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寒腳不沾地一般飛奔,老叫花子寸步不離,緊緊跟在身後,趕都趕不走。萬花樓外的人羣已經知道花廳內發生的事,他們此時驚訝萬分,目送蘇寒與老叫花子離開,沒有人敢於尾隨,唯恐老叫花子會出手殺人。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那老叫花子是什麼人物?”
“連城主與城中的強者都被驚退了,老叫花子的來歷讓人匪夷所思。但不知道怎麼和幾個域外來客混在一起了?”
“豈止混在一起,那老叫花子還苦苦跪拜域外來客,口稱上師。”
一片議論聲中,蘇寒已經走的遠了,穿街走巷,甩掉一些追蹤者,但卻始終甩不掉老叫花子,對方步伐看似普通,但有無盡的神妙,縮地成寸。
這是一尊殺神,揪人腦袋如喝水吃飯一般簡單,此時,老叫花子的瘋癲好似消失了,面色焦灼,目光中充滿渴求,跟在蘇寒身後,仍然哀求他傳大道。
很快,蘇寒他們將要返回落腳地了,老叫花子不知疲倦,而且根本就無法甩脫他。無奈下,蘇寒將古經中間的幾句又念給老叫花子聽,對方如獲至寶,腳步不停,心神卻沉浸在幾句古經之間。
“難道一直讓他這樣跟着嗎?”魏聊被老叫花子嚇的不輕,心裡仍很懼怕對方。
“趕也趕不走,甩也甩不掉。”蘇寒亦很頭疼,好在老叫花子此刻沒有殺心,如一個初入道門的修行者,好學上進。
他們迅速回到落腳地,蘇寒在緊張的思索,該如何將這尊殺神送走,老叫花子站在蘇寒身後,神態間有幾分恭敬。
不多時,老瘸子從牀下的暗道中頂着一腦袋土鑽了出來,他身上又有血跡,顯然是在地下遭遇了什麼。
“很難,古城地下一共四根龍柱,我改了幾次方向,都險些吃大虧……”
老瘸子尚未拍掉身上的灰土,就發現了老叫花子,他很奇怪,以詢問的目光望向蘇寒,但蘇寒三人不知該如何解釋。
“怎麼帶一個要飯的回來?我知道,這又是小花的主意,發慈悲心……”
“拐老,噤聲!”魏聊連連以眼色阻止老瘸子胡言亂語,免得腦袋被揪掉。而後他們傳音,將萬花樓的事情告知老瘸子。
“連古城的城主都驚退了嗎?”老瘸子彷彿發現了大寶藏,他慢慢接近老叫花子,滿臉都是討好之色。但老叫花子看都未看他一眼,肅立在蘇寒身後。
“老人家,尊姓大名?”老瘸子不死心,還想和對方套話。老叫花子眼神一瞥,亂髮中的目光如同一道利劍,洞穿虛空,老瘸子的元神似乎都受創了,連滾帶爬的後退出去,險些將牆壁都撞出個窟窿。
“老人家,不要傷我的朋友。”蘇寒連忙出言阻止。
老叫花子收回恐怖的目光,他恭敬道:“求上師再傳幾句經文。”
蘇寒每頌念幾句經文,老叫花子就和得到了無價的仙藏一樣,獨自參悟沉思,他是個怪人,神智已經不清了,但仍可聽懂晦澀的古經。
“咱們無需再挖地道了。”老瘸子躲的遠遠的,擠眉弄眼和魏聊拈花道:“直接出城就是,玲瓏山那些人若干出手,立即要他們好看……”
老瘸子露出狐狸一般的奸笑,魏聊起初還不明白,但一看老叫花子,頓時恍然大悟,與老瘸子一起奸笑起來。
他們收拾了簡單的行裝,趁日落前城門將要關閉的一刻,從古城東門穿行,來到城外。
就在他們出城的一瞬間,遊弋在古城上方的虛空古船立即洞察,無聲的訊息傳遞出去,玲瓏山高手一起朝此處趕來。
蘇寒他們卻有恃無恐,一路向東,大搖大擺。許多修士從四方圍攏,隱隱將蘇寒等人包抄。
“我以爲你們真的要當一輩子縮頭烏龜。”玲瓏山的青年修士連連冷笑,如看獵物一般,看着蘇寒他們。
“此刻後悔也還來得及,交出玲瓏心,隨我們走一趟,可抵消你們的罪過。”中年修士亦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
“玲瓏心本想交還給你們。”蘇寒掃視周圍的一片修士,慢慢道:“但你們太不講道理了。”
“你沒有與我們談條件的資格。”青年修士在玲瓏山中不知是什麼身份,但顯然很不一般,數名高手跟隨在身後。
“先將他們拿下再說。”
幾名玲瓏山的高手大步而來,老瘸子悠然自得,心裡美滋滋的,期待一場好戲。
轟隆!
