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舞
這個小乞丐……是誰?
終於,煙塵和霧氣全部散去。其中的那個女乞丐也是完完整整的出現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原本以爲,已經無人再敢應戰的擂臺上突然多了這麼一人,任誰都會覺得十分驚訝。
這個乞丐難道說不要命了嗎?
還是說,她壓根就沒有看到剛纔的那顆水彈?沒有看到那可怕的破壞力?所以,她纔敢這樣站出來,站在杏公主的面前?
主看臺上,木瀆和皇后張着嘴。從他們的位置來看只能看到那個女乞丐的側面。那頭破爛的衣服,厚厚的圍巾,以及和這套乞丐服完全不相稱的玫瑰右臂。讓這個女孩看起來是那麼的詭異,那麼的不協調。
“她的頭髮……是小栗色……”
此時,皇后突然說了這麼一句。木瀆一愣,立刻凝視那個女乞丐。
沒錯……小栗色的頭髮
可是……說穿了,小栗色的頭髮並不是那麼珍貴的髮色。風吹沙之中同樣擁有小慄髮色的人可以說是上千但在這個時候,突然間看到一個和皇族擁有相同髮色的人站了出來,一股信心,也是不自覺地從木瀆的胸中揚起。
“有人出戰了……不管這個小乞丐是誰……在這樣的情況下她還敢出戰那麼不管結果如何,我都要重賞她”
國王和皇后歡喜着,激動着。
但胡桃,卻是困惑着。
(那是……泰蘭?我記得泰蘭手上的玫瑰花瓣和這個女孩身上的……好像……不,她不可能是泰蘭……絕對不可能身高就不同這樣的話……她會是誰……是誰?)
所有人都在猜測這個女乞丐是誰。
可卻沒有人能夠猜得到。
他們唯一知道的,就是這個突然出現的女乞丐,如今卻已經站在了所有人的面前,也站在了……
杏。
她的面前。
“操偶師,小心點。”
安蔻休息室內的那個冷淡中年人突然壓着嗓子,說了一聲。此刻,安蔻的臉上依舊掛着輕蔑的笑容,但眼神卻已經變得無比嚴肅,對於冷靜中年人的提醒,也是微微點了點頭。
“哎呀,原來還有挑戰者啊?真是稀奇。那麼,你就是下一場戰鬥的對手嗎?”
女乞丐的圍巾遮住大半張臉。她閉着雙眼,似乎並沒有睜開的意思。
安蔻:“喂喂喂,怎麼,難道你那麼自信?閉着眼睛也能夠打贏這場戰鬥嗎?蔑視雄鹿帝國的公主也要有個限度啊。你這算是什麼意思?”
暴雨狂落,打在地上,反彈起來。
女乞丐略微低下頭,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她再次緩緩擡起頭。緊閉的雙眼似乎是在“看”着前方的杏。但更像的,卻是穿過杏,看着後方的安蔻。
咯啦——當
沒有出聲,也沒有提醒。更沒有聲嘶力竭的大叫和正面迎敵時的光明磊落。女乞丐就那麼突然的消失,然後又那麼突然的出現在杏的身後。黑暗的落雨中,只有一條光芒閃過,隨後,就是杏公主倒持長劍,背對女乞丐,用那柄長劍擋住的身影。
“波浪劍?”
