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山周圍皆是強者,蘇寒不可能在這麼多天界皇者圍困中救人,他退而求其次,逼對方先行放掉諸聖。
“你已經沒有退路了!”一個天界老修士道:“即便我們放人,你也逃不出天界!”
“我不欲遁走,還想得仙道。”蘇寒冷笑,他緊緊盯住青衣老者,這纔是天界真正的統治者,可決策一切。
“那樣最好。”青衣老者沉吟許久,緩緩道:“我可以放走你的故人,但這次要提醒你一句,誠心合作,一切都將屬於你,若再無誠意,你胸前的仙鍾烙印會絞碎你的生機!”
“多說無益,放人!”
“將他們送出仙門!”青衣老者並未回頭,他一聲令下,立即有皇者上前,要送走諸聖。
“寒哥!”嶽童等人憂慮重重,未等他們多說什麼,蘇寒擡手將一道精神烙印打入諸聖身軀內:“他們中途若有意外,我可感知!”
進入浩宇仙門,彷彿進入了最終的博弈,諸聖沒有插手之力,尤其是在天界這種地方,拼死不走,只會成爲蘇寒的負擔。諸聖離去了,儘管不忍,卻沒有別的選擇。
他們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遠方,蘇寒懸浮在古山之上靜靜等待。不知過了多久,他打出的精神烙印清晰的顯示諸聖皆離開仙門,沒入了茫茫星空。蘇寒總算鬆了口氣,古山周圍的天界修士戒備森嚴,唯恐他再驟然逃遁。
“你的故人皆都安然離去,你可以放心了。”青衣老者慢慢上前一步:“隨我走吧。”
“有些事情,還是事先說清楚的好,你我合作,地位都是平等的。”蘇寒仍在古山中不肯出來,他並未洞悉一切,卻隱隱知道自己的價值,想要逼迫青衣老者吐露一些秘密。
“你們退去。”青衣老者拂袖,古山周圍的天界修士皆紛紛後退,直至數百里外才止步。青衣老者嘴角露出一絲複雜的笑意,他在古山外一座小丘上盤坐下來:“我知道你的心思,既然合作,一些事情自然會讓你知道,過來坐吧。無需懼怕,我想取你性命的話,早就動手了。”
嗡……
青衣老者屈指捏訣,蘇寒胸膛上那個小小的仙鍾烙印彷彿受到感應,瞬間,他的生命本源和道心一起被烙印牽引攪動,彷彿將要崩碎了。
“你的生死,皆在我一念之間。”青衣老者盤坐於小丘,仙鍾烙印也隨即平息下來。
“烙印中彷彿有一縷無極道紋,真的可絞碎我的生機!”蘇寒亦是一驚,他不再遲疑,大步從古山跨出,在遠處的小丘上與青衣老者相對而坐。
“你要知道什麼,可以問。”
“仙!”蘇寒語氣很淡,但心中波瀾起伏,這一個字,是無數歲月中無數修士都在苦苦追求的,仙,是宇宙間最大的秘密。
“關於這些,我早已對你說過,仙死去了。”
“你不覺得此言荒謬嗎?”蘇寒冷笑道:“仙與天地同壽,可以永生不滅,仙通悟大道,一念生世界,誰可弒仙?”
“仙真的死去了。”青衣老者沉默片刻,道:“俗世人不知道理,謬論多多,仙可以永生,卻是以另一種方式永生不滅的。”
“怎麼說?”
“凡俗之人,包括你我,沒有前世,沒有來生,只能活這一世,一旦壽元盡了,一切都將成空,六道輪迴只是虛言。”青衣老者道:“只有仙可逆改法則,仙的一世壽元是一元之數,十二萬六千年,這一世壽元耗盡,仙可尸解轉世,活出第二世,第三世,生生不盡。”
“仙是這樣永生不滅的?”蘇寒相當震驚,世間有關仙的傳聞彷彿都是不真實的,只有天界,才掌握着這絕頂的秘密。
“仙轉世時,會有胎中之謎,忘記前生的一切種種,因而有接引使在天界九州尋找仙的轉世之身。”青衣老者回首指向遠方的叛逆山,道:“你可知是何人隕落在這座山內?”
“是天界的一個叛逆,此山因而稱爲叛逆山?”
“天界乃仙所創,仙就是天帝。”青衣老者眺望古山,道:“天帝轉世,前世的種種全部消弭,皆要靠接引使尋找天帝的轉世之身。接引使職責權柄過大過重,需忠貞不二之人。這座古山中隕落的就是最後一代接引使,百萬年前,天帝轉世,這名接引使尋其轉世之身,將其格殺,吞沒了天帝的道統!”
