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牆, 陸小飛驚魂未定,待稍微冷靜下來,立刻扭頭就逃。
白銀啊, 我不是不講義氣, 我留下來只會給你添麻煩, 容我先走一步!
白銀全身心投入到跟入侵者的較量當中, 無暇顧及他, 只求陸小飛能成功逃走。
沒幾招就慘敗,被巴旦法一劍刺進腦袋部位,劍尖釘進牆裡, 將它定在牆上。
白銀扭動着身軀,漸漸沒了動靜。
巴旦法鬆開了握着長劍的手, 走向陸小飛藏身的位置。
他露出一個並不算善意的笑容:“我來接你回去了。”
陸小飛懵逼地看着他:“哈?”
接?他根本就不認識他好不好!
不過, 說起回去, 難道這個人有什麼辦法能回到自己原來的世界?
是從自己那個世界過來接他回去的?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陸小飛稍微有點激動。
於是他問:“真的是帶我回去的, 回我原來那個世界?”
巴旦法勾起一個更大的笑臉,朝陸小飛伸出手:“自然是的。”
陸小飛盯着眼前的手,遲疑了幾秒,伸出手,拍掉。
擡頭:“我不信你。”
下一秒, 巴旦法便抓住陸小飛的手, 強硬地將他拽起。
“夠了, 我沒那麼多時間陪你聊天。你要是真想要回去自己那個世界, 最好乖乖的, 別給我惹什麼不必要的麻煩。”
說完,完全不在意陸小飛那毫無存在感的掙扎, 強行將人帶走。
等谷諾撫平那些魔獸們的情緒,趕回自己的宮殿,映入眼簾的只有被釘在牆壁上的巨大身影。
他拔下那把劍,止住白銀因爲拔劍而流出的血。
尤利卡抱住白銀的腦袋,有些顫抖地看着白銀身上遍佈的傷口。
谷諾看着劍上的紋路。
靈族的劍。
闇達一回來便搜尋整個宮殿,此時回來稟報:“人不見了。”
“我知道。”谷諾將劍收起,“你帶白銀去治傷,尤利卡,你跟我過來。”
尤利卡擡頭看向谷諾,谷諾只是輕輕瞥了一眼,就轉身走了。
闇達從尤利卡懷裡接過白銀的頭部,然後託着白銀的身體其他部位,飛向崖上。
尤利卡跟上谷諾的步伐,濃濃的不安籠罩心頭。
爲何他覺得谷諾像是知道了什麼。
谷諾一路回到自己的寢殿,看着裡面的狀況,這才轉身。
尤利卡的喉嚨,被他鎖在三指之間。
谷諾的神色不怒也不焦躁,平靜得可怕:“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尤利卡微仰着腦袋,直視谷諾的目光:“尤利卡不懂,是做錯了什麼讓您這麼生氣?”
“你怎麼知道今天魔宮會出事?”
“尤利卡事先並不知道。”
谷諾緩緩說着:“我並不覺得你說了真話。尤利卡,你從不敢直視我的眼睛。”
尤其是在我問你話的時候,但是今天,你沒有移開視線。
“你是知道的,從一開始就知道有人要帶走他!”
尤利卡怔怔地看着,終於苦澀地合上眼瞼:“尤利卡真的不知道。”
谷諾鬆開手:“尤利卡,唯有闇達和你,我不希望被你們倆背叛。”
尤利卡瞬間睜開眼睛,有些激動道:“尤利卡永遠不會背叛您的!永遠不會做會傷害到您的事!”
谷諾抿脣:“好。這次我信你。下去吧。”
尤利卡遲疑:“您……不去找陸小飛大人嗎?”
“來人能強行破開我的封印,就代表他比我更厲害,這樣的人,不可能留下能讓我追蹤到的痕跡。我現在需要做的,只能是等。”
谷諾的語氣裡,含着無奈。
他只能等。
闇達一定會向崖下和崖上的族人詢問,最近是否有可疑人員出現在崖下。
若是有人正好瞧見過陸小飛,那就更好。
尤利卡聽完谷諾的描述,心裡一緊,這麼明顯的答案,爲何谷諾沒有想到。
如今,比谷諾還強的人,只可能是巴旦法。
而谷諾心裡想的正是:絕不可能是巴旦法做的,他沒有任何動機。
他從來不覺得自己很強,所以纔想擺脫魔王的身份,像啓丘父親一樣去遊歷這個世界。
只有多去經歷,放下這邊的事務,他才能更多地與自然中的元素進行接觸。
最好,還能找到更多關於卓爻和啓丘父親的信息。
他做不到像巴旦法一樣,完全將王的責任丟棄在一邊,隨意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也無法接受像遊那樣,讓下屬的權力過大,反倒桎梏了王的自由。
所以纔會在機緣巧合下拿到那份卷軸後,閱讀裡面的內容,產生了那樣的想法。
原本的他,是有些不負責任。
只要對方願意,他能夠在之後帶着對方一起去環遊整個三界,即使他對對方並無感情,也能相攜一生。
然而,他終究是陷進去了。
就像啓丘父親跟他說過的,喜歡一個人並不需要對方有多少優點。
看對眼了,就算對方身上毫無優點,你也會覺得對方几乎全身都是閃光點。
他說不上來爲什麼會喜歡上陸小飛,就是覺得……他這人還挺有意思。
尤利卡帶着內心的疑惑,離開谷諾寢殿,這時候的他多說多錯,還是不要再給自己增添嫌疑。
其實一開始,他根本不想幫巴旦法,但是巴旦法說的一句話,讓他有些心動。
那天……
巴旦法玩着潭中的水:“若是倆人到現在都對彼此毫無感覺,我就只能帶他走。”
尤利卡皺眉,問巴旦法:“你帶他走做什麼?”
