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聲雷動,賽撒將軍伸出雙手,接收着人民的祝福。
在這場戰役中,他無疑是一個當之無愧的勝利者。身爲一個勝利者,他有理由去享受這些人的崇拜。接受他們的讚美。
演講,結束。
這位將軍在那些手下手士兵的陪伴下前往觀看臺,準備欣賞這一次的演出。
白癡,作爲士兵中的一員,自然也是跟着人羣走向看臺。
四周的聲音……嘈雜着。
這股嘈雜讓白癡有些心神不寧。
由於從小就生長在冰天雪地的賽納格,對於這隻下水道的老鼠來說,他更喜歡的是如同冰雪一般的安靜,而不是現在的這種嘈雜。
吵鬧的聲音,讓他無法仔細分辨四周的聲響。那些擁擠的人羣也讓他無法看清其中潛在的危險。
會有什麼危險嗎?
一定,會有什麼危險。
比起感性的判斷,白癡更相信客觀的理論事實。但在面臨危險之前,下水道老鼠最相信的絕對不是什麼“不會有危險”的理論,而是自己的直覺。
“麪包,跟緊我。”
正在美滋滋的看着歌舞表演的小麪包有些奇怪的看着白癡,但在見到叭叭的這副眼神之後,這個小丫頭的眼神也變得冷靜下來。翠綠色的瞳孔中反射的不再是頑劣,而是沉着與冷靜。
白癡拉着小麪包的手,擡起頭,極力觀看着四周的座席。此刻,舞臺上正在表演一場描寫決鬥士的戲碼。兩名身強力壯,頭戴頭盔的戰士正在那裡決鬥。
四周的鼓點聲隨着氣氛的越來越熱烈而急促,隨着鼓點聲,看臺上的觀衆們也是發出一浪高過一浪的歡呼那興奮的表情就像是中了某種魔法,興奮,激動,無法停息
“……………………?”
在這激動的鼓聲和歡呼聲中,白癡突然擡起頭,望着那些觀衆席。
就在剛纔,他似乎看到有什麼人正在沿着觀衆席一步步的朝這般走來。
其實現在,觀衆席上的確有很多的人在走來走去。賣小吃的,賣小玩具的。人數不一而足。可看着這些人,白癡心裡卻實在無法熄滅心頭的念頭。在再一次的掃視了一下這些人之後,白癡不甘心的回過頭,望着下方的舞臺。
此時,一個白衣人,卻是從自己的那張座位上站了起來。
他,開始沿着階梯向下走着。當有人出現在他的面前之時,這個白衣人就會很簡單的伸出手一推,將其推開。
白癡在下方繃緊神經,注視着四周任何的動靜。
這個人卻是馬不停蹄的走了下來,一步一步,絕對沒有絲毫的停留。
現場的歡鬧氣氛依舊在持續,白癡和小麪包四隻眼睛更像是雷達一般搜尋任何的敵情。
那個白衣人此刻卻是再一次伸出手,輕輕推開了一個蘭在他面前的觀衆。現在,他距離那位將軍,已經只有不到十步的距離。而他和白癡之間的距離……
卻已經是,擦身而過
這一刻,白癡回過頭,漆黑的視線,在剎那之間停留在了這個白衣人的臉上……
白衣人的腳步擡起,落下。嘴角中,露出一抹微笑。
接着……
白衣人張開雙臂,朝着舞臺上的戰士們大聲歡呼,跑下階梯。而白癡也是略微合上眼,呼出一口氣……
嘭——————————
突然一陣爆炸聲從白癡的身後傳來聽到爆炸,白癡猛的回頭可迎接他的卻不是什麼陷入慌亂的人羣,而是一股濃密嗆人,讓人睜不開眼睛的濃煙
“咳咳咳咳咳咳”
“怎麼回事?”
“咳咳咳——”
濃煙中傳來許多人的咳嗽聲,小麪包也不例外,現在只能捂着口鼻不斷的咳嗽。可白癡雖然有些驚訝,但還是在最關鍵的時刻屏住呼吸,閉上雙眼。
“咳咳咳”
一個人,從濃密的煙霧中往白癡這邊衝來。不用懷疑,這個聲音正是賽撒將軍。就在白癡想要退後讓路之時,一股不祥的勁風,卻已經悄無聲息的撲了過來……
“?”