天地宇宙中沒有任何絕對,天帝活着的時候可蓋壓一切,但天帝轉世,其生命完全落入了接引使之手。
“他弒了天帝,是天界最大的叛逆!九州共伐之,浴血大戰,將其擊殺在此。”
“此人有天帝的道統!”蘇寒心中電光一閃,終於明白天界爲何縷攻古山,就是想要在其屍身上尋找天帝的道統:“原始道就是仙道!”
“天帝崩殂,九州分裂,前後數代,纔將紛亂平息。”青衣老者的目光又投向了天界的盡頭:“天帝的道統在接引使手中,亦有另外一份,在天界盡頭的帝門之後。這道門,天界人是打不開的,只有外來強者,可破碎帝門,得到終極仙道!”
唰……
青衣老者擡手在虛空印出一副光圖,那是一片璀璨的星空,繼而,碩大的浩宇仙門在星空閃現,大門微微打開一道縫隙,一顆巨大的光繭從門中彈出,飄蕩在茫茫的宇宙間。
“這光繭是……”蘇寒的思緒起伏,聯想前後,他似乎已經知道仙門爲何要拋出這些光繭。
光圖中的光繭在浩宇飄蕩許久,繼而進入了一片廣袤的星域,它落入了星域中一顆生命星辰上,在這顆星辰最惡劣的土地內紮根。
“天界人打不開帝門,但我們一直都在盡力。”青衣老者指着光圖道:“光繭中俱是天界強者的血脈,進入諸天各星域,試圖在外界孕育出最強的一代。”
“真的是這樣!”蘇寒心中凜然,猜測果然沒錯,這些光繭皆落入了各星域最爲苦寒之地,要借天地大勢孕育超強的種族,再選其中最強者,進入天界,打開那道帝門。
“天界天山,保留着一滴天帝的血。”青衣老者神色恢復了平靜,他望着蘇寒,道:“在很多年前,天山的數名強者幾經爭執,最終將這滴帝血裹入光繭投入浩宇。這個光繭落在了真極,落在了神域!皆因如此,真極纔會有天嫉之體一脈,纔會有道理神紋!那是天帝的體質,亦是天帝的道理神紋!”
“神域是天帝的後裔!”蘇寒仍不知這些隱情,他再次震驚,一滴帝血孕育了神域,但世事變遷,真正的天嫉之體一脈流落到了真極五洲:“我與太丘祖上,皆是天帝的後裔?”
“我們一直在等待,等待這些天界強者的血脈繁衍的種族可衝入九州,打開最後那道帝門。諸域都有仙門,只有星域內的最強者纔可掌控,諸域的仙門連通浩宇仙門,可直達天界。”青衣老者微微嘆息:“但一代又一代天界人在苦苦的等候,卻沒有任何結果,天帝的後裔曾經來過浩宇仙門,但他離去了。從古至今,只有嘯月距離帝門最近,但他私心太重,自以爲從天界得到了仙道,一去不復還。”
“妖皇曾經留下了遺訓,同修兩部母經大成,可登仙路,這並非真正的仙道。”蘇寒恍然,嘯月妖皇得到的不是終極仙道,黑暗經光明經內闡述暗光起源,但在起源之前,還有原始道,那纔是天帝的道統。
“兩部母經同修大成,只不過距離真正的仙道更近了一步,難成帝位。”
“天界等待了很多年,你們爲何不親自去尋找諸天最強者,來打開帝門?”
“出去又有何用?”青衣老者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天界有天帝大道壓制,天界的皇者離開此處,在外界會被壓制境界,至多隻是次聖。我們以次聖之身去指令各星域的皇者?”
“是這樣……”蘇寒低頭不語,浩宇仙門內的修士離開天界進入諸天,真的都只在次聖境界:“難怪這些次聖境的修士,能夠擁有殘缺的皇屬道痕。”
“你該得知自己的價值。”青衣老者雙目燃燒其一團炙熱的光:“只有你,纔有希望破碎帝門,從中拿到終極仙道!”
“還有事情讓我不解。”蘇寒並未直接回答青衣老者的話,他擡頭道:“那隻罐子,究竟是什麼?”
“那亦是接引使掌管之物,聖罐承載天界的起源與秘密。昔年討伐叛逆,將仙門內的仙殿羣都毀掉了,這隻罐子從天界流失,落入諸天。我們一直在尋找,不可將天界的一切讓外界得知。”
青衣老者的闡述合情合理,且神色誠懇,蘇寒不置可否,他再次低頭不語,沉吟了許久之後,他淡淡問道:“你欲與我合作,讓我破碎帝門,拿去仙道,你呢?你們會得到什麼?不要思索!回答我!”
這是蘇寒心中最大的疑惑,這世間還有什麼比仙道更加珍貴的東西?青衣老者與自己合作的動機何在?這一切若無答案,那麼青衣老者所言皆要被推翻,不可相信。他驟然發問,不給青衣老者思索的時間,同時亦緊緊注視對方,只要對方有一絲異樣的心神波動,都會被蘇寒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