終於,那把曾經讓胡桃恨之入骨的劍重新現世她驚叫着站了起來,毫不顧忌的表達自己的驚訝。
可擂臺上,剛剛接觸的兩人卻沒有時間就此驚訝,睜眼的杏猛地一甩,身子迅速前衝,隨即轉身,嚴神戒備。而那名閉着眼睛的女乞丐也是真正的握住了自己手中的波浪長劍,伴隨着右臂上宛如呼吸般的玫瑰花,靜靜地,站在這暴風雨之中。
雙方凝固衝上
持劍的杏公主速度極快,手中的劍更是揮舞的滴水不進她的劍法中充斥着破壞性,每一招每一式都瞄準了女乞丐的要害,誓要迅速將其擊斃
女乞丐的動作相對起來,卻顯得很慢。可即使慢,她每次卻又都能在最需要的時刻抵擋住劈來的劍刃。不管杏的速度提升到多塊,她都能夠極爲冷靜的站在原地,動動手,挪挪腳,就將每一招,每一式,都化爲無形。
雙劍碰撞的聲音乒乒乓乓,不絕於耳。到了後面,幾乎連成一條聲音,震得人耳朵生疼。
在旁邊看着的安蔻見到這一幕,似乎有些急了。他咬了咬牙,微微捏了捏拳頭。伴隨着這個動作,擂臺上的杏的速度再次加快起來。快到從一般人眼中消失的狀態
可幾乎就是在此同時,女乞丐掌心中的波浪劍卻是突然縮進她的手中。空手的她同時迅速向後一張,那鋒利的波浪之劍就如同從土裡長出的嫩芽一般,瞬間刺出
嚓的一聲,將那位公主的肩頭,刺穿。
“杏————”
看到女兒受傷,木瀆自然是驚慌起來。他連忙站起,大聲叫嚷。旁邊的皇后急忙拉住他,生怕他說出什麼不得體的話來。
“嗚”
肩頭被洞穿的杏臉上沒有流露出絲毫的痛苦之色。她只是反射性的哼了一聲,舉起右手的劍,再次朝女乞丐劈來速度之快,絲毫沒有因爲受傷而減弱的跡象
好慢。”
面對那快到失真的揮砍,杏,卻是迅速的擡起左手,伸出兩指。
“比起大哥哥,實在是,慢的太多了。”
啪——
劍,被這兩根髒兮兮的小指硬生生的夾住。就像是鐵鑄一般,任憑杏怎麼拔,都拔不出來
安蔻:“可惡……這個乞丐是誰?這是怎麼回事?”
冷靜中年人:“冷靜。別被對方打亂陣腳。”
安蔻:“好……好”
被刺穿肩膀的杏突然擡腳,直接踢向女乞丐夾着劍地左手閉着眼的乞丐就像是完全看到了似的,迅速縮手後退。趁着女乞丐提着那把波浪劍倒退的時候,杏卻是迅速擡起手,巨大的路線圖再次浮現,一個等身大小的水彈,也是剎那間打出。
“小心啊”
可洛大叫儘管這顆水彈由於時間的關係所以沒有剛纔那顆那麼誇張,但還是大的可怕其中蘊含的破壞力自然也是十分可怕
但是,女乞丐卻沒有任何退避的意思。面對那撲來的水彈,她突然雙手握住波浪劍,插入地下。隨後,她大喝一聲,猛地將劍朝着水彈拔出
一根植物的根莖,瞬間從擂臺下拔地而起在露出地表的那一刻,根莖上迅速開始結出花苞,長出嫩葉。當那根莖完全貫穿水彈之時,根莖上的玫瑰花朵也是剛好怒放,迎着那一衝擊,無數的花瓣被彈射向天空,在雨水的澆灌下,緩緩地,在那名女乞丐的身旁飄落。
好美……
滿天的玫瑰灑落,對於少女來說,還會有比這更美得瞬間嗎?
那些充滿了陽光氣息的花瓣似乎充滿了驅趕黑暗的力量,就連天空中落下的雨水也慢慢變得細微起來。迎着那灑落的花瓣,女乞丐依舊閉着眼。她突然舉起手,波浪劍縮進她的手掌。在她右手手背上的白玫瑰突然之間擴大成兩倍怒放在下一刻,她將右手猛地往地下一拍一道氣浪立刻捲起那些花瓣,在她的周圍擴散。宛如一朵盛開的玫瑰一般,向四周綻放
飛出的花瓣毫無攻擊力。而且,目標也沒有什麼準確性。杏的面前花瓣數量稀少,反而,安蔻的面前卻是涌起太多的花瓣。這些花瓣遮擋住了他的視線,讓他在不到一秒鐘的時間裡,看不清擂臺上的動靜。
一秒鐘……
女乞丐所需要的時間,也僅僅是這短暫的一秒鐘。
波浪劍從掌心中再次彈射而出,女乞丐揮劍一樣,掠過的劍光中似乎浮現出幾片花瓣的殘影。雲層散去,在皎潔的月光下,她如同鬼魅一般衝向那邊的杏,而此刻的杏卻像是看不清前方似地,顯得有些呆滯。趁着這一瞬間,波浪劍已經第一時間貫穿了杏的心臟,前入後出,毫無阻滯。
公主被…………殺?
