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坑洞內的人。都沉默了。
他們很清楚,那個黑頭髮的軍官如果真的同意這一點的話,那自己的命運就可以得到暫時的保全。
不管怎麼樣,這至少代表自己可以再多活一個月的時間,在自己的生命被交到別人手裡的時候,即使只是短短的一個月,那也是十分寶貴的。
白癡,在思考着……
而這份思考的結果,則是他擡起頭,用冰冷的目光掃過全場。
“我,不喜歡這種方法。”
很果斷的,白癡回絕了村長的這個提議。
這一回絕,也讓村長和他身後那些臉上充滿歡愉的人的臉色,立刻化爲了絕望。
“一個月,我要怎麼管理你們?你們的人數遠比我的軍隊數量還要多,難道我要在這一個月裡養着你們這兩萬多人,吃光我們的軍餉?
與其這樣,我還不如先殺掉你們兩萬人,只剩下三千人來勾引你們的首領呢。”
白癡的思考超出了村長的計算,他愣在當場,而他身後的那些原本再次對村長揚起希望的人,此刻也是再一次的化爲絕望,眼神中出現憤怒和怨恨的表情。
這是白癡希望得到的結果。
不能給予人任何的希望,也不能讓他們以爲自己可以完全把求生的希望寄託在某個人身上。
不能讓這羣人中間產生領袖,必須要時刻保持他們之間的互相懷疑互相猜忌,互相不信任。這,纔是管理這羣人最好的方法。
“……………………沒有〖答〗案子嗎?既然這樣的話……”
白癡揚起手,似乎,想要做些什麼。四周壁壘上的士兵再一次的掀開木桶,準備將裡面的東西傾倒下來!
“慢慢着!軍爺,等一下!我……,我能夠解決我們的吃喝問題!”
村長,再一次的舉起手,驚惶失措的叫了起來。
在看到白癡的手懸在半空,沒有揮下來之後他立刻回頭,指着一個村民,大聲道“洛賓!你家裡可是土豪!我知道你們家自從上幾輩下來就埋了很多的金子,快點交出來!”
那個被指着的村民一愣,隨後,他臉上的怨恨與怨毒更重!他一揮手,大聲道:“憑什麼?我又不是鑰匙的人,我憑什麼要因爲你而把我祖宗的金子全都交出來?!”“廢話!你是在救我嗎?你救的是我們所有人!”
村長二話不說,上去就是直接一拳,將那個村民打倒在地。在這樣的一頓猛打之後那個村民終於承受不住,將自家的埋金地點說了出來。得到這個結果之後,這名村長又轉向其他人,開始一個個的逼問起來。
身爲村長,他當然對自己村子裡的財富狀況瞭如指掌。也很清楚誰家最有錢,誰行事最低調。
爲了保護自己,他現在已經完全不顧這些人心中自己到底會是怎樣的形象,開始一個個的逼問。而那些沒有什麼錢,但同爲鑰匙打手的人也是開始幫着起鬨,希望能夠從這些村民手中壓榨出剩餘的錢財。
很快,一份財產清單就呈現在白癡的面前。除去那些可能在火焰中燒掉的東西之外,金子,銅礦,還有隱藏在這座山中的導力石礦坑全都被供了出來。白癡看着這樣的一份報表,立刻讓人去確認。不出半天,清單上的狀況一一確認。財產不僅多光是那座私人導力石礦坑中隱藏的財富,可能就足夠讓這些村民吃上兩三個月的了。
“嗯,很好。”
白癡點了點頭,臉上似乎終於浮現出些許緩和的表情。現在,錢財已經到手這個提議…………應該,也是可以接受了。
嘩啦啦啦啦“一雨,落下。
初春的冰雨,不僅沒有能夠給人一種春暖huā開的感覺,相反,還滲透着陰寒。
在那山異之下的隱蔽處矗立着一座殘破的女神殿。
不知道是在什麼時候,什麼人因爲什麼原因而建造的,但可以肯定的是,這座神殿早已經失去了管理變得破落不堪。就連那女神相上,現在也都掛上了許許多多的藤幔遮掩住了女神那原本的容顏。
一男兩女,就在這陰雨之夜,來到了這座神殿。
男的自己撐責傘,那一頭白髮在這漆黑的夜雨之中顯得是如此的出衆。
他的身後,是一名黑色長髮遮住臉部的女性,她一隻手撐着傘,一隻手推着一輛輪椅。輪椅上坐着一個渾身都包裹在雨衣中的女性。
三人,一前兩後,緩步走進了這座女神殿,暫時避開了外面的陰雨。
“敬拜鑰匙新任領導者,神知閣下。長久以來,久聞神知閣下的韜光養晦,紀律嚴明。我本期待在更早的時間便與閣下相會,但奈何公務纏身,俗務不斷,無法和閣下促膝長談,對弈一局,實爲憾事。”
“但,貴組織內部散漫人員,兩萬三千餘人因爲不服貴組織的綱領管教,屢次私自行動,對我雄鹿邊境造成稍許困擾。我相信,這並非責組織的授意,實爲閣下一時疏忽,給下屬可乘之機。”