數名修士出手,他們道行驚人,法力滔天,將四周的空間全部禁錮,神能涌動,交織成落網,將蘇寒等人困在其中。又有數人加入,手掌從半空抓了下來,要攝拿幾人。
默默跟隨在蘇寒身後的老叫花子根本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但他無比的果斷,一看有人向蘇寒出手,亂髮中的眸光有寒光一閃,枯瘦的身形凝立不動,一隻手掌探出。
頓時,恐怖的波動將禁錮的空間全部衝散,老叫花子象一尊天神,手掌震碎乾坤。數名玲瓏山的高手直接被大手攝拿了,象團泥巴一樣,被捏的稀爛。
嘭!
半空連連爆起血霧,慘叫聲此起彼伏,老叫花子出手,勢不可擋,殺向蘇寒的幾名玲瓏山修士,立即神魂俱滅。
“你是什麼人!”
老叫花子未動手時,渾身上下沒有一絲波動,如一個俗世中的糟老頭兒,但他此時象一條沉睡的天龍猛然甦醒,龍威撼動九天十地。
“將這羣人全部拿下!”玲瓏山的青年修士亦大驚,但他們此次來到古城的高手很多,且有兩艘虛空古船,自認可收拾一切敵人。
老叫花子渾身的衣服都爛成破布條了,但他象一個無底的黑洞,讓人看不出深淺。許多修士都如臨大敵,半空中的虛空古船亦遊弋而來,古船船頭的水晶沉浮,可在夜月中吸納微弱的光芒,凝聚成恐怖的光束。
“那個叫花子乃是大敵!”中年修士叫道:“最好將他們分圍!”
轟!
老叫花子不給對方任何機會,他始終站立在蘇寒身邊,但手掌卻象將天地都攝拿了,在場所有人均感覺將要窒息,被一股無邊的氣息死死鎮壓。
虛空崩碎,老叫花子毫不留情,殺人如麻,這羣玲瓏山修士,若在平時,可聯手橫掃玄黃,但此時就象一羣羊羔,無法抵禦老叫花子的虎威。
“受死!”
半空有三名鬚髮花白的強者凌空懸浮,他們都是玲瓏山長老級的人物,從別處趕來,與同門匯聚在古城附近。此刻,三人雷霆大怒,他們扶搖直上,從半空以絕殺之術攻來。
這絕對是極爲致命的一擊,即便有老叫花子在場,蘇寒他們仍心有餘悸。
老叫花子象一個啞巴,惜字如金,不與對方廢話。他冷冷注視半空中的三人以及鋪天蓋地的殺伐氣息,大手撥開一片烏雲,神光四射,一隻大手成了這天地的中心,神力滾動,將皓月都要震掉了。
玲瓏山諸人都有秘術,但老叫花子卻以肉身對敵,他的肉殼堪稱寶體,已經達到了某種不可思議的境界,神力破碎一切,從無邊的殺伐之術中硬生生砸開一個缺口。枯瘦的手掌頓時暴漲出千百里,一舉將玲瓏山三名強者全部抓在手中。
若非親眼看見,蘇寒等人根本就不相信眼前的一幕。他們對老叫花子的來歷更加好奇,這是一尊何等的存在,若將他放到真極,立即會成爲諸天的霸主。
“放下三位長老!否則將會以古船擊殺你們!”中年修士此時才焦急起來,三個教內長老被人如雞狗一般攝拿,傳揚出去,玲瓏山將臉面掃地。
老叫花子根本不買賬,三個玲瓏山長老修行數百年了,肉身雖然未到登峰造極的地步,卻依然堅韌無比。但老叫花子神力不可想象,直接將三人一起捏爆了,血花飛向夜空,彷彿將一片星辰都染成血色。
這尊殺神彷彿殺的性起,他甩掉一手血花,枯手在四周連連抓攝,這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的戰鬥,老叫花子如一隻猛虎,諸人如待宰的羔羊。
“啊!!!”
慘叫聲響成一片,老叫花子象是行走在地獄,手掌到處,均化爲一片死地,玲瓏山諸人接連變成冰冷的屍體,中年修士與青年面如土色,他們趁亂急速後退,而後凌空登上了正在懸浮的虛空古船。
地面上的人幾乎都死絕了,結局出乎蘇寒等人的意料。他們本想借老叫花子的虎威平安離開古城,卻沒想到老叫花子神智不清,將鮮活的生命看成虛無,肆意屠戮。
“咱們快走吧。”拈花緊皺眉頭,他心念很善,眼見這麼多人橫屍當場,早已經非常不忍。
老叫花子卻沒有任何去意,他在一片殘屍中立足,微微擡頭,注視半空中兩艘虛空古船。
古船不動,船頭丈許大小的水晶片沉浮在虛空中,一道道遊離的微弱光線附着在水晶上,頓時強化了億萬倍,恐怖光團在凝聚,隨時都可以雷霆之勢毀滅地面上的一切。
“將那個糟老頭給我化成灰!”青年修士咬牙切齒,今日他們賠大了,無數高手死在老叫花子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