玫瑰花瓣散去,安蔻望着被洞穿心臟的杏,臉上立刻揚起一絲難以相信的色彩可是,他無法接受……無法接受自己操縱的人偶竟然會敗在一個孩子的手裡?這簡直就是無法想象的
“可惡……你竟敢殺了我的女兒?擊敗她也就罷了……你竟敢殺了她?”
木瀆看着杏被刺殺,情緒迅速激動起來。但在他即將發作之時,旁邊的皇后卻是及時的拉住了他,靜觀擂臺上的戰鬥。
令人驚異的事情,發生了。
胸口被刺穿的杏並沒有流出鮮血。她的表情上也沒有任何的痛苦可言。相反,她反而丟棄手中的長劍,雙手互抱,高舉,直接砸向女乞丐的頭頂
閉眼的女乞丐似乎也爲這一劍沒有收到成效而略有驚訝。但她卻是迅速矮身,翻過身體,用左腳的膝蓋當做盾牌硬生生承受住了杏的拳頭。在避過這一擊之後,她立即催動手中波浪劍,在她臂彎上的那朵白玫瑰立刻開始變成鮮紅,而杏的身體也是瞬間僵直,心臟周圍的肌膚中開始鑽出嫩芽,結出玫瑰花苞。
“不好”
安蔻感覺自己手中的操縱突然間發生阻礙,就好像原先幾十公斤重的東西突然間變成了幾百公斤一樣他立刻撥動手指,擂臺上的杏則是迅速舉起雙手,轟向女乞丐的雙耳
“喝啊
突然間,女乞丐發出一聲爆喝一雙蝙蝠般的翅膀,突然間從她的背後伸出,轉到面前,直接擋住了杏的雙掌
這雙翅膀上沒有所謂的羽毛,全部都是由植物的藤蔓和枝葉編制而成。在擋住杏的雙手之後,其中的莖葉立刻纏住她的雙臂,限制她的行動。接着,原本只有葉子的藤蔓翅膀上立刻打開了無數的花朵,將這雙翅膀上的縫隙盡數填滿。看起來……
那不再像是蝙蝠的骨翼。反而,像是蝴蝶的翅膀……
由玫瑰,所組成的蝶翼
“嗚”
位於安蔻休息室中的青年和一個斷臂婦女看到擂臺上的蝶翼之後,兩人突然間動了一下。再次望着擂臺上的女乞丐時,兩人臉上不約而同的浮現出警惕的表情。可那名女乞丐卻不管這些,她背後的雙翼撐開,將杏公主的兩條胳膊拉開接着,她拔出劍,在散落的玫瑰花瓣中,她的身影消失……
剎那間,一條花影從斜側方迅速掠過,穿透了被藤蔓纏身的杏的身體。不到一秒之後,又是一條花影從另一個方向掠來,再一次的穿透了她。第三條、第四條、第五條最後,數也數不清的身影帶着花香和花瓣不間斷的穿透着杏的軀體,每一次的掠過,都會或多或少的落下些許的花瓣,有紅,有白,有黑。各種顏色,配合着那接連不斷的殘影,構成了一幅絕美的景象。
“那是……‘亂舞’……?”
望着場上所發生的戰鬥,木瀆,呆住了。
“那不是……小杏自己研究……改良的皇家劍法中的一式……亂舞嗎?爲什麼……這個小乞丐……會用這一招?”
伴隨着那花影掠過杏公主的身體,安蔻覺得手中的操縱變得越來越困難他的手指開始溢出血絲,指甲也開始發生龜裂。他知道,自己真的快撐不住了,也就是在這一刻,他迅速給自己身後的衆人使了個眼色。
“走。”
冷靜中年人第一時間讀懂了這個眼色,他立刻拉住看起來有些不太對勁的青年和斷臂少女,將他們直接拉出休息室,帶領着其他人從後方迅速離開。安蔻看着身後衆人的離去,嘴角,才露出一絲笑容。
“呵呵……現在,就來看看我能給你們爭取多少時間吧……來……小姑娘……大叔我就來陪你好好的玩玩”
隨着一個決絕的笑容,中年人的五指頃刻間崩裂彈出的血絲直線上升,宛如五條絲線。可這五條血線在升到半空後就融化消失,不見蹤影。
握着小麪包手的那人一直在旁邊看着。可這是,他的臉上卻突然揚起一抹變化。就彷彿是爲了印證他的猜測一般,剛纔還在接受一面倒的杏突然間撐開雙臂,大喝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