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的波動四溢,摧枯拉朽,道理印擋住了震碎一切的波動,一瞬間,蘇寒彷彿又回到了黑暗永恆之地的血河中,感受到那股超越聖境的毀滅性氣息。
“這亦是一名深不可測的絕代強者!”
水晶中的軀殼顯然還有生命跡象,被封印在此數萬年,水晶上一個血紅的皇字,將他鎮壓在雙子湖底。
這種波動不是人體可以承受的,但可借道理印與之抗衡,蘇寒催動道理印向前,水晶顫抖的更爲劇烈,被壓住的龍蓮根亦出現鬆動。蘇寒以道印護體,在紛亂的波動衝擊中,舉龍槍猛然一挑,將龍蓮連根挑起。
呼!
金黃的龍蓮隨着洶涌的湖水飛了起來,蘇寒亦電閃一般衝出水面,一把將它握住。
逆天的無上龍蓮,彷彿有一條金光閃爍的小金龍蟄伏在蓮體內。蘇寒終於寬心,拿到龍蓮,沐雪兒或許就有一絲生還的希望。
此刻,整片雙子湖幾乎都要被水底那塊碩大的水晶給毀掉了,它被聖王的皇字鎮壓在這裡,無法掙脫,卻不住的散發出波動。
這一瞬間,蘇寒不知動了多少心思,這塊水晶中封印的絕代強者,顯然亦是神域中的無上人物。若這塊水晶被蠻部發現,全力抹掉皇字,不啻於又一尊無天次皇出世。
蘇寒眼中猛然又有血光一閃,殺氣不可抑制的勃發出來,那一抹印在腦海中的悽美笑容,就象一把利刃,不停的在切割他的心。
“我必滅幻空山,乾元古洞!”
蘇寒再次頂着道理印衝入沸騰的雙子湖中,蜿蜒的道理神紋,將一整塊水晶全部籠罩,劇烈震動的水晶塊被壓住了波動和氣息,水晶中的獨臂人,彷彿在不甘的咆哮。
他以道印鎮住水晶,將它收起,而後飛速衝出翻滾的雙子湖,向入口狂奔。
轟!
跨入入口的那一瞬間,又是銀裝素裹的大地,寒風凜冽如刀,蘇寒頂着漫天大雪,一步一步走向雪山的出口。
遠處,苦苦守候在此的禹典老人大驚失色,他看到了在雪中行走的蘇寒。
“竟然活着從雙子湖中走出!”
蘇寒恢復了沉默,他與禹典老人返回族地中,禹族中所有人幾乎都不敢相信,無數歲月傳下的祖訓被人打破了,有人從雙子湖迴歸。
“拿到你想要的東西了嗎?”禹摩卻並不感覺有多麼意外,昔日的天宮三十三天,傳聞只有仙祖一人活着離開,蘇寒卻可與仙祖少年時比肩,一路衝殺,斬滅了九尊真極最強體質。
蘇寒默默點頭,他望着熊熊篝火出神,心已經飛到了南疆的孔雀王都。
第二日,蘇寒上路了,他暫時不願生出任何事端,隱匿了真容,默默無聞,在諸多古城中借傳送大陣趕路,以最快速度返回王都。
老瘸子等人都在苦等,已經幾天幾夜沒有閤眼,唯恐會聽到噩耗,蘇寒歸來,他們都鬆了一口氣。
仙墨石上,沐雪兒彷彿真的沉睡着,她的眼睛,她的睫毛,嘴角似乎還掛着一絲笑意。蘇寒心中頓時又是一痛,他以淨心訣撫平心神,取出了那株逆天的龍蓮。
他運轉涅槃天功,將一整株龍蓮全部化入了沐雪兒體內。金輝閃爍,可看到一股金黃的神液,正在沐雪兒軀體中緩緩的流動。
“雪兒……”
蘇寒的雙手忍不住微微顫抖,他焦灼的等待,渴望仙墨石臺上的沐雪兒,能突然睜開那雙靈動的雙眼。
片刻後,龍蓮所化的神液全數溶於沐雪兒體內,但奇蹟並未發生,她依舊靜靜躺着。
“龍蓮都無用嗎……”蘇寒頹然坐倒,所有的希望,全部在此刻破滅,逆天的龍蓮若換不回沐雪兒的生機,世間再無神物可救她。
他的腦海與心神全部混亂了,彷彿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的目標與意義,皇途爭霸,威震諸天,又能如何,佳人已逝,永遠都不會醒來。
衆人皆沉默不語,無人願意看到這一幕,但一切彷彿都已經註定。
不知過了多久,老瘸子與不死道人都眼皮一動,繼而眼中目光暴漲。
“小友!小友!”老瘸子大呼道:“你看!你看!”
