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爲防衛隊長的墨痕已經向尼特尼克城總署通報說犁路要塞遭到獸人的襲擊,衛隊損失慘重,城市損毀也很厲害。由於這一段時間獸人頻頻騷擾北部羣山周圍的城市,總署竟然沒有懷疑,而是派了一些人前來修復這裡的工事,同時撥下大量的預算給墨痕重建衛隊。
墨痕在收到匯單時不禁冷笑了一下,面對像卡若這樣的傢伙,別說一千人的衛隊,來一萬人也不頂事。只要有無塵這樣的偶像在,衛隊還怕招不到人嗎?
風聖使居然猥瑣地笑了一下,將一萬金幣的匯票放進了嵐天戰袍最貼身的口袋裡。
墨痕綁着繃帶在自己的診所裡一間間藥櫃地替無塵照着藥。他一直昏迷了一個星期,水米不進,簡直就像一個死人。在他昏迷的這段時間裡蒼祁護送伊莉莎的靈柩回到影月城安葬,同時他也不希望與無塵有任何的正面衝突。
突然,房間裡的無塵嚶嚀了一聲,終於轉醒過來。“墨痕,墨痕?”墨痕急忙跑進房間,不由分說一把抱住無塵,“好兄弟,你終於醒過來了!”無塵有些茫然地說,“墨痕,我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好長的夢。”他彷彿還沉浸在夢境之中不願醒來,“而且我夢到儇蘭了…”
墨痕愣了一下,默默地點頭。
翌日,墨痕帶着無塵參加了赫卡的葬禮。還是城外的那一片白樺樹林,他與卡若激戰的地方。
“這一位是冰系聖使,霜顏。”霜顏默默地向無塵點點頭。墨痕有點尷尬地指着站在霜顏身旁的銀髮男子,“這位是霜契,次元聖使。”無塵不禁一愣,怎麼還有聖使?但是驕傲的他這個看到身高還抵不到自己肩膀,長相普通,甚至有些猥瑣的男人,實在難以產生對十二聖使的敬意。
而在衆人面前的是一架樺木支起的牀,上面是用黑布蓋住軀體的暗聖使赫卡——黑暗深淵。在他的手邊靜靜地躺着失去光澤的噬魂鬼劍。
霜契舉起一隻火把,緩緩地點燃了白樺木牀。那木材就開始“噼噼啪啪”地燃燒起來。看着眼前沖天的火光漸漸吞沒着赫卡的軀體,霜契突然感慨道:“墨痕,我覺得赫卡像是一個好人,至少於卡若相比,也許他的心是光明的。”
墨痕卻不以爲然,他搖着頭,“不,我認爲他們這一對兄弟都是爲了目的,不擇手段的瘋子。只是赫卡比較直接,不喜歡繞彎子,卡若卻極力避免動用自己的力量。”火焰吞噬了赫卡,這位遺世獨立的邪劍客終於泯滅了他在這個世界的最後一絲痕跡。
正當蒼祁要將噬魂鬼劍和赫卡一起埋葬時,黑劍突然間有了光澤,掙脫蒼祁的手飛進了無塵的空劍鞘裡。
所有人都大吃一驚,難道無塵就是赫卡的傳人嗎?可是爲什麼要選他?
“墨痕,這是什麼?”無塵指着劍鞘中的劍問道。
“暗聖使赫卡的噬魂鬼劍。”霜契回答他,“從此以後,你也是十二聖使的傳人之一了。”
無塵的神情由驚訝變成了憤怒,他摔下劍說,“我是美尼拉大陸的第一劍客怎麼可以接受一把黑劍呢?讓我成爲一個黑暗聖使,一千年,不,一萬年也不可能。還是,還是讓歲月來埋葬這把劍吧。”面對這個大陸最強的一柄好劍,第一劍客的回答簡短而有力,“我不要!”
“可是,赫卡爲什麼要選無塵呢?他是個練習光焰劍術的劍客啊!”望着無塵憤怒離去的背影,墨痕不解地說道。
“我也不知道,還是讓命運來解釋這一切吧。”霜契只得將這一切歸結於命運。
可是他全然忘記了蒼祁身上還揹負着和無塵的血海深仇——斯科城的災難。無塵如果擁有了凌駕於蒼祁的力量,那他會怎麼做呢?
墨痕幾次在晚上看到無塵練習劍術,他的劍法現在較原來更是登峰造極,也許復仇纔是他的動力。在他的記憶裡,蒼祁是奪取他心愛女子生命,殺戮他至親好友的敵人。他說,他的願望就是有一天將這把劍刺穿蒼祁的胸膛。墨痕總是對着他苦笑着。想說出些什麼,卻又咽了回去。
命運,他甚至覺得他們簡直就是命運的玩偶。
生死,仇恨和愛交織在這裡,卻只留下彼此痛苦的回憶。
今後的日子裡,墨痕總是喜歡望着夜空,雖然他對占星術一竅不通但是他總覺得,星光可以指引自己將來的道路。他又時常會想起那個在月下教他武技的美麗女子,那個夜晚的月色彷彿格外得皎潔。可是墨痕告訴自己,她不屬於他,她的一切都屬於無塵,第一劍客,而不是他,風聖使墨痕。
因爲自從他成爲十二聖使後,生命中從此有了太多的迷團,創造十二聖使的美尼拉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赫卡與卡若究竟想做什麼,究竟有沒有神高高在上主宰着這一切…
霜顏繼續在班卡休山上隱居,霜契去守護他的幻域的次元封印。蒼祁迴歸影月城,與人類進水不犯河水。
犁路城這座歷盡苦難的城市又重建了起來。墨痕和無塵一天天焦急等待着李睿的音訊,可是得到的卻是他與部隊走失,生死未卜。
與他同去的一百名戰士竟然沒有一個活着回來的,據說那次獸人的攻勢十分的頑強。
墨痕後悔不該讓他去,真的後悔。
原來三個人談天說地的日子就像舊日的時光一去不返。現在墨痕和無塵在一起總是很少說話,各自喝着悶酒活着呷着一杯已經冰冷的咖啡。
也許是因爲各自都有心事吧。他揹負着斯科城的血海深仇,而墨痕則爲十二聖使的命運所困擾。沒有了李睿,日子平靜地就像無風的湖面,即使微風拂過也只是掀起小小的波瀾。
墨痕終於做出了決定,他去尋找李睿,不管如何生要見人,死要見屍。他認爲這件事情是因他而起的,他要付完全的責任。無塵理解他的執著,而且放眼整個大陸,除了光暗聖使卡若還真沒有幾個人可以傷得了墨痕了。
一個多風的黑夜,墨痕留下了給無塵的一封信,留下了防衛隊隊長的肩章。離開了犁路要塞前往尼特尼克城,他相信只要李睿還活着就一定會回來跟我們會合的,而他如果陣亡了,那麼到總署就一定可以查到蛛絲馬跡。
總之,活要見人,死要見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