“現如今,此兩萬餘添亂之人已經被我軍保護中。因爲尊敬閣下,尊敬鑰匙組織,所以雖然被錄奪行動,但飲食起居已經得到最完善的照顧。此等只是小事,只是我多次敬仰貴組織,希望能夠和閣下相聚。此次,特定於三月十五huā濃之時,於北狼山東部的百huā園設下筵席,懇請閣下能夠大駕光臨。”
“相聚甚歡之後”貴組織的散漫人員,自然會交回給閣下處理。”
“只是,此次相談只是私務,不希望太多人羣跟隨。敬請見量。”
“雄鹿帝國,白癡伯爵親筆。”
女神殿的四周的柱子之上,端端正正的刻着這樣的一行字。
笨蛋看着,而那個頭髮掩蓋臉部的女人則是將這些書信一個字一個字的讀了出來。讀完之後,她的嘴角卻是流露出些許驚訝的色彩,看着面前正在閱讀刻字的笨蛋。
字跡……,是用鑿子一個個的鑿上去的。
原以爲,自己這次的對手會用劍刃或是匕首之類的進行刻字。但沒想到,對方竟然選擇了這麼“常規化”的手法。
笨蛋低下頭,思索着。如果對方是用自己的武器進行刻字的話,那自己說不定就能夠從中看出對方的武器。並且,用武器刻字,可以顯示出對方潛在心理中多多少少還是有些炫耀,或是誇大自己的性格特徵。而有着這一類型性格特徵的人,絕對比較容易對付。
仙……,
用鑿子?
除了知道對方十分的善於隱藏自己,決不輕易露出底牌這一點之外,就一定是一個讓人無法輕易猜測,十分難以處理的人。
“白癡”伯爵。”笨蛋伸出手,摸着那最後的一行署名之上。他低下頭,略微思索了一番之後,似乎想起了什麼。
“一個肯自稱爲白癡的人,那他一定不會是真正的白癡。”
那個推着輪椅的女人,新任十鎖之一,熱疫。在念完這些留言,緩緩說了一句。接着,她看着那邊笨蛋的背影,繼續道“這名伯爵一直到去年爲止才真正發跡,一夜之間,將企圖叛變的整個古德塞家族完全剷除。並且還順帶着幫忙將雄鹿的另外一股勢力,諾里烏斯家族也一併排擠的廢除了所有的實權。可以說,他是一個自從兩代之前的雄鹿改草之後,到現在爲止真正完成了整個雄鹿帝國皇權集中改草的終結人物。爲雄鹿皇室重新掌控權力做出了不小的貢獻。”
“不過有些奇怪的是,這個人在此之前雖然也比較有名,但更多的卻是關於他到處留情”對女人始亂終棄,到處沾huā惹草的人間渣滓的傳聞。而且實力據說也不怎麼高。這次竟然能夠突然間瞬間拔起,應該是突然之間有了什麼奇遇了吧。”
熱疫根據自己的所見所聞,分析着這裡面的情報。推出自己的猜測。不過,笨蛋卻沒有對她的猜測做出任何的評論。似乎不管她怎麼猜都沒關係”是她自己的〖自〗由。
“但,我有一點不太明白。”
熱疫輕輕挪開輪椅上的那個女孩,誕生,她髮絲上沾着的一滴水珠,繼續說道“爲什麼你會知道那個人會來邀請你做客?這半個月來你做了很多的準備,都是針對這一次的宴席而設定的。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的猜測失敗了的話,你所做的這些會不會是無用功?”
笨蛋的視線,終於從牆壁上挪開。他搖了搖頭,擡頭望着那座女神像,緩緩說道:“他,一定會來請我。這是肯定的。”熱疫冷哼一聲”語氣中,絲毫沒有將這位鑰匙組織之首放在眼裡,而是繼續說道:“憑什麼?實話告訴你,我可不想跟在一個遇事僅憑直覺的人後面走。如果你不告訴我理由的話,你一步也別想讓我走進這一次的百huā宴。就算你對我妹妹有恩,我也沒必要一定要報答你。”
笨蛋回過頭,看着身穿鎖袍的熱疫。蒼白色的瞳孔中似乎閃爍着一些不可預見的電光。
熱疫絲毫不膽怯,直視這雙眼睛。甚至在笨蛋將視線挪到她的妹妹身上,看着她那失去的雙腿的時候,也依然沒有任何的退縮。
誕生的下半身,已經被接上了一雙木質的腿。褐黃色的木質在她的裙子內若隱若現,帶給人一種古怪的感覺。
“…………………………”…………如果稱想聽,告訴你也無妨。”
笨蛋揹着雙手,終於將視線收回,閉上眼,說道“這只是一個極爲簡單的棋盤遊戲。只要是懂得怎樣下棋的人,
都會明白這個道理。”
“哼,別和我打馬虎眼,說明白點。”
“……………………簡單來說,就是站在對方的角度上思考問題。”
笨蛋緩步走到女神殿的大門前,張開眼。蒼白色的瞳孔望着外面那嘩啦啦的雨水,將自己腦海內的語言組織了一下之後,說了出來。
“當時,村莊屬於上風處而雄鹿軍在下風。如果對方想要殺掉我們所有人的話,這個叫白癡的伯爵完全可以在山腳下的所有地點統統點燃火把。接下來”只要等到火燒光村子,那麼他的任務,也就結束了。”熱疫:“嗯……沒錯。但他爲什麼沒那麼做?理由是什麼?爲了救村民?”