不用猶豫,在這樣的不利環境中,白癡根本就沒時間去分辨對方的目標究竟是不是自己。暗滅立刻出鞘,迎着賽撒將軍身後的勁風直接刺了過去。可是,這招白癡原本以爲會中的一劍卻是硬生生的刺空
在哪裡?到底在哪裡?
毫無聲息,無影無蹤。由於四周的人羣也因爲這陣突如其來的濃煙而混亂,吵鬧聲與腳步聲交相輝映,令白癡壓根就無法從中分辨出敵人的腳步聲。
此刻,賽撒將軍已經撞到了他的胸前,這位老將軍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勉強睜開眼睛看到面前一臉緊張的白癡和旁邊的小麪包之後,立刻拉着他們往外衝去。
“危險快走”
賽撒將軍拉着兩人衝向濃霧的邊緣,可就在白癡以爲自己終於可以恢復視覺的那一刻,半空中卻是再一次的落下一個布包,着地之時,炸開,那不散的煙霧再一次的遮掩了所有人的視線。
“保護……咳咳……保護平民……咳咳……咳咳咳咳……”
在賽撒將軍的奮力呼喝下,四周的士兵終於回過神,屏住呼吸大聲呵斥。其中有幾名士兵更是立即朝賽撒將軍的所在處衝去,希望能夠守護他們的保護神。
一道影子,在煙霧中穿梭。當那些士兵聚集在賽撒的面前之時,這到影子伸手入懷,下一刻,五把飛刀就已經出現在他的手中,一揚,這些悄無聲息的飛刀立刻撲向目標,將那些士兵放倒,其中的一把飛刀更是直接飛向白癡的咽喉,奪命之意,非常明顯。
煙霧太濃,四周太過混亂,直到那飛刀幾乎已經刺進自己的咽喉之時,白癡才瞬間感知到,急忙伸手抓住。讓他感到麻煩的是,那名將軍現在依然抓着他的手到處亂闖,爲了行動自由,白癡直接將他用力一甩,從階梯上扔了下去。隨後,再次拔出暗滅,朝着飛刀撲來的方向,殤之劍已經發動。
噗哧
劍刺入,但卻沒有刺進肉體的感覺。更像是刺中了牆壁白癡一咬牙,立刻拔出劍踩着牆壁縱身跳起,這一刻,他終於從這濃烈的煙霧之中逃離
可是,在逃離的那一瞬間,他看到的卻是如此恐怖的一幕。
那,是一名身着白袍的刺客。
此刻,他正高高的躍起,雙手張開,兩隻袖劍已經完全的彈射而出而他此刻正在撲向的目標,毫無疑問,正是眼睛還被濃煙薰中,無法動彈的賽撒,和小麪包……
“小心”
鞭長莫及,白癡立刻發出聲音預警也幸好小麪包反應夠快,聽到白癡的聲音之後立刻伸手拍向地面,一根石柱拔地而起,直接撞向那名飛撲而來的刺客
這名刺客並沒有被石柱擊中,他在空中突然一個翻身,踩中石柱再次躍起,雙手中的袖劍依舊毫無意外的撲向那名將軍。不過,小麪包的這一阻撓終於爭取到了差不多一秒鐘的時間,這一秒鐘已經足夠讓旁邊的士兵擡起導力槍,朝半空中的刺客射擊。
砰——
導力槍射出火舌,人在半空的刺客毫無意外的被子彈打中,整個人飛向一旁。可是,他受到的傷似乎並沒有想象中嚴重,在落地之時他翻了個身,雙腳安然着地。隨後,他輕輕撫摸了一下自己白袍下的胸口,在那裡的是一塊堅固的導力胸甲,剛纔的那一槍,也僅僅是讓他只痛不傷。
一槍不中,那就再來第二槍士兵立刻給導力槍上膛,目標直接瞄準了那名刺客的頭部
嚓。
可惜,還不等他扣下扳機,一把袖劍,就已經插進了他的咽喉。
“保護將軍”
士兵們大聲呼喝起來,視線恢復後的他們開始如同潮水一般涌向這唯一一名敵人白癡在後面看着,既然這個人已經暴露在人前,那就沒有他什麼事,可以前往小麪包身邊保護了。
“上”
一名長槍兵衝的最前面,他舉起手中的長槍直接往白衣刺客的胸前刺去。可是,這名白衣刺客不閃不避,只是剎那間擡起手臂。只聽得叱一聲輕響,一根毒針從他的手腕中飛出,直接刺中長槍兵。在受到攻擊之後,這名長槍兵的神智似乎立刻胡塗起來,握着手中的長槍開始胡亂橫掃,一併堵住了那些從後涌上的士兵的道路。
“餵你怎麼了?”
