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綺琴自然是聽出了安王的怒火,她淡笑望着楊妙晴,柔聲笑說道:“妙晴郡主不想芳華盡負在無情人身上,自然要女兒當自惜,早早甩了一個歪瓜裂棗,趕緊趁年輕,再尋覓一個好如意郎君去了。”
王府門前的下人裡,也不知誰沒忍住“撲哧”笑了聲。唉!王爺這樣的絕世美男要都是歪瓜裂棗了?那他們這些真長相貌醜的人,還怎麼在這個世上活啊?
柳綺琴見安王嘴角抽搐了下,她便淡笑忙開口,解釋道:“安王誤會了!本王妃說的可不是他張這外皮,而是這皮囊下的內裡敗絮。要知道,他以往可是個出了名的斷袖,而且還曾經妻妾成羣。無論從哪方面看,他都不是個良婿之選。”
安王嘴角抽搐了下,望了眼那溫和淡笑,一臉視若無睹,雙耳緊閉的風華男子。隨之眸含精光的望向了面前這個淡笑清然的女子,問道:“既然他這麼一無是處,那陵王妃爲何不大筆一揮,將他也給休了呢?”
柳綺琴粉脣邊淡笑不變,小手撫上了那圓滾滾的肚子,有些無奈的微嘆息道:“綺琴又何嘗不想離開呢?可是……安王,您看,這不是多了球嗎?就算我想改嫁,那也要有人肯娶我啊!”
安王覺得和這個女子再扯下去,要麼她被氣死,要麼被她逗得笑死。他擺了下手,拉着楊妙晴上了馬車:“陵王,我們皇宮裡見!無論此事是誰的錯,本王都要當着皇上的面,爲我小女討個公道。”
柳綺琴望着那離開的馬車,柳眉微蹙了下,撇嘴說道:“這個安王真是個麻煩的老狐狸,這樣也不能把他糊弄過去。唔!這樣看來,有點笨笨的楊妙晴,倒是……不怎麼像他親生的了。”
“也許是私生的吧!”赫連寒雲淡然的說了句驚人的話,便攬着她的肩,轉身向着陵王府裡走去了。
京華城又鬧大事了,這回還是出自陵王府。
陵王側妃當衆休夫,老岳父到場,阻攔了這場鬧劇。帶着女兒,已經鬧到皇上哪兒去了。
御書房裡
赫連弘基端坐龍案之後的龍椅上,望着下方站着的衆人,微皺眉問道:“安王來京未休息,怎就帶着……妙晴郡主這是怎麼了?誰欺負你這孩子了,怎地委屈的哭成這樣?寒兒,是不是你欺負妙晴郡主了?”
“回父皇,是妙晴郡主,要休了兒臣!”赫連寒雲攬着柳綺琴肩頭,淡淡溫和,脣含苦笑道。
“什麼?妙晴郡主要休……”這下換成赫連弘基這個父親,向安王興師問罪了:“安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這小夫妻間鬧得……要休夫了啊?”
安王面上並不怎麼好看,拱手低頭道:“臣也不知!臣剛到了陵王府門前,就聽陵王妃在向外宣稱,說小女要休了陵王。”
他這個女兒,他太瞭解了,雖然刁蠻了些,但卻還沒膽大的敢休夫。
這事兒其中,恐怕搗鬼之人,便是這笑得人畜無害的陵王妃。
赫連弘基望向了那一襲紫色齊胸襦裙的柳綺琴,微皺了下眉頭,吩咐道:“何公公,給陵王妃搬張椅子來。”
“是!”何公公微低頭應了聲,便轉頭對那小太監使了個眼色。
安王一聽赫連弘基要給柳綺琴賜坐,本就不好看的臉色,此刻更是難看到了極點。
赫連怡瀾站在一旁,忽然開口拱手道:“父皇既然有正事要辦,那兒臣就不打擾了,父皇安!”
“站住!”赫連弘基眉心緊蹙,望着那紫衣翩然的兒子,沉聲說道:“金城此行,別無商量的餘地。康王之女父皇見過,乖巧伶俐,是個討喜的丫頭。”
“父皇,那是小時候,誰知道那花癡之名在外的康王郡主,已經變成了……什麼鬼樣子了啊!”赫連怡瀾對此事很頭疼,雖然知道當年皇祖母爲他訂這門親事,是爲了保全他的性命。可是,而今他已有自保的能力,真的不想去履行什麼婚約,娶一個見也沒見過的小丫頭了。
“什麼鬼樣子?父皇不是和你說了嗎?鳳羽郡主容姿傾城,那美名可是傳遍金城的。想娶他的人都能排成長龍了,要不是康王記着你們的婚約,那鳳羽丫頭,不早被其他人訂去了?”赫連弘基似乎覺得很頭疼,這幾個兒子的親事,似乎是沒一個順利地,全都讓他頭疼不已!
赫連怡瀾對此可謂之興致缺缺,擡手懶懶的打了個哈欠,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微眯眼歪頭道:“什麼記着婚約?他們要不是聽到我今非昔比了……父皇,您以爲康王那老狐狸,會真讓他女兒,來嫁給我這個一無是處的廢物皇子嗎?”