蘇寒從混亂中被拉了回來,他猛然擡頭,仙墨石臺上的沐雪兒,仍冰冷的如一具屍體,但在她身軀中,彷彿有一股極爲飄渺的生命波動。
他們都驚喜交集,逆天的龍蓮,果然是真極最頂尖的神物,可令人起死回生。
“雪兒!”蘇寒一把攥住沐雪兒冰冷的手,試圖用自己的體溫化去她身軀中的寒意。
一股微弱的生命波動,彷彿風中的一團火苗,隨時都會熄滅,卻頑強的掙扎。
“這好像有點不對。”老瘸子皺眉道:“只有生命波動,元神卻還是碎掉了,這樣……能夠還魂嗎?”
他們在仙墨石臺前守了足足三日,一切都未有變化,沐雪兒彷彿有一股微弱的生命波動,卻始終不醒。蘇寒以涅槃天功催動了無數次,緊緊護住這一股生命波動。
他不甘,不忍,就這樣守着沐雪兒仍然冰冷的軀體,一天,兩天,三天……足足十天過去了,那股生命波動仍如風中的火苗,隨時都會熄滅。
衆人都無計可施了,逆天的龍蓮,都無法救活沐雪兒,再沒有任何東西可用。
十日後,蘇寒彷彿坦然了,他的焦躁與不安都消失,輕輕伏在仙墨石臺旁,握着沐雪兒的手:“你若一日不醒,我就守你一日,你若一生不醒,我就守你一生……”
“小友,已經有所好轉了,這股生命波動不滅,仍有希望的。”老瘸子違心勸慰蘇寒。
“小壞,你好好去睡一覺,說不準明日清晨,雪兒姑娘就站在你面前了。”
“雪兒姐姐會醒的,一定會醒的。”嶽童與小白都趴在石臺旁,兩雙眼睛淚光萌動。
“無妨,我會守着她,直到她醒。”蘇寒輕輕閉上眼睛,待再睜眼時,他的目光如兩團殺氣凝出的血:“當日殘殺雪兒的兇手,我必誅其滿門!”
幻空山,乾元古洞,光明教,火雲山,山水田園,鎮獄……
“這件事從長計議爲好。”老瘸子小心翼翼道:“那些人該死,但他們立教萬載,底蘊不是我們可以想象的,山門聖陣與聖兵守護,聖人都很難攻進去,會付出慘重的代價啊……”
“小壞,老子請升龍觀的老道長替你推演過,你乃皇者之姿,他日必定大成證道的,小不忍則亂大謀,待大成後,斬他們如切瓜割菜。”
“蘇兄你暫時隱忍。”元耀祖道:“此時正是真極風雨之秋,若與這些古教開戰,天下將會譁然。”
“我意已決。”蘇寒不與他們再說,默然轉身,獨坐在行宮外的小山上。
星光都被烏雲遮住了,他在尋找,尋找隱在烏雲中無數的星星,那一顆纔是沐雪兒那如山泉般清澈的眼睛。
第二日,蘇寒獨自離開孔雀王都,他未驚動任何人,只將仙墨石臺重新輕輕放回亂空盒中。
“雪兒,我爲你復仇……”
幻空山,真極萬古大教,山門巍峨壯麗,亭臺樓閣隱沒在羣山峻嶺,霧靄霞光中,如一片幻境中的仙界。
幻空羣山外,蘇寒注視了許久,這片巍峨的山門中,蟄伏有上古聖人留下的護山聖陣,完全催動,如聖人復生,且有傳世聖兵,隨時都可祭出,將教門守護的滴水不漏。
蘇寒目中爆出寒光,他從不濫殺,此刻卻被殺氣淹沒了心神。
呼!
他如一隻展翅的天鵬,從羣山外的雲霧中急速飛來,幻空山外,不停有巡天鷹衛在巡視,蘇寒衝入雲霧的那一刻,數十名鷹衛皆發現敵襲,他們呼嘯而來,在一片升騰的霧裡將蘇寒圍住。
“何人擾我山門!”
嘭!
蘇寒不予作答,踩着嫋嫋的雲煙大步走來,紫拳衝破了蔽日的霞光,一拳將兩名巡天鷹衛打成了血霧。
砰砰砰!
他出拳如龍,紫芒中全是殺光,無一招之地,數十名巡天鷹衛皆慘叫着被打爆,座下的神鷹亦發出淒厲的嘶鳴。
幾息之間,所有鷹衛皆被滅殺,沒有一個活口,蘇寒衣衫沾滿了鮮血,他目光中的殺意更濃,象一尊殺神,闖入了幻空山。
譁……
巡天鷹衛臨死前的慘叫驚動了幻空山修士,二百多名門徒弟子從山門奔了出來,其中一名年長的老者一眼認出了蘇寒,他驚恐不定,失聲大叫:“是小妖皇!”
“小妖皇!”
又有數名老輩修士趕來,望向蘇寒,皆目中噴火,前後兩名神子都被蘇寒斬殺,這對於古教來說,是一種不折不扣的恥辱。
“敵襲!敵襲!小妖皇攻入山門!”
鐺鐺鐺!!!
急促刺耳的鐘聲響徹山門,連閉關的掌教與幾名太上長老都被驚動了,他們不知究竟有多少人攻入山門,匆忙下令,護山聖陣頓時被催動,聖兵亦緩緩升空,垂落千萬縷聖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