他管不了,天香他更管不了,現在連他自己的心他也管不了了。呵呵!這一趟天凌國一行,還真是讓他們損失慘重呢!
柳綺琴,你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女子呢?是讓人敬佩?還是讓人心疼呢?
罷了罷了!他還是趁早離去吧!否則他的心可真要泥足深陷,不可自拔了!
仲陽望着那抹藍色的身影消失了,方纔敢開口問了句:“殿下這到底是怎麼了?”
“情之一字,縱是殿下也難逃開。”仲商說完這句話,便留下那一頭霧水的仲陽,離開了這間房。
這什麼跟什麼啊?爲什麼他現在連仲商的話也聽不懂了呢?到底是他變愚笨了?還是仲商變得有才華了?仲陽摸着腦袋,望着那窗外的煙花,一度的迷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