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3章 我來，你就得走
望着自頭頂上方降下的恐怖異相，黃千古毫不猶豫地將黃泉河圖祭出，‘哐咚！嘭！’地巨響聲不斷傳出，河圖與被炎火包裹的星辰猛烈碰撞，掀起無窮無盡的恐怖波動，百丈高的驚天巨浪，洗刷衝蕩着四面八方的空間。
縱然有大片星辰被黃泉河圖生生撞碎，黃千古那倨傲神情越發顯眼，但顯而易見地是，眼底深處還是泛起一抹凝重，焚星之後，還有瑤光，無數道輕易間洞穿空間的漆黑光束內，蘊含着足以讓他不得小覷的恐怖力量。
況且如此密集而毫無差別性的攻擊，任憑自身速度再快，也絕不可能躲避開來。
要知道，在以往中，傲爽能夠衍化出一顆星辰，一道光束已極爲不易，若非當下觸發古魔變，再有建立在魔影分身長時間感悟屬性力量的基礎，想要做到這點根本就不可能。
尤其，是在不能動用自身靈力的情況下。
自從被十位老怪物聯手施展的巨蟒纏山鎮壓後，直到現在，靈鳳虛印猶在改善着傲爽的體質，也就是說，他丹田內還是如同一汪死水，沒有任何靈力波動。
“戰吧！”
黃千古狂喝，黃泉溢天遙指無盡虛空外的星河，一時間，身體周側盡數被黃泉之水包裹，成千上萬道漆黑光束，與慘黃色河水激烈碰撞，一次次衝撞黃千古之餘，傲爽同樣承受着一波波震動感。
嗷嗚！
龍吟聲驟起之際，傲爽那百丈魔軀自驚濤駭浪中顯現，千丈距離轉瞬跨過，世人凝目望去，似是有一條渾身如墨的巨龍，盤旋圍繞在他身體周圍，墨光閃爍的鱗片，不寒而慄。
狂龍擊，霸龍擊！
大荒海洋內，驀然出現數道古魔的虛影，天空中，更有數十道通體幽黑，似是蘊藏山河大勢的手印逼空罩下，這一刻，傲爽火力全開，因爲他不知道古魔變的力量還能持續多久，反而藉助黃泉之水力量的黃千古，無疑能比自己堅持得更久。
慘黃色河水內，有一隻仿若垂暮老人的枯黃手掌探出，指間繚繞慘黃虛光，透過無盡漆黑魔氣，在一副狀若瘋癲，狂傲無盡的面容下，一把抓在傲爽的心臟處，同一時間，種種足可輕易間抹殺尊者的大手段，降臨在黃千古本尊肉身。
黃千古此舉，是決定殊死硬拼，他不是沒有想過暫退鋒芒，但骨子裡的驕傲，包括空間之力的定固作用，讓他無法脫身，因此，他只能被傲爽強逼着硬碰硬。
“呃！”
“嘶！”
痛苦的嘶吼聲，幾乎同時自傲爽與黃千古口中傳出，漆黑魔光與黃泉之水猛烈碰撞，世人早已看不清他們的情況，因爲整座靈峰，在此刻已化作一塊礁石，在承受着無窮海浪的拍打。
“即便隕落……也要守護那些羔羊！”
手臂劇烈顫抖，黃千古看到了那顆被自己緊握在手中的心臟，他不止一次想將之握碎，但其中卻有一股藐視一切的氣息，讓他心神都是承受着巨大的震動。
黃千古的心性自不必說，出身於九幽魔域，擁有着黃泉之力，任何恐怖或是血腥的場面都無法讓他眉頭一皺，但相比於傲爽來說，他終究是少了些什麼。
“當你有需要動用自身力量去守護的東西時……你就會明白……”
傲爽的嘴角處，溢出大片血跡，心臟被黃千古蠻橫抓在手中，全身上下更似是提不起一點力量，這完全可以說是自他穿越到靈玉大陸以來，所遇到過最大的危機。
“我有！我怎麼沒有！黃泉之水，不容任何褻瀆！”
黃千古瘋狂吶喊，但他還是清晰無比地感覺到，這一戰，已經越走越遠。
那顆心臟，自己握不碎，但囚天古魔的手段，竟已在伴隨自己征戰不知多久的古老戰錘上，留下一道道裂痕，原本濃厚的慘黃色河流，在此刻亦如稀疏河流山澗，其中所蘊含的怨氣都是減少許多。
驀然，黃千古鬆開抓住心臟的手，嘴角掀起一絲殘笑，慘笑。
“我輸了，殺了我吧。”
他握不碎心臟，但對方，終究能夠將他震殺，因此此戰到現在，他必敗無疑。
“哐！”
煌煌魔光，散發在整個空間，直到這一刻，直至黃千古說出‘我輸了’這三個字，百丈魔軀在他面前才顯得偉岸起來，他是黃千古，是寧願戰死都不願被鎮壓的黃泉狂魔，但他卻親口承認‘我輸了’，這皆是因爲，打敗他的存在。
是囚天古魔。
“走吧……回到九幽魔域，不要，讓我再看到黃泉之水，還有你。”
一片須彌之間，百丈魔軀消散，傲爽變爲正常人體型，一道道深可見骨的猙獰傷口，滿布在身體表面，尤其是左胸處，那拳頭大小的窟窿內，閃爍着幽黑魔光的心臟，緩慢跳動着。
