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桃現在真是無力了,她頹然的往後一推,然後一下子把睡褲拉到小腿上。
方天浩一見,臉又羞紅了一分,低下頭,眼睛都不知道應該往哪兒放了。
蘇桃見方天浩這小處男的樣子,嘆了口氣,她一手揉着小毛球兒的肚子,一邊兒耐心的和方天浩解釋明白。
“方兄,我是妖,在我們家鄉,露個腿在大街上都沒事兒,你說你這看了一眼我的腿就要娶我,那我豈不是要嫁給很多人。”
“?”方天浩顯然不明白這其中道理,在山上他師傅教導他的就是男女授受不親。
如果看見了女人的身體,就得要負責人,娶她。
可是如今,方天浩聽見蘇桃的話,不但沒有鬆一口氣,反倒是有些失落。
爲何對於不能娶蘇桃而失落?爲何?
他想不通。
“方兄,這事兒就過去了,蘇桃以後會注意你們那兒的風俗習慣,不會再逗弄於你了。”
蘇桃看着方天浩快要皺成包子的臉,於心不忍,故意把話說得輕鬆些,然後故意把話說得輕鬆些,省的這木魚疙瘩的二貨想不開。
說完,蘇桃跳下牀,小毛球兒似乎對於蘇桃不再給它撓肚皮有些不滿,一下跳起來,跑到蘇桃的頭上,憤憤然的看着方天浩。
現在起,它對這個男人沒什麼好感了!
“哦?哦!”方天浩回過神兒來,有些不知所措,慌亂的點了點頭,然後匆匆往外走,“我在外面等你!”
蘇桃很快收拾好自己,方天浩的態度如今如此彆扭,蘇桃開始考慮要不要分道揚鑣了。
畢竟方天浩送完信就要回天音山,天下無不散之宴席,早分開或許是好事兒。
蘇桃這會兒她正在大廳吃東西,方天浩和當地的人問路。當問到怎麼去魔界皇宮之時,蘇桃萬萬沒想到老天這麼能耍弄她。
“魔宮啊?這要是去那兒,即使有得力的馬匹不眠不休也得行個五六天吧!”
“……”蘇桃瞬間覺得這一口饅頭噎在喉嚨裡了,她急忙喝了口水,把饅頭壓下去。
這一噎,兩眼通紅,他倆現在兩袖清風,住客棧都快住不起了,上哪兒弄錢買馬去。
就算是有馬,儘量少休息,估計也得行半個月,這……
她又不是來魔界觀光旅遊的,這魔界要不要這麼大!
“老人家,就沒有什麼捷徑嗎?”方天浩也有些犯愁,現在他帶着蘇桃根本無法御劍飛行太久。
估計速度不會比馬快多少,不知道師傅的心裡是什麼事兒,要是這麼耽擱下去,會不會誤事兒都不知道。
老人家搖了搖頭,兩個人瞬間一籌莫展。
蘇桃連吃早飯的心都沒有了,就算現在星夜兼程,她倆也沒有那麼多的盤纏,夠他們這一路消費的啊!
就在兩個人愁得哀聲嘆氣之時,那老人家又匆匆從外面進來,看着蘇桃和方天浩,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
他這眼神兒看的蘇桃毛骨悚然的,即使如方天浩這般遲鈍的人也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
“老人家,你這是怎麼了?”最後還是蘇桃憋不住了,問了出口。
這時這老人家才恍然大悟,自己還沒和人家說自己此次來的目的。
他呵呵一笑,雖然身爲魔,長得有點兒醜陋,卻笑得很是和藹爽朗:“兩位小兄弟,老夫是來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的。”
“?”蘇桃實在是想不到在魔界還能有什麼對於他們來說是好消息的。
“你們不是着急想去魔宮嗎?雖然不知道你們爲何要去,不過這會兒有一個機會!”
“真的?”蘇桃一聽,雙眼冒光,比剛剛這老人家看他們的目光還要熾熱。
倒是把這老人家看的渾身不自在起來,笑容也有些尷尬。
“是!是!現在魔宮全魔界選宮女掌事,我見你兩人氣度不凡,可以參選,參選的人過了初選,便可以通過傳送門直接送往魔宮,可不少了一路顛簸?”
“還有這等好事兒?”蘇桃現在激動極了,真是天無絕人之路,老天還是沒忘了她是穿越而來的身份,給了她一個金手指的渣渣。
方天浩雖然不太清楚應該怎麼做,不過見蘇桃一臉興奮的樣子,也跟着高興。
不過隨即他又拉下臉來,對於自己這種隨着蘇桃高興而高興的心情,他很困惑。
加上之前的奇怪感覺,方天浩的心裡太亂了。
“方兄,老人家說就在前面舉行選拔,咱們兩個收拾一下,快去吧,要是錯過了,估計真得走到魔宮了!”
