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2日。
一大早,白癡就醒了。
他醒了的同時,看到那邊的小麪包也已經醒了過來。此刻,她迫不及待的在水池旁刷牙洗臉。等到搞好清潔工作之後,她立刻跳了起來,雙手伸向天花板。而那些樹枝也很隨她心意的垂下,放下一個禮盒。小麪包就撕開禮盒,取出其中的辣椒醬,舉起一塊《我開動了》的牌子算是宣告之後,就開始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白癡瞪着這個小丫頭,沒有做聲。等到蜜梨做好早餐,放着。託蘭抱着一束新培育的花盆走進來,放在樹屋裡增添顏色的時候……
“麪包。你今天,有什麼活動。”
白癡冷冷問道。小麪包從辣椒醬裡面擡起頭,舔着自己沾滿辣椒醬的手指想了想後,刷刷刷的寫字,舉牌——
《玩可洛》
“不準去。”
幾乎就是在小麪包舉牌的那個瞬間,白癡斬釘截鐵的下了命令。
這一下,小丫頭愣住了。她想了想之後,似乎想到了什麼,連忙充滿歉意的舉起手中的牌子——
《對不起,叭叭,麪包不該騙可洛那麼多錢的……今天,我不會再去玩她了,我會好好的去幫她忙的……》
“不。我的意思是,你今天不準出門。”
麪包還在爲自己太過得意忘形而愧疚,可冷不丁,白癡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剎那間,她呆住了。
《爲什麼?爲什麼不准我出門?》
“不單是今天。明天,後天,大後天。一直到7月25日結束的凌晨十二點之前。你,都必須給我待在家裡,任何地方都不準去。”
這下,小麪包真的是毛了。她立刻跳了起來,舉起牌子打算抗議要知道,以前白癡可從沒有對面包下達過這麼嚴厲的禁足令。整整四天哪都不準去?這對於已經和莉蘿、可洛約好碰頭的麪包來說簡直就是要命啊
“主人,是因爲小主人……最近的行爲太過火了嗎?不過,連續禁閉四天,這也實在是……”
託蘭看麪包有些可憐,連忙出聲求饒。可他的話才說到一半,白癡那冰冷的眼神已經準確無誤的扔了過來,讓他那求饒的下半句直接吞回肚裡。
《叭叭》
託蘭的勸說無效,蜜梨又是不敢勸說。小麪包這下懵了,她想了想後,立刻露出一副哭泣的臉,跑到白癡的背後,一把撲到他的背上,用臉蹭着他的脖子。
“啊嗚~~~啊嗚~~~叭叭~~~~嗚嗚嗚~~~~~”
面對小麪包的撒嬌,白癡卻是反手抓着這個小丫頭的後頸,將她提了過來。之後,他拖着這個小丫頭來到牀邊,取出備着的麻繩開始裡三層外三層的將她綁在牀上。這個過程中小麪包當然是大呼小叫,但不管她怎麼叫,白癡都漠不關心。
“蜜梨,託蘭。”
綁好,白癡出聲,將那兩個已經看得目瞪口呆的屬下叫了過來。
“是……是主人”
“是在這裡,陛下”
“在7月26日到來之前,你們兩個必須寸步不離的陪着麪包。不准她逃走,也不準可憐她放開這丫頭。你們必須無時無刻的陪在她身邊,保護她。如果讓我知道她離開了這個房間一步……你們兩個,就給我等着瞧。”
白癡還從未如此神情嚴厲的下達過這種命令。託蘭和蜜梨看着那冰冷的黑色瞳孔,自然被嚇住,連忙答應。可小麪包卻是不依不饒起來,由於她的雙手雙腳都被綁着,所以現在她只能像個毛毛蟲一樣在牀上蠕動,時而擡起頭大叫,一副十分不滿的樣子。
可白癡卻是絲毫不理會,他三兩下的吃晚飯後,立刻離開了樹屋,朝諾里烏斯家族的方向走去。
黯,不能死。
雖然不知道爲什麼,可既然克勞澤沒有說其他人,單單就說了黯的生死,那就意味着她的死……絕對是一個關鍵。所以,一定要保護她的安全……一定……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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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慢慢挪向中午。
白癡已經再一次的潛入諾里烏斯家族的領地,前去見黯。他的到來當然讓黯十分開心,而且有了白癡的陪伴,瑪利亞也可以放心的去做家務。這樣,應該就可以防止一些“意外”,或是不應該發生的事情發生吧……
中午。
“喂請問有人嗎?”