“不殺我？”
實際若換做黃千古取勝，他同樣不會擊殺傲爽，而是會將他帶到九幽魔域。
“不殺你，不是因爲我沒有那個能力……我跟你說過，我來了，你就得走！”
或許此刻，傲爽想拿起大狂猿暴碑都不太現實，但他的話語中，向來都是包含着一絲毋庸置疑之意，他既然說能滅殺黃千古，就沒有人會懷疑他能做到。
在世人心中，他已成爲神明般的存在。
修煉一途，與人鬥，與地搏，與天爭。
在渾噩末世中，將他們在死亡邊緣拉出來的存在，他們有什麼理由不去虔誠相待？
撫摸着黃泉溢天上的裂痕，黃千古看向傲爽虛弱的雙眼：“傲……爽？跟我回九幽魔域吧，那裡……纔是囚天古魔應該待得地方，如今你身份暴露，我不信……你還能在靈玉大陸生存下去。”
的確，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面對遠古之時曾險些奪取這片天地掌控權的魔族，人類自然不會任其成長，尤其……這尊魔還是即便連魔族都不願容納的囚天古魔一族。
足智近妖的傲爽，豈能不明白這些道理？但他不能走，無論如何，也不能拋下一些人。
“跟我們走吧，九幽魔域，纔是你的戰場。”
一直未說話的泣魂塵，身形同樣顯現於傲爽身前，盤坐於一塊岩石之上，雖然只露出兩條手臂，如同一個正常人，但那雙漆黑的雙眼，卻無法讓世人想到‘正常’這兩個字。
就在剛剛，五尊守護靈獸，皆是葬身於他的手中，這樣的存在，怎能是正常人？
“泣……魂塵？不知你是否與曾經叱吒靈玉大陸的千手魔音前輩是否有淵源，但他所掌握的《萬魔朝星》，卻就在我的身上。”
看向泣魂塵，傲爽目光平靜，說了一句話。
這句話，很有隱含的意思，無論是試探，還是引誘，傲爽似乎都想讓對方出手。
“你是說《萬魔朝星》啊……那真是一個令人懷念的東西……即便家父，都曾不止一次說有機會要將其奪回，因爲你口中的千手魔音，正是先祖。”
泣魂塵姓泣，千手魔音的真實姓名爲泣蒼生，同樣姓泣。
“不過……我始終堅信，自己創造出來的東西……才能完全爲我所用，不然，爲何要憑藉自身去感悟一種種屬性力量？你說我說的對嗎？傲爽……對，你就是傲爽，你說過……”
泣魂塵，再度將千手魂魔尋常之時渾渾噩噩的狀態表現出來，也就是說，他不打算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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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很對，自己創造出來的東西，才能完全爲自己所用，那麼你們兩個，走還是不走！”
傲爽替活下來的靈玉大陸武者，問出這個問題。
然而，答案似乎完全不同，黃千古點頭，泣魂塵，卻是搖頭。
黃千古點頭，理所應當，畢竟他已敗在傲爽手中，可沒有再出手意思的泣魂塵，爲何又搖頭？難道他渾噩到不知搖頭爲否定的意思？這個節骨眼，搖頭可就是代表着不打算離開。
“還是……不打算離開嗎？”
緩緩閉合雙眼，傲爽深吸一口氣，再度睜開雙眼時，眼中，已顯現出一絲殺意。
“沒辦法，我應當離開，但被族內長輩施展手段來到這裡的我，根本不知道如何回到九幽魔域，傲爽……你還是要在泣魂塵身上下功夫，他……似乎是自主來到這裡的。”
沒有前路，又沒有後路，黃千古也想知道，此刻泣魂塵究竟想做什麼。
“傲爽，你要知道，我不走，是爲你好。”
泣魂塵雙臂抱肩，肋部生出無數道手臂虛影，徑自在空中衍化着什麼……
這一刻，傲爽似是察覺到什麼，緩緩轉身，望向那無盡虛空，眼中瞳孔一陣緊縮。
在那裡，有一把凌空懸浮的劍。
確切的說，是一把白色的紙劍。
這把劍，傲爽見過，這把劍，在瞬間將尊者境的拳掌二老抹殺。
這把劍，雖然是紙劍，卻同時又是聖劍。
是劍盟的一把毀滅聖劍，是劍凌天的劍。
在傲爽預料之內，卻又令無數世人腦海空明的話音，驟然傳遍整片大荒海洋。
“吾劍……東來……”
一時間，無數武者神情聚變，以劍豪爲首的劍盟弟子，匍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