柳綺琴見皇上又氣又傷心的模樣,她坐在那椅子上,笑望着那紫衣男子,和顏悅色勸說道:“怡瀾哥哥,我看你還是去吧!這個鳳羽郡主,說不定……就是你命定的天女呢!”
“小丫頭,你還是管好你的家事吧!哥我的事,你還真少操心些吧!”赫連怡瀾臉色黑沉,桃花眼眸似含了冰雪般瞪了她一眼。隨之便轉身朝着龍座上的君王一拱手,便一句話也沒說,轉身離開了御書房。
“瀾兒,瀾兒……唉!”赫連弘基無奈的嘆了聲氣,擡手按了按有些頭疼的太陽穴:“真是沒一個讓人省心的!”
“皇上放心吧!勸怡瀾哥哥去金城之事,就交給綺琴吧!”柳綺琴趁着這個好機會,趕緊討好賣乖道。安王她可不想真去硬碰得罪,畢竟這也是位戰王啊!得罪了他,恐會爲寒兒以後的路上多添麻煩。
所以啊!老皇帝,看在我是你兒媳婦的份上,再看在我答應幫你解決倔強兒子的份兒上,怎麼說,你也該幫我把這大麻煩給解決了吧?
赫連弘基自然瞧見了那淡笑女子眸中的狡黠之色,他溫和一笑,轉過頭來,笑望着安王說道:“安王,依朕看來啊!這兒女大了,就由不得爹孃了!既然妙晴郡主不願意和寒兒過了,把這小子休了,也就休了吧!”
反正他這兒子都不介意,他這當爹的還有什麼好瞎摻和的?反正被休的是他兒子,又不是他自己。
事不關己,他這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帝王,就該高高掛起!
“什麼……皇上,這麼荒唐的事,您怎麼……就……”安王是急的老臉通紅,那威嚴樣子,一瞬間就成了無奈的苦笑模樣:“罷了!丫頭,父王再問你一遍,你真決定要……休了陵王了嗎?”
楊妙晴心底有一絲猶豫,可一看到那淡笑怡然的柳綺琴,她便低垂下了頭,雙手絞着帕子,輕點了下頭:“女兒已決定了,父王就不要再說了。我想回家了,父王,我們回臨城吧!”
安王望着形容憔悴的女兒,搖頭嘆了一聲氣:“罷了罷了!回去回去吧!以後要是有如意的人了,父王就……富貴榮華皆是浮雲,你如意就好!”
“父王,對不起!”楊妙晴撲進父親的懷裡,委屈的淚水似決堤的江河,順着她蒼白的面頰,不停的涌流而下。
柳綺琴望着那哭泣的楊妙晴,心中竟有一絲不忍。其實楊妙晴也就不過是個十八歲的小姑娘,本是在父母跟前撒嬌的年紀,她便就這樣因爲嫁錯了人,而毀了半生。
願她離開後,能遇上一個真心愛她的男人。讓她的餘生也可以像別的女子那般,有夫有子,安樂幸福吧!
解決了楊妙晴的事,柳綺琴與赫連寒雲便出了宮。
“唉!等你們等得都快日落西山了,你們啊!可算是出來了。”赫連怡瀾雙手環胸,斜倚在一輛雙馬拉的雕花四角掛銅鈴的馬車旁,勾脣笑得有些痞子樣兒,打着哈欠笑說道。
赫連寒雲微皺眉,同情的望着他那不知大禍已臨頭的兄長,扶着嬌妻,緩步走了過去:“二哥,你王府建了這麼久了,我們還沒去瞧過呢!不如今兒個,就去你府裡蹭頓飯吧!”
柳綺琴纖手撫摸着赫連怡瀾馬車上的花紋,轉頭望着他,笑得有些奸詐道:“怡瀾哥哥,看不出來,你還蠻闊氣的嘛!”
這輛白檀馬車,可一點也不輸赫連寒雲那輛青檀馬車。
赫連怡瀾一聽她這樣說,立馬伸手拍開了她的小手,嘴角抽搐着笑說道:“薰衣草,這可是御賜的親王專乘馬車,可不是其他的御賜物,能任你剋扣個什麼五六成。”
“小氣就直說!不讓坐就拉倒,反正我家也有馬車,比你這破馬車……可香多了。”柳綺琴高擡着下巴不屑道,趁赫連怡瀾不注意之時,她擡手狠狠的拍了那馬車框一下。
至於結果……唔!好疼啊!
赫連怡瀾望着那痛得甩手的女子,嘴抽着笑說道:“這叫什麼?惡有惡報!”
“怎麼樣?很疼嗎?”赫連寒雲把她抱在懷裡,大手握着她的小手,心疼的低頭爲她吹着掌心。唉!這個柳兒啊!只要一和二哥見面,便好似有仇般,非要鬥個兩敗俱傷不可。
這二哥也真是的,看到她任性出手,他也不攔一下。
赫連怡瀾對上赫連寒雲的怪責目光,也只是無辜的聳了聳肩。這事可不賴他,是那丫頭太蠻不講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