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洛垂下眼看着蘇桃,一雙如古潭一般的雙眼淡淡的掃了蘇桃一眼,然後冷漠的開口:“讓開。”
蘇桃想過夜洛會有各種反應,可是獨獨沒想過他會如此冷漠決絕的拒絕她。
這……真是她之前認識的夜洛嗎?那個雖然冷漠卻心暖的小破孩兒?
“魔王陛下,您怎麼能這樣?”殷宏看不過去,上前一步把蘇桃擋在身後,蒼白的臉因爲怒氣微微染紅。
夜洛睨着眼看着殷宏,眼裡隱隱冒出一股毫不掩飾的殺意。
夜洛這種王者氣魄哪是殷宏現在所能承受的,他雖然咬着牙沒有退縮一步,可是氣勢根本就落了下乘。
“陛下,咱們什麼時候回去啊?”這時魔姬嬌滴滴的走過來,每走一步她這大胸就顫了一顫,波濤洶涌。
“現在。”夜洛看了一眼魔姬,直接飛起來要出去,哪知蘇桃一躍,直接抱住了夜洛的雙腿。
夜洛懸在半空中低頭俯視着抱着他雙腿一臉耍無賴的蘇桃,蹙起了眉頭:“放手!”
魔姬一見,直接伸手拉着蘇桃的胳膊。
如果不是看有這麼多人,她不好出手,一定把她一下子扇飛,根本不會這麼溫柔的拉她。
“陛下讓你放手,你聽不見啊!”
蘇桃咬着脣,仰頭看着夜洛,“你要是不去救他,就沒有人了!夜洛!”
“放肆!你算什麼東西,陛下的名諱是你能叫的嗎?”魔姬一聽,立馬怒了,使出魔力把蘇桃扯開推了出去。
蘇桃猝手不及被推得踉蹌兩步,好在驚鴻和殷宏眼疾手快,直接扶住了她,纔沒有讓她跌倒。
夜洛看着蘇桃,低頭俯視她的樣子甚是冷漠:“他的死活與我何干。”
“夜洛!你不要欺人太甚!”殷宏見不得夜洛對蘇桃如此蔑視的態度,瞬間怒了。
“你又算什麼!”魔姬也不是吃素的,媚眼一瞪,那股潑辣的勁兒就上來了。
魔族善戰,女子一個個也頗爲熱辣霸道,而魔姬又爲其中的翹楚,一發火,架勢比男人還兇悍。
“走。”夜洛這次來陰冥域的目的已經達到,無意和蘇桃他們再做糾纏。
“夜洛!你還欠我一個人情!你得還我!”如果可以蘇桃真的不想再和夜洛又交集,可是傾城的事兒,實在是不能拖了。
夜洛聽到蘇桃這話緩緩從半空中下來,然後一步一步走向蘇桃,驚鴻不便插手他們的事兒,所以站在一旁。
但是殷宏卻一步不讓的擋在蘇桃身前,蘇桃見夜洛走過來,她突然覺得她又不欠夜洛,反倒是夜洛欠她,自己躲毛!
遂挺了挺自己的小胸脯,然後拍了拍殷宏,接着往右拐了一步走到他身前,直接和夜洛對視。
“對!你欠我的你得還!”蘇桃越說越覺得自己有禮,底氣也足了,半仰着頭,大眼睛裡滿是倔強。
此刻兩人隔着兩步遠,夜洛周身的靈壓瞬間把蘇桃籠罩在內,蘇桃覺得壓力山大。
“本王欠了你的?”夜洛說着冷哼一聲,很是不屑,說完直接擡頭,打算離去,根本都不給蘇桃一個說話的機會。
“對!你的修魔草是我用自由換的!夜洛,你的還我的人情!”
