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宿一臉落寞, 信不再說出傷人的話語,拉着他回到他的房間。
“有什麼要帶走的,收拾吧。我沒有要帶的東西。”
宿找了一會兒, 都是一些小物件, 其中絕大部分都是他親生父親留給他的東西。
信眼尖, 一眼就瞧見行李中間那個白色海螺, 記得那是修給宿的。
哥哥是真的喜歡修?可是聽宿與玖的對話, 哥哥不是被迫的嗎?心裡莫名的不悅。
信撿起那個海螺:“這個也要帶着?”
宿擡頭看了一眼:“我挺喜歡的。”
“即使它是強迫你的人送的?”
宿怔住,辯解:“他人,還是挺好的。”
信看着宿那無所謂的態度, 越看越氣,別過臉, 忍不住催促道:“快點。”
得益於玖家住宅的偏遠, 加上現在的時間是深夜, 等士兵趕到玖家,宿和信早已離開。
不同於信, 宿的體力完全不行,沒過多久,宿就要求休息。
信靠在樹幹上,看着哥哥,還是忍不住將心裡的疑問, 問了出來:“你到底喜不喜歡修?”
“不知道。”宿坦白, “不討厭, 也談不上有多喜歡。”
四下偏僻, 那些人也不知道他們倆是往哪邊逃, 所以這裡暫時是安全的。
信擔心宿背後的傷,於是點火照亮這塊區域, 清晰視野。
他說:“先處理一下你背後的傷,你身體這麼弱,就這麼放任不管,明天肯定又要發炎發燒。”
信的手還未碰到宿的後背,就被宿躲開。
宿的反應過大,明明又不是第一次幫他處理後背的傷。
信疑惑看着宿。
宿也知道自己反應過大,讓信懷疑,於是努力解釋着:“我們先離開這,到安全的地方後,我自己會處理。”
信的神情變得嚴肅,拽過宿的胳膊,將他的雙手一起按在樹幹上。
“不,我現在就要知道。”
說着,用力扯碎宿的上衣,讓後背的傷暴露在空氣之中。
搖曳的火光下,讓他看清那些鞭痕之中,還有其他一些鮮豔的紅色斑塊。
不像是毆打所致,更像是用力親吻所留下的。
信一臉複雜。
這是吻的有多用力,才能到現在還能看得見痕跡?
宿從信的手下掙脫,無奈:“你看到了?”
“修留下的,還是他?”
宿回答:“修。”
明明是玖父親和修進行交易,強迫自己去,玖又見不得修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跡。
覺得氣氛尷尬,宿轉過身:“上完藥,我們繼續趕路。”
一邊說着,將長髮全部撩至前面,將後背露給信。
信幫宿上藥,這種事已經做過無數次。
手指沾着那些冰冷的藥膏,抹過那些傷口,視線不禁停留在另外那些痕跡上。
宿的肌膚,細嫩又光滑,觸感很好,這是他一直知道的。
在這樣的白皙肌膚上,烙下屬於自己的印記,他還從未想過。
但是這次,他覺得,如果這是自己留下的那該多好。
身體泛起一股異樣的感覺,連帶着氣息也逐漸不穩,就在他忍不住想要湊近的時候,宿的腦袋動了一下。
宿微微側過臉,問道:“怎麼了?”
宿沒有看着自己,信卻有種被對方看破意圖的窘迫。
信回過神:“沒事,好了。”
看着身上已經被撕破的衣服,宿糾結:“我沒帶換洗的衣物……”
因爲宿靈力微弱,說是微弱還是好聽的,其實根本就是沒有,跟陸小飛差不多。
他無法使用隨身空間,剛纔收拾出來的東西也都是交給信保管。
信想了想自己空間裡的東西:“暫時先穿我的。”
宿同意,換上的時候,明顯感覺到寬鬆。
他輕笑了一聲:“原來,弟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比哥哥長高了這麼多,我都沒注意到。”
信身體前傾,將額頭輕輕靠在宿肩膀上,嘶啞了聲線:“在你眼裡,我永遠都是那個胖胖的小娃娃,又怎麼看得見我長大。”
“有想到好的去處?”
