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幹什麼。”
一進入房間,白癡就看見蜜梨正穿着圍裙,拿着掃把不停的打掃。看到白癡突然出現,這個女孩的臉上明顯嚇了一跳。她不敢再說什麼,而是急忙脫下圍裙,在白癡嚴厲的目光下急匆匆的跳下平臺,鑽進小樹林的草垛裡,然後從樹葉與樹葉之間探出腦袋,可憐巴巴的望着那座架在樹幹上的小屋。
白癡瞥了一眼窗外的蜜梨,伸手拍了拍杜蘭樹。這棵樹顯然也意識到了什麼,樹枝不停的顫抖,樹葉也全都縮了起來。
“下次,再敢不經我同意放人進來,我就砍了你。”
房間內的樹枝和藤蔓一陣顫抖,顯然,白癡的恐嚇有了效果。倒是小麪包在白癡轉身準備做飯之後跑到杜蘭樹旁邊撫摸着它的樹幹,輕聲安慰。而杜蘭樹也是伸下樹枝,委屈的縮在小麪包懷裡,撒着嬌。
從八月到九月,從九月到十月,再到十一月。兩個多月的時間裡白癡幾乎將整座風吹沙城中的所有藥鋪給逛了個遍。但是,結果卻是讓他無比的失望。
沒有一家店會有大量的囤貨,即使有貨,價格也多是高得離譜。
白癡可沒打算讓自己的這些錢乖乖的落入那些商人的手裡。坎帕曾經說過,火龍舌對於小麪包的喉嚨只能起到一個輔佐作用,天知道今後她要吃多少這種藥才能恢復說話?白癡手中的錢是已知的,但未來所需要的花費卻是未知的。拿已知去博未知,輸定了。
可逛了那麼久,沒有合適的東西就是沒有合適的東西,眼看,今年已經快要入冬。街上也開始裝點起一些綵帶和橫幅,慶祝新一年的聖夜祭的到來了。
天空中,飄着片片稀疏的雪花。
白色的“花瓣”趁着那若有若無的微風,輕輕降落在這座城市中。
屋頂上披了一層薄薄的白紗,但是地面卻由於人來人往,而被踩的看不見。只有那偶爾在路上滑倒的行人,才提醒着這裡曾經也被白色所眷戀……
新年的氣氛越來越濃了,各家各戶也開始採購起過聖夜祭所需要的貨物。老人,孩子,男人,女人。人人身上都裹上了新裝,露出歡笑,在這個和平而安詳的城市內愉快的生活下去。對於他們來說,和平是如此的真實,而殘忍……卻是如此的虛僞。
小麪包的身上披了一件厚厚的毛衣,她的臉蛋紅撲撲的,手裡抱着一個烤地瓜,一邊走,一邊津津有味的吃着。
在她身旁的白癡卻沒有添置任何的衣物。他始終和以前一樣,身上只穿着那件破舊的布衣,牽着那丫頭的手,緩緩走在這個充滿了歡聲笑語的街道之上。
這段時間裡,整個風吹沙已經被他逛遍了。
就連貴族區內的藥鋪,他也偷偷摸摸的溜進去看過。但,既然在富人區的價格都是如此之貴,更何論貴族區?當然,更別提皇族區了。
9萬9千蘇拉,就這樣凝固在他的手裡。
但白癡並不着急,因爲自從出生到現在爲止,他已經養成了不要着急的性子。急,並不能解決任何事。而且這一次他手中的蘇拉並不會因爲時間過的長而消失,他只是需要找一個合適的賣家,找一個合適的貨源,然後將這些錢兌換成自己所需的物品而已。
他可以繼續等,繼續找。麪包已經整整5年沒有說話了,她也不會在乎是不是會提前一個星期,或者一個月再開口。
“嗚……嗚~~~~~”
小麪包吃的太急,一塊烤地瓜塞住了她的喉嚨,讓她發出難受的聲音。白癡立刻扶住她,輕輕拍了拍她的背。這丫頭將口中的地瓜一股腦兒的全都吐出來之後,才紅着小臉,眼角嚼着因爲剛纔的痛苦而溢出的淚水。
“…………慢點吃。”
冰冷的聲音,在旁人聽來也許感覺不到絲毫的關懷。但小麪包卻是聽懂了,她點了點頭,重新看着手中的這塊地瓜,隨後,小口的咬下一口,咀嚼了幾下之後才嚥下。
白癡拉着她的手,目光掠過這條燈火輝煌,熱鬧非凡的街道。這裡是風吹沙爲了聖夜祭而特意拓寬出來的商業街,道路兩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貨物。半空中拉過許許多多的導力燈,閃爍着五顏六色的色彩。街道中間的樂隊演奏着歡快的音樂,讓一切都顯得如此和諧。
這條街上……不會出現販賣火龍舌的攤位吧……
早在來這裡之前白癡就已經這樣思考過,但聊勝於無,所以他還是過來了。但事實證明,他應該聽從自己的判斷,這裡賣什麼的都有,就是不可能有賣藥的。白癡略微逛了一圈之後唯有搖了搖頭,拉着小丫頭,準備回家。
“各位,都來看一下吧!這可是特意從羅米尼城進口來的絲綢,價格絕對便宜!”
