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衣愚鈍,對於書中的很多地方都不得要領,只單單能領悟其中的一二個點。”
寒衣如實回答蒼隋的話。
聽到這句話,蒼隋和洛痕都是滿意地點點頭。
極劍之道,劍道之尊南湘子於其晚年所著,書中所寫都是南湘子一生對於‘劍道’的大乘領悟,蘊含着無窮大道,雖沒有任何品階,但卻是一本研究劍道的秘笈,而寒衣,年歲十七,就能領悟其中的一二個點,已經很是不凡。
“你今後若是遇到有何難點,儘可以來找給你解疑,雖然蒼狼一族多習‘刀道’,對於‘劍道’的領悟多有不足,但我聽說,那本書只是南湘子前輩所著的上卷,多是其對於‘劍勢’的心得領悟,這點和‘刀勢’倒是有諸多相通之處。”
蒼隋這話是過謙之語,他對‘劍道’的領悟 比之‘刀道’的確還差許多,但要真算起來,他在‘劍道’上面的修爲,也算是大方之家,曉徹其理,只不過後來由於蒼狼一族的傳統,一直以來都是以追求‘刀道’的天乘大境爲目標,纔不得不將自己放在‘劍’上的精力給全數轉移到‘刀’上來。
“嗯。”寒衣對着他點了點頭,能夠得到蒼隋的指導,自然是極好的。
之後,寒衣和雪冥就稟退了。
“狼主,”他們走後,門外傳來一近衛的聲音。
“進來吧,可有何事?”
“暗衛在撤回來的路上遭到了魂獄的反殺,而安全撤回的暗衛之中並不見刀統領的身影和狼主口中所說的那個少年。”
刀統領即是刀叔。
“不好。”蒼隋在口中思量着,就要起身,而坐在一旁的洛痕立刻拉住他的手,對着雪冥、寒衣和近衛說道:
“你們都退下吧。”看着他們都遠去,洛痕才放開手,“現在倆族交戰,你可是一族之首,全軍統帥,這樣冒然前往,就不怕這是楛言給你設下的圈套?”
“圈套也要去,楛言爲了搶那個盒子,不惜親自出馬,要是刀叔和茗辰落在他手上,後果不堪設想。”
就在先前,雪冥他們還沒進來的時候,蒼隋把無妄之境的所有事情都向洛痕說了一遍。
“楛言雖然爲搶那個盒子,不惜親自出馬,但並不代表他知道盒中的秘密,那可是巫族違反天禁所施的封界之咒,就算是魂獄也是無法破除的。”
蒼隋默不作聲,洛痕的這句話的確是很有道理。
洛痕是靈母一族的聖女,放眼五域,其在符咒陣法上的參研可算是屈指可數,如果連她都無法破除的符咒,魂獄要想破除,那麼基本上不可能。
而這樣一來,楛言不知曉茗辰的真實情況,刀叔和他的危險就會大大降低,至少作爲魂獄之主的楛言不會有目的的在戰亂之中去尋找刀叔,直接對他倆出手。
楛言沒有直接出手,以刀叔的實力和他對地形的熟悉,逃出的機會是非常大的,這些蒼隋都能夠想到,可現在問題是,安全撤回的暗衛中並沒有刀叔和茗辰。
而這無疑是加深了蒼隋對另外一面的猜想,楛言知道盒子中的秘密,由茗辰隨身佩戴的鳳血石獲知了他的身份,並且將他而這給抓獲了。
“不行,這些都只是猜測,要是他倆真的落入楛言之手,再遲就來不及了。”蒼隋掙脫了洛痕的手。
“就算你現在趕去也來不及了,退一步講,如果楛言真的破了那封界之咒,得到了裡面的秘密,茗辰已經落在了他手裡,你覺得你有可能於萬軍之中,從一個將要破六合,跨神道的修士手中救下他嗎?難道你就不怕楛言令爲玉碎,不爲瓦全,當着你的面,直接殺了茗辰嗎?”