“暫時……先去他那裡躲躲吧。”
趁着天黑,倆人來到這二十四小時營業的旅館。
打着瞌睡的小廝趴在大堂的桌上,完全沒注意到有客人上門,店老闆也只是擡起頭瞄了一眼倆人。
接過金幣:“都空着,隨便挑一間。”
信說:“臨街的。”
店老闆扔給他們一把鑰匙後,繼續躺在櫃檯後的木椅上,淺淺入眠。
宿和信上樓,信進入房間後第一件事將窗戶虛掩。
選擇臨街的房間,就是爲了方便觀察外面的情況。
待宿入眠,信就站着靠在窗邊觀察了一宿。
直到天矇矇亮,外面逐漸開始有了些許人走動的聲音。
信有些疲憊地揉了揉眼睛,暫時安下心來,在牀邊蹲下,不動聲色地趴在邊上看着。
眸光漸柔,聞着從宿身上散開的淡淡清香,上揚了嘴角,不知不覺也進入了夢鄉。
宿一睜眼,入目,便是信那張處於稚嫩和成熟之間的俊臉。
眨了眨眼,欣慰地笑了。
其他什麼都無所謂,他還有真心待他的弟弟,足夠了。
坐起,宿纔剛一動,信就醒了。
他迷茫地睜開眼,然後撲到牀上,壓在宿身上,拿腦袋蹭着宿的胸口。
滿是歉意:“對不起,昨晚我不是有意兇你的。”
還在意着昨晚的事啊,宿倒是已經完全放下。
撫摸着信的腦袋,安慰道:“我知道,我沒怪你。”
像是孩子般玩鬧了一陣,信趴在宿的身上,居高臨下地看着宿的現狀。
一頭亮麗的黑髮,已經毫無規則地披散開來,領口的衣服也鬆動了許多,露出了胸膛。
因爲玩鬧,還在微微喘息着。
信覺得自己從未發現宿原來如此性感,在要被蠱惑前,控制住了自己。
扭頭,跳下牀,背對着宿,整理好自己的衣衫。
他柔聲問:“餓了嗎,我去廚房給你拿些吃的?”
宿一邊整理着頭髮:“水果就好,我現在不想吃肉類。”
信去廚房的時候,與店老闆對視了一眼。
店老闆和小廝低聲說了句話,就朝着信的方向過來,和他一起進廚房。
廚房,堆放着不少食物,店老闆拿起一隻烤好的達達腿就啃。
滿足了口腹之慾後,才向信提出自己的疑問:“出什麼事了?”
他知道信家裡的規矩,不可能同意信和信的哥哥整晚住在外面。
況且昨晚信來的時候,雖然外表很是乾淨,但那一身的血腥之氣,卻是怎麼也掩蓋不了。
只是他當時見兩人疲累,沒有當場問出口。
信挑水果的手一頓,努力淡定:“你別問。”
店老闆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突然伸手去搶信手上的果子。
拿在手上,店老闆得意地晃了晃果子:“不跟我說的話,本店不提供食物。”
信當然是直接動手跟他搶,倆人你來我往,在不大的廚房裡就這樣交起手來。
小廝聽到響動,趕緊過來查看,恰巧看見信襲向店老闆的畫面。
想也不想,閉着眼睛飛快地衝向店老闆,將他撞離信的攻擊範圍。
店老闆後背狠狠撞上牆壁,疼得他悶哼一聲。
小廝一臉慌張地問:“沒事吧?”
店老闆扭曲了他那張原本儒雅至極的臉,無奈:“本來是沒事,現在有事了。”
小廝沒有明白老闆的意思,暫時也沒有心思去理解其中的意思,轉過身,衝信虛張聲勢地喊道:“不准你傷害我老闆!”
信拿着水果,看着倆人,冷淡:“是他先動的手。”
然後果斷轉身走了。
小廝回頭看自家老闆,老闆只好解釋:“我就是跟他鬧着玩。”
原來是自己多管閒事,小廝臉一下子就紅了,氣呼呼地往外走,邊走還邊說:“早知道就不管你了。”
回到房間,信和宿商討了一下去哪的問題,最後決定去幻族地界。
幻族地界寬廣,族人又不愛羣居,地廣人稀,在那邊不易被人發現。
既然已經決定好去處,那等今晚天黑,倆人就離開此地。
臨近傍晚的時候,隔壁房間來了兩位客人,即使房間與房間之間隔音效果很好,但是也抵擋不住強烈的抖動。
宿偶爾與信對視,一臉尷尬地轉過頭。
信看着外面的天色,決定提前出發,並讓宿戴上了白紗斗笠來遮住面容,早點離開這裡。
正準備出門,隔壁傳來重物倒地的聲音,那令人羞恥的動靜隨之停了下來。
開門,就見店裡的那位小廝急匆匆地跑過去,查看隔壁發生了什麼事。
往那邊瞄了一眼,木門直挺挺地倒在地上,而小廝正捂着臉,不敢看門內的場景:“客人要不換個房間吧,希望你們別再整出這麼大的動靜了。”
信下樓前,無意再往這邊瞄了一眼,就看見小廝被人強行拉了進去。
路過櫃檯前,好心提醒了店老闆一句:“你家小二好像有麻煩,你最好去看一下。”
店老闆擡頭,下午的時候多少收到了些關於玖家的風聲。
他問:“你們這是要離開靈界?”
信見他已經得到消息,點頭:“早就不想待在這裡了。”
店老闆起身:“那……有緣再見。”
“後會有期。”
信走出旅館,店老闆也一步一步走向樓梯。
站在倒在地上的門板上,他的臉上帶着疏離又得體的微笑:“兩位客人,本店可不提供除房間外的其他服務,請將我的店員還給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