蘇桃因爲心裡太興奮,沒有注意到方天浩的不對勁兒,拉着他就往二樓客房跑。
她首先得把自己這臉便便,否則換回女身,只要一眼,就能被魔姬認出來。
到時別說去找夜洛,她自己都成了展板上的魚,任人宰割了!
方天浩一直恍恍惚惚的,但是卻把這易容之術教了蘇桃七七八八,蘇桃平時腦袋不靈光,學這易容之術還是很快的。
她並沒有改變太多容貌,看起來卻普通許多,但是靈動之氣還在,否則太過於普通,她也沒有辦法被選上進入魔宮。
兩個人簡單的侍弄一番,便去參加選拔,這裡是魔界邊陲小鎮,正愁選不出人來進宮。
蘇桃和方天浩的到來無疑爲他們解了燃眉之急,老族長高興的合不攏嘴兒,根本不管他們是不是外界之人。
魔族生性狂放,不拘小節,只隨心來,所以即使外界的人要在魔界生存,也不會有人盤問。
蘇桃和方天浩兩人十分容易的就被傳送到魔宮裡。不過如此一來,兩個人也就面臨了要分別的局面。
蘇桃抱着小毛球兒,對於這個救過她的二貨,她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心裡還是多多少少有些不捨的。
以後這條尋夫路就她自己一人,未免寂寞,不過之後的路不知道什麼樣,她也不想把方天浩牽扯進來。
兩個人站在魔宮候選堂外,均都沉默不語。
方天浩心裡難受,蘇桃則是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就這麼站了有一刻。
此時所有被選拔的人都可以自由活動,原本有一兩個見方天浩長得帥氣,想要過來搭訕。
可是一見他們兩人之間的氣氛,便又紛紛離開,誰也不想過來觸黴頭了。
此時人界皇宮裡,景逸之坐在滿院子的茉莉花前,微微出神。
傳說這裡的茉莉花是開國皇帝景則天種的,是爲了他心愛之人。
自此以後,這裡變成了仁和的聖地,除了打理院子的人,只有皇帝一人可以來這兒。
景逸之也是第一次來這裡,這裡很是簡樸,除了滿院子的茉莉花外,只有這一個破舊的小涼亭,涼亭裡又一把木椅子,一坐上去,吱嘎吱嘎的響,可以想象有多少年頭了。
景逸之的心很煩亂,他坐在上面,看着滿院子從不敗落的茉莉花,更加的出神。
他下意識的就想到了蘇桃,不知道如今,她怎麼樣了,可有想過他?哪怕是恨,可有想過他?
滿園的茉莉花香,刺激這景逸之的鼻子,突然他伸出手摸向自己的臉,手指微涼,觸碰到臉上的一滴水澤。
他愣了一愣,再伸手摸去,不知何時,他已經淚流滿面。
恍恍惚惚間,他似乎看見,一個佝僂老人站在滿園的茉莉花中,出神在想什麼。
當他轉過頭來之時,景逸之滿目差異,這面容,不就是開國皇帝景則天嗎?
他剛想行禮,才發現這只是殘留在這兒的一抹虛像,就好像是景則天不甘的心留下的影響一般。
景則天已經十分的蒼老,他站在滿園茉莉花中,身體微微顫抖,過了一會兒,他仰頭望天,似乎在期待着什麼。
可是等了好久,依舊沒有任何事兒發生過,他渾濁的眼裡閃過一抹失望。
緊接着他身體一晃,直接摔到在地,景逸之雖然知道這只是殘像,可是仍舊慌亂的跑過去。
就看見景則天剛毅蒼老的面容上滿是淚水,他一手伸向天空,似乎想要追尋什麼。
最終喃喃自語,聲音很輕,但是景逸之卻全都聽清了:“茉莉花,我得了這天下,卻失去了你,有何用?又有何用啊!”
聲聲如泣如訴,每一個字都彷彿一把利劍刺到了景逸之的心裡,他似乎有些承受不住,往後退了一步。
他一直的信仰瞬間崩塌,不是祖上流傳下來的,只有得到天下實權,才能保護自己心愛的人。
爲何他的開國元祖,居然如此悲慼的死去,爲何。
“茉莉花……如果可以,最初我若帶你遠走高飛,或許此刻我不會含恨而終……終究是我放不下這權勢……”
景逸之低頭看着景則天嚥下最後一口氣,然後虛像化作點點星光消散,聽着這開國元祖最後的遺言,景逸之突然狂笑起來。
笑着笑着他跌坐在這滿園的茉莉花中,他笑的淚流滿面,景則天的一席話,蘇桃也說過。
只是那時他固執的不想去承認,可是如今,他看見自己的先祖後悔莫及的樣子,他明白了,他這一生,也會如此。
只是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景逸之的眼裡並射出一種悔恨和慾望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