在長槍兵身後的六名士兵大聲呼喝,但是,現實卻沒有給他們足夠的思考時間。就在他們驚訝之時,一把飛刀卻是突然從長槍兵的身側飛出,瞬間貫穿了六名士兵中最左邊那名的咽喉。
其他五人還沒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事,那名白衣刺客卻是如同神助一般,踩着那名長槍兵的肩頭高高躍起在半空,他的左手伸出,手腕上的微型導力槍瞄準了一名士兵。右手則是拔出背上的弩箭,瞄準了另外一人。等到他們的臉上剛剛表現浮現出恐慌的剎那,導力子彈與強弩,已經同時射出。
砰嚓
兩聲響,兩條命。剩下的三名士兵看着自己那個被導力槍的子彈打飛出去的同伴,連忙擡頭
但,他們終究是晚了一步,三人中的兩人的額頭已經被兩隻手按住,藉助躍下的力量,兩人直接被向後按倒在地,那袖劍更是在剎那之間彈射而出,終結了他們的性命。
“啊……啊啊啊”
這一切實在是發生的太快,太迅速。直到最後那一刻,那名最後的士兵才終於醒悟過來。他立刻舉起劍砍向那名白衣刺客,但他快,那名刺客更快。袖劍收縮,他立刻拔出腰中的長劍,噹的一聲擋住了士兵的揮砍。而在格擋之後,白衣刺客一個轉身,長劍已經順勢刺入了那名士兵的腹部,一拉,鮮血飛濺。
轉眼之間,六名士兵屍橫競技場。也是在這一同時,那名身中毒針的士兵也是隨之倒地,口吐白沫。這名白衣刺客傲然的站在整個競技場視線的中間,斗篷下的雙眼片刻不移的緊盯着自己的獵物,身子一縱,就朝賽撒將軍再一次的衝來
“上保護將軍阻止他他只有一個人”
一名縱石師大聲疾呼,同時,他已經擡起手,掌心中開始浮現導力路線圖。可是,這名縱石師絕對沒有想到,那些原本在他身後慌張的到處跑的人中間,突然有一個平民慢慢的朝他走來。就在他手中的縱石力即將發動之時,那個平民卻是突然間上前,一手捂住他的嘴,一手,按在了他後背心臟部位。
嚓沙。
袖劍彈出,縮回。整個動作乾淨利落,完成任務的平民再次回到那些慌亂的人羣中間,消失不見,只剩下這名縱石師的身體微微搖晃,最後,無聲無息的,倒在血泊之中。
對於白癡來說,眼前的情況似乎有些不可思議。
憑着感覺,他很清楚的能夠感覺到在場中的敵人數量絕對不多。恐怕也就那麼五六個。刻就是這五六個敵人,爲什麼將軍身邊的近百名士兵看起來卻是如此的無用?原本應該射出的弓弩沒有射出,應該發出的縱石力和導力子彈也沒有出現。整個軍隊就像是吃了啞彈一般,毫無作爲
那名白衣刺客再一次的來到了看臺邊緣。他隨手甩處一根勾繩,一拉,身體立刻輕輕巧巧的飛上半空。他從懷中取出兩顆煙霧彈,再一次的朝白癡,小麪包,還有賽撒將軍的身上扔去
他……帶着面具
難怪他絲毫不害怕這些煙霧。白癡抱住小麪包,捂住自己的臉。煙霧彈再次爆炸,濃烈而嗆人的煙霧更是直接籠罩住了三人。在那些煙霧瀰漫起來之時,白衣刺客的身體如同矯健的野貓一般,撲入濃煙。
“該死的刺客……我是絕對……絕對不會死在你們手中的”
突然從剛纔開始就一直處於目標狀態的賽撒將軍撿起一名士兵掉落的劍,直接刺向那名白衣刺客但白衣刺客的動作十分靈活,根本就不可能刺中。可就在這個刺客往旁邊躲閃的時候,腳步撞到了躺在這裡的小麪包,讓小麪包發出一聲驚呼。
“嗯?”