洛痕必須攔住蒼隋,他現在是關心則亂,而這裡面卻是牽扯這一族的命運。
“那現在怎麼辦?”蒼隋冷冷地說。
這樣一種口氣,是洛痕自和他在一起這多年以來,從來都沒有聽到過的,但洛痕並沒有動氣。
神都滅,異擎死,讓蒼隋這根弦繃得太緊,而現在茗辰的出現,身系這異擎的遺願,是唯一可以減輕這種減緩的東西。
洛痕走了過去,拉起蒼隋的手,緊緊地握着,“相信我,雖然這是一場賭局,但我們是一定會贏的,他們,一定是會安全回來的,你要相信刀叔。”
這的確是一場賭局,洛痕賭的是楛言沒有解開盒子裡的封界之咒,不知曉茗辰的身份,並且刀叔和那孩子是安全的,前兩個她有十成十的把握,但最後一個,她並不能確認,因爲除了楛言之外,大戰之中,還有無數未知的危險與可能,她只不過是趁着蒼隋的‘關心則亂’,一直在將蒼隋把他二者所遇到的全部危險可能都往楛言身上引導。
使得蒼隋誤認爲刀叔和茗辰所面臨的危險就只有楛言,而沒有其它。
她不得不這麼做,這堡內必須有蒼隋的坐鎮,要不然,雪原山就會是下一個中神都。
“嗯,我相信你,也相信刀叔。”聽見這句話,洛痕懸着的一顆心,終於是落了下來。
“那你現在就去和族中的長老、將領探討下一步的作戰計劃吧,我這兒還有一些小事要做。”洛痕找來了一件長袍,披在蒼隋身上,將他送出房後,才又返了回來。
可當她踏進屋子的時候,寒衣卻是已經一個人站在了屋內,而對此,洛痕一點也沒感到奇怪。
“寒衣,可是有事?”
“叔母,我有事相告,是我異擎叔父要我轉達的。”
異擎雖是神都人族之首,但卻是寒衣父親的親兄弟,平時他都是這樣稱呼他的。
“什麼事,你叔父剛下去,要不,你等會兒,等他有空在親口告訴他。”
“不,我異擎叔父特意交代過,這件事只能對你說,而且必須是在蒼隋叔父知曉盒子中的東西,外出回來後,再對你說。”
聽到寒衣的這句話後,洛痕立刻變了神色,當寒衣一提到是異擎要他轉達的時候,她潛意識裡就覺得應該是要對蒼隋說的,可意外的是,這件事卻是要轉告她的,並且先前寒衣並沒有在此提到,顯然是在故意避開蒼隋,這使得洛痕感到費解。
“叔母,其實剛纔和雪冥下去後,我就找了個理由支開了他,自己折回來偷聽了你和叔父所說的話。”
寒衣的這句話,並沒有那種‘犯錯認錯’的口氣,倒像是在陳述一件可有可無的事情一般。
因爲,別說是他,就算是和蒼隋、洛痕修爲同等的修士,要想做到悄無聲息地偷取他們二者之間的談話,都是絕對不可能的,而他之所以沒有發現,是洛痕暗自用符咒封住了他周身的靈紋波動,而寒衣自己自然是很清楚這一點。
“我知道你一直都在這,但我要告訴你,我和你叔父的這些話,就只能到你這兒爲止,包括雪冥,也不要對他談及半句,知道嗎?”
“嗯,”
“那,好吧,你說你吧,異擎要你轉告我什麼?”
“異擎叔父要我對你說的只有四個字,大無象咒。”
“大無象咒”洛痕在口中細細唸到,眼色突然變得凌厲起來。
接着,突然起身對寒衣說:“幫叔母一件事,拖住你叔父,我要出去一趟,他現在正在討論作戰計劃,一會兒,無論用什麼樣的辦法,你都不能讓他知道我出過這到房間,知道嗎?”
“嗯。”
然後,洛痕一步從虛空踏出,還沒待寒衣回過神來,就消失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