“我自有打算。”
“我不會幫你的。”
尤利卡在當時直接拒絕了巴旦法。
可是,他心裡又一直忍不住一直在想這件事情,忍不住地想:如果陸小飛不在了,自己是不是還有機會?
畢竟谷諾和他還未正式公開,還未舉行儀式。
那倆人也才認識那麼短的一段時間……
尤利卡的內心本就處於天人交戰中,在晚上遇見陸小飛的時候,不知怎的,他鬼使神差地,想要了解倆人發展到什麼地步。
陸小飛的那些話,無不在動搖着他內心的決定。
他不明白,他待在谷諾身邊那麼多年,谷諾對他笑的次數屈指可數,而陸小飛卻可以這樣輕易俘獲谷諾的溫柔對待。
即使只是因爲孩子,也不可能。
谷諾一開始的確是因爲孩子,現在,卻不是爲了原先那個簡單的理由。
昨晚送走陸小飛後,尤利卡完全無法靜下心來休息,最後,選擇去找巴旦法。
但是他向巴旦法說謊了。
尤利卡告訴巴旦法,谷諾和陸小飛倆人對彼此並沒有產生感情而已。
這點……算不上背叛谷諾吧。
尤利卡緊緊捏着自己胸前的衣襟。
他並沒有透露真實的信息給別人,不能算是背叛。
如是這般安慰和內心催眠着自己,尤利卡離開宮殿,去尋陸小飛的蹤跡。
只是裝模作樣,走個過場而已。
崖下。
全身都無法動彈,被繩索緊緊束縛了腳踝和手腕,陸小飛試圖撞出點動靜,但是周圍充斥着的軟布,讓他根本傳不出去任何聲響。
此時的他被關在一個長方形的木箱子裡,無法開口說話,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巴旦法推着車,木輪在底下吱吱作響。
依稀感覺到有人靠近了,跟巴旦法打了個招呼。
“嘿,獨苗,好久沒見到你了,這些天都去哪玩了?”
巴旦法,也就是那人口裡的“獨苗”。
停下,巴旦法輕輕擡袖做擦汗狀,畢竟他在這些人眼裡的身份,是一位不會使用魔力的魔族人。
他回答:“前段時間住在親戚家了,就沒回來。”
路過的魔族人微微有點驚訝:“誒,你找到親戚了啊?這些東西……你是要搬家?”
巴旦法點點頭:“以後可能再也不回來了,我那間屋子,要是誰要,就拿走吧。”
“這樣啊。需不需要我幫忙?”
“不用不用,這些年你已經幫了我很多,怎麼好意思再讓你幫忙,我自己能行的。”
巴旦法跟路過的魔族人揮手告別,繼續推着木板車前進。
陸小飛本來是想弄出點聲響,讓對方察覺到不對勁之處,可是聽着倆人的談話,感覺很是熟絡。
無論自己怎麼扭動,也弄不出大動靜,只能放棄。
等巴旦法推着車來到崖上,已經是深夜。
之前買的馬車還等在事先說好的地點。
趁着四下無人,巴旦法懶得自己動手,讓東西都自己飛到車內,然後駕着馬車離開。
這樣一來,谷諾他們就查不到可疑人員了,自己可是光明正大地從崖下離開的。
趕着馬車,悠閒地離去,路上碰到幾個略熟的魔族人,還會打下招呼。
直到離開了足夠遠的距離,巴旦法將那些亂七八糟的雜物全部丟棄,將陸小飛從箱子裡放了出來。
看着那雙炯炯有神的、飽含着怒火的眼睛瞪着自己,巴旦法笑了出來。
“其實你應該感謝我纔是。你也不想嫁給不喜歡的人吧?”
陸小飛一臉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巴旦法繼續說:“早知道一開始就把你帶走就好了,虧我之前還挺相信谷諾的魅力,這麼久了,竟然都沒有搞定。”
陸小飛臉上的神色已經轉爲驚愕。
這個人的話,越聽越覺得惶恐,好似自己自進入這個世界以來,一切都是他安排和策劃的。
“你喜歡什麼類型的?”巴旦法詢問着陸小飛的意見,卻忘了對方被自己禁了言,“我給你找個你看得上眼的,你給我儘快生個娃,我們兩不相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