賽撒將軍猛的大喝一聲他再次揮劍逼開刺客,一手護住小麪包,向後逃竄這名將軍在逃出煙霧之後,立刻轉過身大喝道:“該死的刺客,你休想用其他人的生命來威脅我只要有我在一天,我就絕對不會允許你傷害任何人”
賽撒將軍的眼睛依舊被濃煙薰的睜不開,所以他根本就看不到懷中的小麪包驚惶失措的想要掙脫她懷抱的表情。要知道,那個刺客的目標可是你,而不是自己這個小丫頭和你在一起,那自己豈不是凶多吉少?還談什麼保護?
果然,白衣刺客緊接着衝出煙霧,他的步伐矯健的在那些高低不平的階梯上急奔,速度和在平地時簡直毫無區別
“保護將軍大人”
士兵們從剛纔起就在大叫,可每次有人衝過來,那名刺客不是甩出一把飛刀,就是射出弩箭,用袖珍導力槍開火。再不然就是還不等準備好,咽喉就被袖劍刺穿。他一步一步的,毫無絲毫阻滯的,朝賽撒將軍衝去。不消片刻,這名刺客就已經衝到了將軍的面前,左手,已經搭上了他的肩膀固定,右手中的袖劍,也已經彈出,瞄準這名眼睛依舊不太方便的目標……
“喝啊——————”
可就在這一瞬間,伴隨着一聲爆喝,一個身影飛速的撲向那名白衣刺客白衣刺客一驚,來不及攻擊賽撒將軍,直接轉身,雙手袖劍直接在那名撲來的身影的咽喉劃過。
“……………………?”
但下一刻,這名刺客才發覺,飛過來的根本就是一具早已經死亡的士兵屍體。而那名投擲屍體的人,則是在屍體落地的那一瞬間,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那是一個臉上纏着厚厚布片的人。布片用血浸溼,很明顯,是用來遮擋那些煙霧。在那充滿血腥味的布片之下,卻是一把劍柄處有着血色瞳孔的黑色長刃
長劍刺出,可白衣刺客卻沒有顯示出多少直接迎戰的姿態。在最關鍵的時刻,他立刻放棄自己的獵物後撤,顯示出極其豐富的作戰經驗。但在白癡自以爲已經救下小麪包之時,這個刺客卻是直接擡起左臂,對準了白癡。
“”
瞬息之間,白癡立刻朝旁邊躲閃。幾乎就是前後的瞬間,呯一聲巨響,一顆導力子彈就順着他的鬢角擦過。
子彈飛掠,將白癡的鬢角拉出一條血絲。這名白衣刺客顯然已經從剛纔的短暫交鋒中察覺出敵我實力中的對比。他已經判斷出如果硬碰硬,自己絕對不會是白癡的對手。
不過,硬碰硬?
在戰場上,明知道自己的力量,速度和體力等方面均不如你,誰會和你硬碰硬?
趁着白癡躲閃的間隙,白衣刺客立即從腰間的包囊中取出一條絲線,朝着賽撒將軍一揚。就如同魚兒上鉤一般,這條絲線直接纏繞住了將軍的脖子,一緊。白衣刺客拉着這條細線立即朝圓形競技場的邊緣衝去,在到達邊緣之後更是縱身一躍,直接從這五十多米高的高處跳下懷裡還抱着麪包的賽撒將軍在這過程中被拉下,一併朝那深淵墜落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