蘇桃見夜洛要走,快走了兩步,追到他身前拉住,心裡一急,直接拉住夜洛的衣袖。
夜洛一頓側着身,微微轉頭垂下眼看着蘇桃,然後目光緩緩地落在她拉着自己衣袖的手。
“放開。”這兩個字更加的冷,透着一股殺意。
蘇桃瞬間覺得自己即使隔着衣袖也感覺到夜洛手臂上傳來的森森冷意,她下意識的就鬆開了手,往後退了一步。
“本王不記得有這種事兒,即使有,也是你心甘情願,於本王有何干系?”夜洛說完,直接面對蘇桃向外走去。
“!”蘇桃一聽這話,覺得自己瞬間被釘在了原地,眼睛轉了轉,卻找不到任何反駁的話。
蘇桃落寞的低下頭,當夜洛走到她身側時,蘇桃擡頭看着夜洛冷硬的側臉,“夜洛,我求求你去救救他好不好。”
夜洛的腳步沒有一瞬的停頓,直接向前走去,又走了兩步,飛身而去。
蘇桃的大眼睛瞬間溼潤,她死死的咬着牙齒才把眼裡的眼淚逼了回去。
魔姬一見夜洛走了,自己也快跑兩步跟了上去,走到蘇桃身側,用力的撞了她一下,撞得蘇桃一個踉蹌。
“你這樣就應該有些自知之明!”說完她也飛身而去。
“你們兩個姦夫**!”殷宏是氣急了,衝着半空吼了一嗓子,又不放心蘇桃,急忙走到她身側。
他焦急的伸出手想要安慰的拍拍她把她擁入懷裡,卻覺得逾越了,手就那麼懸在半空,連安慰的話都緊張的說不出。
“蘇姑娘……”
蘇桃的頭很低,突然她伸出手搓了搓自己的鼻子,緊接着擡起頭衝殷宏笑了笑,這一笑,大眼睛裡眼淚差點兒涌出來,又被她憋了回去。
“我沒事兒,只是這回傾城可怎麼辦?”一提到傾城,蘇桃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流了出來。
“我和你們去看看,咱們這麼多人呢,難道還比不上一個夜洛!”殷宏一見蘇桃哭了,立馬慌了,說着拉着蘇桃的衣袖往外走,十分的緊張。
三位王都不在,留在陰冥域王都也沒有什麼意義了,驚鴻便認同了隨殷宏先回去。
十日之期馬上就到了,幽都的事兒不能再拖了,實在不行就只能硬拼了。
此刻幽都之上,傾城端着一杯茶輕輕敲響幽冥的房門。
幽冥此刻正在閉目小憩,聽見敲門聲還有些差異,因爲他自打有意識以來還從未有人敲過他的房門。
他有些不習慣的起身打開房門,當看見門外站着的是傾城時,平靜的心臟又開始狂跳起來。
“你……你怎麼來了?”哪知一向冷豔高冷幽冥居然有些結巴了。
“平日也無聊,我便來看看你,要不要嚐嚐我沏的茶?手藝不好……”傾城還沒說完,幽冥便一把奪過傾城手中的茶杯,直接一口倒入口中。
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喝茶,味道有些苦澀,他不喜歡,可是這是傾城泡的,還是特意爲他泡的,他又覺得這苦中有一絲甘甜。
傾城則無奈的微微搖了搖頭,只是眼裡閃過一抹愧疚。
“茶不是這麼喝的,而是品的。”
幽冥一聽,眨了眨眼睛,一副小白的樣子,然後突然嘴角又上揚了一分:“沒關係,下次你給我泡的時候,我慢慢品。”
傾城一聽他這話,臉色瞬間有一分不自在,他立馬轉開話題:“不請我進去?”
“整個幽都你哪裡都可以隨便進,爲什麼要請?”幽冥的神男勁兒又來了,傾城無意與他解釋,只是一步跨了進去。
傾城沒有坐下,幽冥也就跟着他不坐,站在他身側,一直低頭盯着傾城看。
“幽冥,真的不能放了我?”傾城喃喃道,然後擡頭看了一眼陰森森窗口,因爲整個城堡被毒霧包圍,所以窗外什麼都看不見。
“不能。”幽冥立馬抿緊了脣,傾城的身體不好,他是不會放他出去的。
或許,他的身體好了,他也不會放他出去,而且,那時他應該也出不去了吧。
“那你就別怪我了!”傾城說着猛地一回身,手上的匕首直接插入幽冥的腰間。
幽冥瞪大的眼睛死死的看着傾城,滿眼的不可思議,轉瞬這些不可思議就轉爲痛楚。
傾城咬着牙硬是逼着自己去看幽冥的雙眼,他必須心狠。
如此想着,他手中的匕首又往幽冥的身體裡推進去一血,幽冥立馬吐出一口血。
黑色濃稠的血滴在傾城的臉頰上,這味道如此熟悉。
傾城猛地睜大眼睛,看着幽冥,眼裡帶着探究,有一種想法他不想去證實,所以選擇了逃避。
“爲了她你會毫不猶豫的殺了我。”幽冥的瞳孔有些渙散,但是仍舊固執的看着傾城,一開口又涌出一些血來。
傾城手中的匕首是一件難得的寶物,削鐵如泥,更加恐怖的技能是被它劃傷的傷口是絕跡不會癒合的。
“是!”傾城盯着幽冥越來越渙散的雙眼,手上粘稠的血越來越多,就這一瞬,似乎整個屋子都被這種腥甜味兒所包裹。
“我知道茶裡有毒。”
“那你爲什麼還喝?”傾城再一開口,聲音居然啞了一分。
“我想如果錯過了這次,應該再也喝不到你特意爲我泡的茶了。”幽冥說着掃了一眼放在一旁的空茶杯。
傾城咬着牙,手中的匕首猛地又往幽冥的身體推了進去,這回整個都紮在他的身體裡了。
幽冥悶哼一聲,嘴角又涌出一股血,“我也知道你剛剛手中拿着匕首。”
“那你爲什麼不殺了我!”傾城終於壓抑的吼出來,看着幽冥的眼帶着一股恨意。
而且他也做好和他同歸於盡的準備,只是爲什麼他不殺他,還要和他說這些!
他這是要他內疚嗎?他絕跡不會內疚的!
要不是幽冥執意要留他再次,又不放過蘇桃,他怎麼會心生殺意!
“因爲我想讓你活下去。”幽冥說着眼裡突然留下一滴黑色的血跡,宛如血淚。
傾城瞬間要緊牙關,猛地吸了一口氣,把匕首抽了出來,這一下似乎用盡了他全部的力氣。
然後他轉身就往外走,連一個餘光都未給幽冥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