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天洲,仙臨最爲廣袤的大洲,乃是祖星上的祖地。據說暗夜中飛臨天宇,向下俯視正天,可看到一條無數里長的巨龍,盤臥在正天洲中。
蘇寒與陳忠進入正天,他們暫時捨棄了其他地方,直奔中央古城,正天乃仙臨的中心,中央古城則爲正天的中心,這是一座無比磅礴的巨城,彷彿天帝的行宮落入世間,歷史久遠到不可查,仙臨人族從誕生起,第一處聚集地,就在中央古城。
整片仙臨星都漸漸乾涸了,唯有正天洲,保持盛世不倒的氣息,中央古城,古老且奢華,城牆皆爲玉石壘砌,四座巨大的城門,亦爲整塊的玉雕琢而成,瑪瑙,翡翠,貓眼,無數在世俗間被稱視爲珍寶的寶石,被混雜在玉石城牆的縫隙間,頭頂的神燈映照,整座中央古城五彩斑斕,爍爍生輝。
古城大的難以想象,蘇寒曾走遍真極,卻從未見過如此浩瀚的城池,修士比肩接踵,化成了一片人海,城中的一座鐘樓,彷彿一座雄山,鐘聲一響,聲動萬里。
“這是仙臨的祖地,亦是祖城。”陳忠望着繽紛十色的中央古城,道:“距古城千里外,就是仙臨神壇。”
他們步入了中央古城,陳忠亦是頭一次來到此處,但先前曾聽到過不少關於古城的傳聞。這座磅礴如海一般的古城,乃仙臨的重地,諸王會議,都在此處召開,城中鐵律沒有任何人敢於踐踏,即便諸王的子孫都不能違例。
“據說,如今的仙臨,至少有兩尊次皇,其中一尊,就隱沒在中央古城中。”
古城沒有城主,爲十八洲霸主遣使者共管,傳聞有一尊次皇坐鎮在城中,如有違例者,會遭到嚴酷的懲罰。
蘇寒亦有些心驚,仙臨雖然乾涸,但底蘊卻令人不敢輕視,誕生了次皇,且不止一尊。真極廣袤,如今最強的強者乃司空大聖,神域雖有次皇,卻是數萬年前的存在,仍被封印,亦以乃摩林爲尊。這兩方但凡有一尊次皇出世,就可舉手掃平對手,一統真極。
“大哥,進中央古城了,千萬要留神,絕對不可與人動手。”陳忠鄭重的提醒。
轟!
就在此刻,古城的一角,猛然升騰起數件聖兵,聖兵騰空,勃發出聖威,幾件聖兵連成一片,聖威濃重如雲。
“恩?”蘇寒頓時詫異:“中央古城不是不許動武嗎,怎麼還有人祭聖兵?”
劈嚓!
陳忠尚未來得及答話,晴空萬里的中央古城上空,猛然裂出巨大的縫隙,一道粗大到不可想象的天雷,凌空劈了下來,彷彿上天震怒,降下天劫,雷聲隆隆,銀光映照了半個古城。
轟!
此刻,數件聖兵已經升空,下方有不知多少尊高手在合力催動聖兵,幾乎將聖器的威能完全勃發出來,這些人彷彿亦算準了天雷劈下的方位,無比粗大的雷霆尚未劈來,就被數件聖兵阻擋在半空。
聖威翻滾如雲,截斷了巨大的天雷,銀芒四射,炸成無數條銀龍,漸漸消散在四周。未等這道天雷完全消失,第二道,第三道天雷接踵而至,從那道天際的裂痕中,不知有多少雷霆一起劈了下來,數不清的雷霆密密麻麻,均向着一個方向猛劈,彷彿要將下方的一切都毀滅殆盡。
數件聖兵完全復甦,如同數尊聖人懸浮在半空,它們並不爲殺敵,只爲截住無窮無盡暴雨一般的雷霆。
轟隆隆!
聖兵在高空不住的左右劇烈晃動,這些天雷來的突兀且無比強勢,如幾尊聖人復生的聖兵都有些擋不住了。
嘭!