笨蛋:“不可能。如果是爲了救村民的話,他更應該等個幾天,等到風向變了之後,再派人到村子的上方去放火。這樣的話,混亂一起,救人反而會更加的方便。而他沒有這麼做的理由,我相信,就只有一個。”
“那就是他打從一開始,就沒有想要殺光村子裡的所有人。”
“不殺人,自然有那個伯爵自己的理由。不過這個時候,他在火焰中打開了兩條道路,卻是極爲精妙的一筆。”
“首先,如果他僅僅打開一條缺口的話,那麼我們一定會想到,在這條缺口之外肯定有着埋伏。所以,在通過缺口的事後一定會十分緊張,並且隨時隨地的做好迎戰準備。
這樣一來,即使他能夠實施包圍”雙方之間的火拼肯定在所難免。
而且,這種圍三放一的戰術更多的是用在消耗敵人的兵力上的,在我們脫圍逃跑時跟在後面進行追殺。可是這也意味着很多人會跑掉,反正,肯定不能直接達成俘虜的目的。”
“所以,他開了兩條通道。並且將其中的一條僞裝成逃生路線,另外一條給人這必定是陷阱的錯覺。一旦人們自認爲識破了真正的逃生路線,那一定會鬆懈。這個時候,如果發動突襲,那效果可絕對比硬碰硬來的有效得多。即使是兵不血刃,也是有可能的。”
熱疫:“那麼,他爲什麼選擇西北方是假”東南方是真這種謎題呢?”
笨蛋:“自然是因爲他利用了我剛纔眸說的棋盤遊戲的規則,站在了村莊的統治者的角度去思考問題。”“那咋)傢伙,我指那個村長。他能夠統領這幾個聯合村,自然有着他有能力的一面。我相信,那個白癡伯爵一定也考慮到,能夠站在這兩萬多人頭頂的人肯定不會是一個膿包。至少”他一定會有思考能力。”
“初春的西北方向還是很冷,火焰燒不起來很正常。那個伯爵一直在向村長灌輸這樣的一個理念。然後,他再擺出一副東南方向完全不設防的姿態,充分調動了那傢伙的自信心,讓那村長自以爲識破計謀,而帶着自己的村民直接衝了下去。而且”匙毫,鬼……,際備,的衝了下去。”
熱疫想了想,點點頭,可是隨後,她又問道:“那麼,你是怎麼判斷出西北邊是假象,東南方纔是真正的出路呢?”
笨蛋:“因爲坡道狹窄。”
“唯一放開的一條道路實在是太過狹窄,太過陡峭。徒步行走根本就走不了多快,一旦遭遇伏擊,那就是絕對被掐住了喉嚨,只有死路一條。根據前面的分析,既然那個伯爵不是想要殺掉我們,而是想要抓住我們的話,那麼相比起寬闊的東南方,西北方的狹窄纔是最好的伏擊地點。畢竟,你要知道,對於一座大軍來說,初春的稀疏樹木並不能稱之爲無法燃燒的理由。只要想,一隻軍隊可以在冰塊上燃起火焰。
熱疫點了點了頭,問道:“這個〖答〗案你算是回答我了。那麼,其他呢?你爲什麼能夠猜到他最後要來宴請你?”
笨蛋伸出手指,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說道“那不是他想,而是在變化的情況下,他一定會這麼做。”熱疫:“怎麼解釋。”
笨蛋:“如果你站在那個伯爵的位置上,不想殺人,然後又特意設陷阱抓俘虜的話,你究竟想要做什麼?”
熱疫低下頭,想了想,可是,她似乎遇到些瓶頸,回答不出來。
萊蛋:“情報。”
“只要抓了這樣的一批人,那就絕對可以得到他們所知道的任何有關我們組織的情報。而糟糕的是,我這個鑰匙組織的領導者,不久之前,才和那個村長碰面。他完全知道我的外貌形象,我的聲音,我的身高等等許多信息,都會被那個村長公佈。”“在這種情況下,恐怕任何人都不會對“鑰匙組織首領,這塊肥肉產生放棄吧?葬以,村長很可能會毫不猶豫的公佈了我的信息來保住他的小命。在得到我的信息之後,伯爵第一時間想到的,肯定是抓我。
不過很快他就發現,自己壓根就沒法抓我。因爲如果那麼大的動靜進行搜山的話,我根本就不可能來這座女神殿匯合,更可能是立刻拔腿就走。在這種情況下,你認爲,他最適合的方法,會是什麼。”最後一個問題,笨蛋留給了熱疫。
而熱疫也並沒有huā太長的時間,很快,她就將最後的〖答〗案,脫口而出。
“以那兩萬人作爲人質,邀請你參加宴席!事實上,他卻是想在宴席上殺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