樹屋外,傳來一陣吆喝聲。
“啊啊嗚嗚嗚啊啊嗚嗚”
“公主殿下,請您安靜一點吧。不是我們不放您出去,實在是……陛下的命令,我們不能違抗。”
蜜梨嘆了口氣,輕輕摸了摸麪包的頭。隨後,她走到門前,開門。朝平臺下望去,只見一個郵遞員打扮的人正有些發呆的看着這顆大樹。
“請問,這裡是……白癡的府上嗎?”
那郵遞員看了看手中的信件上的署名,稍有疑惑的大聲喊道。
“是的請稍等”
蜜梨回頭,看了看託蘭。見託蘭正盯着麪包,即使自己稍稍離開也沒關係之後,她才沿着繩梯快速滑下,拍拍手,走到郵遞員面前。
那郵遞員看着眼前這個十五六歲的少女,顯得有些困惑。不過,他還是將手中的信遞了過去。
“您的信。請問……小姑娘,你叫……白癡?”
蜜梨笑笑,說道:“我是我家少爺的女傭。謝謝您的寄送。信我收到了。”
那郵遞員更是摸不着頭腦,等到蜜梨回去樹屋之後,才晃着腦袋,一邊讚歎“連白癡也可以有女傭”,一邊離開了。
“誰寄的信?”
託蘭問道。
“嗯……星璃?魯尼答。是那位二小姐。”
蜜梨道。
“是她啊……自從三月時分開,現在已經四個多月了呀……”
“嗯。是寄給主人的,還是等主人回來後交給主人吧。”
蜜梨說着,將信放在一旁的桌上。可在這個時候,牀上的小麪包卻是突然面色一變,渾身抽搐起來
“小主人?小主人您怎麼了?小主人”
麪包的面色一下子變得蒼白,她的身體更是不停地抽搐不一會兒,她的嘴裡竟然開始吐出白沫,而她的眼神也開始散亂起來
“嗚……嗚嗚嗚……”
麪包開始在牀上打滾,似乎實在是痛得厲害。看到這裡,託蘭顯得驚慌起來,一邊安慰,一邊就要去解麪包身上的繩索。
“小主人您別嚇我啊小主人我現在就爲您鬆綁,是肚子痛嗎?別急,屬下立刻就來鬆綁”
“等一下託蘭大人。”
在託蘭急急忙忙鬆綁的時候,莉蘿卻是及時的制止了他。她那雙金色的線性瞳孔注視着在牀上翻來覆去的麪包,冷冷道:“公主殿下很可能沒事。我們不用鬆綁。”
託蘭一愣,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事。而麪包聽到蜜梨這樣的話後,抽動的動作更加厲害起來,簡直可以說是翻天覆地的震動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託蘭越看越心急,連忙道:“小主人怎麼可能沒事?你看,她痛得幾乎是在牀上打滾了呀”
原本,蜜梨還只是稍有懷疑。可在看到當自己說不用鬆綁後,麪包立刻加倍翻滾之時,她立刻應徵了自己的想法,微微一笑,說道:“翻滾嘛,誰不會?把託蘭大人您這樣綁起來,您也可以翻滾啊。”
麪包一驚,翻滾的動作不由得稍許僵硬了一些。
“可是……可是你看,小主人都吐白沫了……”
“吹口水而已。託蘭大人,也許你沒見過,但我曾經見過陛下用口水吹出白沫來。那樣子要多逼真就有多逼真的。公主殿下嘛……我只能說,學的很好。”
麪包驚訝了,心中開始對蜜梨怨懟起來。
“但……她的瞳孔……散亂……”
“咳……託蘭大人。您小的時候也出演過舞劇吧?雖然您只是在酒吧中跳舞,但對於小酒吧中的舞臺劇應該多多少少也看過一點的。一些高明的演員可以做到何種地步,您還不知道嗎?”