虛空一下子被擠塌,一尊碧綠的葫蘆,從古城下轟然衝上天穹,這隻葫蘆彷彿從仙藤上結出的仙物,鎮壓八方,葫蘆上楔刻的道痕瞬間全部復甦,令人膽寒。
“這是大聖道痕!”蘇寒亦動容起來,這隻碧綠的葫蘆很不凡,且兵魂道痕全部被人催動,顯然是有大聖級別的強者,將它祭出。
這亦是一尊蛻變到極致的聖兵,可與乃摩林的元辰星光索和司空大聖的昊天鼎比肩。碧綠葫蘆迅速升空,緩緩旋轉,凌駕於幾件聖兵之上,與威勢浩大的天雷抗衡。
不少人在遠處駐足觀望着這場罕見的奇景,蘇寒與陳忠都懵了,古城鐵律如山,諸王的子孫都不敢造次,卻有人公然祭出了聖兵。雖然並不對敵,只爲抗衡天雷,但仍然象是天崩地裂一般。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這場天雷來的這麼奇怪。”
蘇寒目光在四周迅速環望一圈,聖兵發威,與天雷對抗,這種場景幾乎駭破人膽,但是在周圍仰頭觀望的古城修士,彷彿並未有一絲恐懼,反而看的津津有味,似乎是在目睹一片絢爛綻放在天穹中的焰火。
不遠處有一座精美的茶肆,此刻,在茶肆中品茗的修士,皆端着玉盞,一邊擡頭觀看遠處天空上驚心動魄的交鋒,一邊饒有興致的喝茶聊天。
蘇寒與陳忠亦步入了茶肆,這不是俗地,桌椅雕龍描鳳,盛放茶水的器具均爲美玉雕成,佐茶的小果子亦很不凡,透出濃郁的精氣與清香,令人心曠神怡,千金都難換一顆。
他們坐下,要了香茶與茶點,花費了千塊寶玉,陳忠臉都青了,很想退貨。
“俺的錢不能白花。”陳忠一把拉住端茶送水的茶肆修士,道:“你跟俺們講講,遠處那些聖兵和天雷是怎麼回事。”
喝杯茶就要千塊寶玉,能進的起茶肆者,皆非泛泛,茶肆中的修士不敢怠慢,他耐心解釋。
“二位是首次到中央古城來的吧?”茶肆修士笑道:“二位來得巧,這乃是我們中央古城的一處奇景。”
“你快點說成不成。”陳忠並未付賬,但仍然心疼帶肉疼,恨不得將茶杯都嚼碎了嚥下去。
“這是古城中的大勢力請巫卜子在推演天機,繼而以聖兵對抗天罰劫雷。”
茶肆修士講述的很詳細,真極有天機術,推演過去未來,應驗如神。仙臨祖星亦有神鬼谷,神鬼數術絕世無雙,亦可推演種種,感應天機。
巫卜子乃此代神鬼谷中精修神鬼數術的異人,推演天機,必遭天罰,中央古城匯聚了各教強者,他們請巫卜子推演,事後皆要替他消除天罰。
“天罰劫雷若一雷劈死了推演天機者,天罰則立即消退,若以聖兵強行截住天罰,時常會持續一兩個時辰呢,二位不常來,不可錯過奇景,慢慢在此喝茶聊天,看看聖兵與天雷爭鋒,亦是一樁快事。”
“戳。”陳忠揉揉鼻子:“真是什麼稀罕事都有,還有人敢跟天鬥。”
蘇寒不知神鬼數術,但料想應與天機術相差不多,他曾見過天機老人的慘狀,常年替人推演,縷遭天罰,雖拼盡全力躲過死亡,卻如一個活死人,遍體都是劫雷留下的創傷,且無法完全癒合,痛不欲生,苦熬很多年,最後悲慘死去。
“這不失是一個辦法。”蘇寒道:“巫卜子替他們推演,他們予以保護,雙方皆可得利。”
遠空上的爭鋒仍在繼續,天雷無休無止,但那尊碧綠的葫蘆完全復甦了,死死截住所有劫雷,亦有數件聖兵在協助,將雷光全部擋住,沒有一絲一縷泄露至古城中。
銀龍狂舞,電蟒咆哮,足足一個多時辰,天穹裂縫中的劫雷才漸漸退去,彷彿雨過天晴,幾尊聖兵收斂了聖威,緩緩落下,古城恢復了原貌,依然人流涌動,喧鬧沖天。
“我們亦到商鋪中去走走。”
陳忠一口將剩下的茶點茶水全部倒進嘴裡,隨蘇寒出門。中央古城太大了,只一一瀏覽無數店鋪,都不知要多少時間。
此刻,長街喧鬧的人羣中,有人騎着異獸而來,這是仙臨的異種,兩個年輕英俊的修士在異獸上談笑風生,他們座下的異獸被馴養的十分溫順聽話,如同乖巧的馬匹,引來許多人羨慕的目光。
“這些都是大世家中的子弟,尋常修士是沒有特權在古城內騎異獸穿行的。”陳忠道:“看見他們腰間所佩的銀牌了嗎,那就是身份的象徵。”
“銀牌?”蘇寒悄悄翻出了一塊銀牌,在陳忠眼前一晃:“這種銀牌?”
“大哥,你怎麼有此物?”陳忠頓時狐疑:“你是雷家子弟?”
蘇寒的銀牌得自祖星使者,牌子以神金鍛造,銀光耀眼,上面楔刻一個“雷”字。
這種神金鍛造的銀牌,乃是一種特權與身份的象徵,由十八洲諸王商議,下放給諸大古教與世家名額,再由古教與世家賜予門下嫡系或是精英子弟。攜這種神金銀牌,能在仙臨很多大城中受到禮遇和優待。
“這塊銀牌無意中得到,我非雷家子弟。”蘇寒並未張揚,將銀牌隨即收起。
“大哥你有銀牌爲何不早說,進城免受進城稅,買東西亦會打折扣啊!”陳忠一臉悔恨,埋怨剛纔多花了許多錢。
蘇寒的靈覺極其敏銳,他未答話,兩個騎異獸的年輕修士亦慢慢走遠,但他們之間一句輕聲的交談,卻被蘇寒察覺,這句輕談,立即讓他身軀不易覺察的一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