耳畔,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白癡擡頭一看,只見星璃正佔着一個攤位,銷售着自己面前的絲綢。
此刻,天色已經暗淡,在五彩的燈光照射下,她的身影顯得略帶夢幻的色彩。她的鼻尖上粘着幾滴汗珠,柔和的笑容讓每一個看到她的人都感到無比的舒適。當然,她的攤位前也永遠不會缺少客人,不管是那些真心來買的,還是藉着買東西前來和星璃搭訕,或是直接開口想要請她吃晚飯的,絡繹不絕。
白癡想了想後,最終還是決定拉着小麪包站在一旁。不管怎麼說,星璃也算是個商人,她,也許會有便宜的火龍舌的消息。
7點……
8點……
9點……
10點……
這一等,就等到了晚上的十一點。集市上的人流終於慢慢散去,只剩下最後兩個女孩子站在星璃的攤位面前,看着那些絲綢了。
“魯尼答,你看,我應該穿什麼款式的纔好看?”
由於客人漸漸減少,星璃也得以空出來爲更多的客人服務。她捧着那兩個女孩選中的布料,手指在布料上輕輕一劃。那些布料就猶如有了生命一般浮起,自由的分開,組成形狀,然後片片的纏繞到那個女孩身上。不消片刻,就組成了一套華美的晚禮服。
弄完布料之後,星璃用嘴角咬着幾個碎鑽別針,蹲在那名女孩面前處理衣服上的細節。隨後,她張開口,將這些閃閃發光的碎鑽灑到衣服上,,不消片刻,整個集市的燈光就爲這套衣服而黯然失色。
“你看,這樣怎麼樣?”
星璃指着一旁的落地鏡,笑着道。
那女孩一邊捏着裙子在落地鏡前擺弄,轉身。看得出來,她對於自己身上的這套衣服顯然相當滿意。她的朋友看起來似乎也想要弄一套,趁着自己的同伴進入星璃準備的更衣室脫衣服的時候,也開始和她說了起來。
“對了,魯尼答,你知不知道死勉國的特使要來的消息?”
在星璃抹着額頭的汗水,幫她參考哪些花色比較適合時,女孩突然開口詢問。
“嗯,我知道。從10月份開始就一直傳出這種謠言了。”
“可不是謠言,而是確鑿的。你要知道,死勉國可是悲傷大陸上四大帝國中排名第一位的大帝國,他們這次派使者來風吹沙,你說,該是有多大的排場啊~~~~”
星璃停下手中的活,將不小心落到胸前的金髮甩到身後,笑道:“怪了,平時在學校裡可沒見你對國家大事那麼有幹勁啊?這次怎麼那麼感興趣?”
那個女孩一愣,隨後紅着臉,不說話了。這時,那名換好衣服的女孩走出更衣室,笑着說道:“她啊,聽說這次來的使者可能是死勉國的兩位王子,心裡就一直激動不已了。”
星璃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哦了一聲。同時,還十分配合的用一副玩味的眼神看着那名扭捏的女孩。
“你……你說什麼啊!還有,你也是,不準笑!”
她指着星璃,有些急躁的叫了起來。而星璃也是連忙捂住嘴,眼睛卻笑成了月牙兒。她這幅微微含笑,腰肢輕輕顫抖的模樣,讓那些偶爾經過的行人無不神魂顛倒,更有許多男性因此而撞到他人,引得街上一時一片小混亂。
“有心去做,卻不準別人說。你啊你。”
那女孩聽到自己的同伴這麼一說,立刻別過頭,大聲道:“那你呢?你爲什麼現在來買衣服?別告訴我你也要和我搶吧?”
這一句話恰好說中了那個女孩的心事,她也一時間尷尬起來。可現在和自己的女伴整個面紅耳赤顯然不是什麼好辦法,她想了想後,立刻轉移目標,將矛頭對準了星璃。
“魯尼答,我這樣說吧,那兩位來的王子一定是想通過和我們雄鹿聯姻來達成和平目的。所以……所以……你……你!你·絕·對,絕對不能在那兩位死勉國王子前來參觀,決定婚姻對象之前,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星璃本來是在旁邊偷偷笑着的,可沒想到這兩位同學話題一轉,竟然轉到自己頭上來了。剎那間,她的臉瞬間紅了起來,她捏着自己的裙襬,有些着急的道:“你們……你們說什麼啊……我怎麼可能……你們別開我的玩笑……你們……是知道的……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