被蜜梨這樣三言兩語的說明後,託蘭再次看着麪包。這下子,小丫頭的抽搐終於停止了。她弓起身子,讓自己坐起,一雙翡翠色的眼睛氣呼呼的盯着蜜梨。
“實在是很抱歉,公主殿下。也許女奴有很多事情不明白,但是女奴有一件事,卻是非常的清楚。”
蜜梨坐在牀邊,臉上露出一個笑容。
“陛下他,比任何人都關心公主殿下。這種關心是毫無虛假的,沒有任何雜質在裡面的。正是因爲陛下關心公主殿下,所以,陛下對公主所做的任何事,都一定是從保護您這一點出發的。”
小麪包稍稍愣了愣,眼中原本的敵意此刻也慢慢化爲驚訝。
“雖然,女奴還不明白陛下今天的這道命令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是,女奴相信陛下的判斷。既然相信陛下的判斷,那女奴的判斷就是不讓您出去,綁着您,都絕對是陛下的好意,絕對是陛下從保護您這一點出發。所以,即使會被公主殿下怪罪,女奴也是絕對不會違背陛下的命令。這一點,希望您能夠諒解。”
聽到蜜梨這麼一說,託蘭的心也堅定了起來。他同樣點頭,對於麪包現在的情況,也不再感到任何的愧疚了。
麪包看看蜜梨,再看看託蘭。其實從內心深處,她也知道叭叭絕不可能害自己。她也知道,面前這兩個人是絕對不可能替自己鬆綁的,所以,怪罪他們也根本無濟於事。
可是……
就像每一個被孩子關在家裡不能出來的孩子一樣。麪包的確是知道叭叭不讓自己出去肯定是爲了安全啦,但對於十一歲的孩子來說……家長的禁閉究竟能向孩子傳遞多少安全理念呢?
這,似乎是一個永遠矛盾的話題……
(算了,今天他們看的嚴,不出去就不出去了。凡事都要講究策略,但是明天和後天,大後天嘛……哼,我就不信,我出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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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染紅街道,悶熱的氣息依舊充斥着每一塊空氣。
街上,兩個女孩互相望着,大眼瞪小眼。
莉蘿和可洛,她們兩個自從早上起,就一直在這裡等着。
等麪包……
但,麪包卻一直都沒有來。
失去了麪包這個不屬於任何勢力的女孩之後,這兩個女孩之間似乎一下子就少掉了許多的話題。
白天,她們吵過了,也互相罵過了。
但吵過罵過之後,等待着她們的,就是一種冷淡到極點的氣息。
諾里烏斯家族和古德塞家族的人可能在一起逛街嗎?
不可能。
以往,如果是有面包在場的話,她們三人一組說不定還可以勉強湊合,在一個微妙的平衡下,一起逛街,一起買東西,一起打鬧。
可是現在……
“切,無聊。”
莉蘿用一種蔑視的眼神,看着對面的可洛。
而可洛,也是用充滿敵意的眼神盯着莉蘿。
夕陽,將兩人的影子拉長,就像是兩根黑色的鐵鏈一般,緊緊地,鎖住了她們的腳步……
“幹嘛,你怎麼還不滾?可憐的諾里烏斯家族的女人。”
莉蘿的拳頭捏緊,隨時準備迎戰。
可洛抱着雙臂,冷冷地哼了一聲,說道:“呀,還真是粗俗的女人啊。原來諾里烏斯家族的教養依舊是那麼的粗俗啊,就像那些骯髒的庶民一樣,張口閉口,就是禽獸的語言。”
莉蘿一天都沒等到麪包,又不得不在這裡和可洛一起尷尬的站在一起,早就積了一肚子火。現在,她猛地大喝一聲,說道:“庶民?誰是庶民?你張口閉口就是庶民,顯得你自己多麼有教養似地。別以爲我不知道,我可從來沒在家長會上見過你父母呢該不會……你纔是個沒有父母的咋種吧?”
一句無心的言論,卻像是勾起了一道最不應該被勾起的傷疤一般。原本還在冷笑的莉蘿在聽到這句話之後,面色,突然陰沉了下來。
“垃圾。你……再說一遍。”
莉蘿見可洛的面色不太對頭,如果麪包在這裡的話,她說不定可以利用麪包來打圓場。可是現在,麪包不在。既然不在,在只有兩大家族的人在的時候,情勢絕對不允許她有任何的退縮。
“我說又怎麼樣?你這個無父無母的咋種。對了,你沒有父母照顧的話,說不定你纔是最無禮的人呢?像你這種人,在古德塞家族裡一定也是個邊緣人物吧?說不定以後就會隨隨便便的嫁給某個猥瑣的大叔,成爲政治婚姻的犧牲品,對不對?”
可洛臉上的笑容,在這一刻,終於完完全全的……
消失了。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