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聲輕響。
流星緩緩地拉開了貴賓包間的大門。
然後雙手抱臂,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態度瞧着身前的青年男子,渾身上下隱隱散發着寒冷的氣息。
此人面貌大約二十七八歲,竟然已是星芒境天成的修爲,實在是有些令人驚歎了。
不過,在流星眼裡,也就僅僅如此罷了。不過是一個星芒境天成的星修而已,他可不會有絲毫畏懼的。
何況,此人還是天峰殿殿主之子……
雖然,他不希望被人關注,想要默默的修行,走自己的魔仙之道,可是,並不代表他怕事,畏縮,合適的時候,他並不介意讓招惹他的人化爲飛灰的。
唐飛墨猛然一看到流星現身,剛想厲聲囂張一番,可是,一看到流星那張冰冷的臉孔,當即就凝重了三分,仔細地打量了一下流星。
不過,當他轉念一想自己乃是五大宗門天峰殿少門主時,當即底氣又強壯了幾分。
於是他目光一冷,同樣冰寒地道:“不管你是誰,把石龍血乖乖地送上來,本少主絕不追究你的任何衝撞”
真是一個顛倒黑白的少門主啊。
流星暗歎。
然後冷冷地掃了一眼這個自以爲是的傲慢青年,再瞧了瞧不遠處的申徒豹,以及這唐飛墨帶來的一幫子同樣是星芒境修爲的幫閒,銀牙輕啓,淡淡地道:“不管你是誰,這裡是天峰街,任何買賣都講究個先來後到,你若是糾纏不清,想必很快就會有巡掌此地的五大宗門高手現身,向唐公子你請教一二的。”
流星說出此話來,從容不迫,大方冷靜,不由得也令這唐飛墨心中一窒,難道,此人也有什麼來頭?竟連他唐少門主的面子都不給?
心思糾結了片刻,唐飛墨依然有些不甘心,於是橫牙一咬,冷聲道:“這麼說來,你是要與我天峰殿爲敵了?”
好大一頂高帽啊流星暗歎。
“如果就因爲區區石龍血,天峰殿就要以勢欺人,以多欺少,那也未免太讓人瞧不起了,這要是傳出去,不知道唐少門主的臉面可往哪擱啊?不知道唐少門主又要把唐大門主的臉面往哪擱?”
流星並不驚惱,依然平靜地道。
此話一出,竟讓唐飛墨無言以對了
申徒豹見狀,當即上前道:“唐少爺,您也知道,本店的規矩已經延續了幾千年了,這是我們寶光堂得以傳承至今的金科玉律,無論如何是更改不了的。但是,唐少爺,最遲明天,本店就一定能給您弄到上好的石龍血,您只要緩一天就好”
看看流星一副冷漠悠然,好暇以整的態度,唐飛墨有些氣不打一處來,若是在天峰街外,恐怕他當即就會二話不說,祭出星器就要取了這人的性命了吧。
不過,這裡是天峰街,是嚴禁任何星修仙人鬥法的,一旦有誰膽敢妄動,此地的星天禁陣當即就會把此人禁錮住,然後由五大宗門的聯合執法隊給拿下的。除了星河境以上的最高階星君,哪怕是星宿境,也同樣難以在這種禁陣裡討得到什麼好處的。
神色變了數變,唐飛墨突然冷哼一聲道:“哼反正你們也蹦躂不了多久了,看本少門主到時怎麼收拾你們”
說罷,拂袖而去。
流星聽在耳裡,卻是一臉陰沉下來,同時也浮起了絲絲疑色。
那老者申徒豹卻是微微嘆了一口氣,然後又笑容滿面地“走好”“恭送”“下次再來”個不停。
直到唐飛墨離開了貴賓區,消失在了寶光堂的大廳裡,老者纔有些嘆息地返轉過來,一見流星抱着雙臂一臉寒霜地立在包間門口,當即又賠上了笑臉:“這位高人,讓你見笑了,我們繼續吧。”
流星沒說什麼,返回進了貴賓包間。
不過,剛剛一落座,流星就開口道:“掌櫃的,剛纔你似乎嘆氣來着?若是在下猜得不錯的話,好像有什麼難言之隱吧?”
流星翻手一變,就扶着紫壺自飲了一口清茶。
申徒豹一聽此話,臉色當即有些不自然,眉頭顫動了數下之後,方纔說道:“想必這位高人不是極南荒域的星修仙人吧?若不然也不會問此問題了。”
流星心頭一動。
不過爲了瞭解明白,流星當即應道:“掌櫃的果然好眼力,在下確實對此地的狀況不太熟悉。聽剛纔那位唐少門主的意思,似乎話裡有話?”
申徒豹咬了咬牙,手指也互掐了一會,這纔有些難色地道:“高人見笑了,本來,此話不應該老朽說出來的,不過,老朽奉勸一下高人,此間買賣之後,還是儘早離開天峰靈脈的好,以免惹禍上身。”
“惹禍上身?還請掌櫃的說個明白。”流星心裡已經隱隱有了絲許猜測,不過依然是故作不知的問道。
“這個……高人你當真不知?”老者有些驚疑地道。
“還請掌櫃的指教”流星顯得大爲正經地道。
“……其實,說出來也並沒有什麼。想必高人應該知道這天峰靈脈五大宗門的來歷吧?”
“嗯,知道一點。不過,當初開宗創派的五位老祖都已經坐化了,現在的五大宗門門主並非那五位老祖的親傳子弟,似乎彼此之間時常有些小摩擦。”
流星當即回道。
“那看來高人也並不是一無所知啊。不過,高人可能並不知道,現在,五大宗門之間已經不是小摩擦了,而是上升到了隨時都有可能火拼的地步了。”
申徒豹有些黯然地道。
“不會吧?火拼?爲什麼?”流星故作驚訝地道。
“這個……以高人的智慧,應該不會想不到吧,自然就是想獨佔這天峰靈脈的上好寶地,並且獨霸這天峰街。”申徒豹苦笑道。
“哦……原來如此。”流星若有所思地道。
“如此說來,剛纔那位天峰殿的少門主所說的話裡,似乎透着一股子話外音,似乎是說,他們天峰殿正在着手準備着最後的拼奪了?而且,還勝券在握的樣子”
僅僅一個沉吟,流星就故作驚訝地再次道。
“高人果然是高人,已經猜透了唐少門主話外的意思。其實,不止天峰殿如此,其餘各大宗門也都在暗中準備着了。只是……恐怕還是天峰殿的勝出的機率會大一些吧……唉。”
老者說到最後,又嘆了一口氣。
流星眸中異光微閃,忙道:“掌櫃的何出此言?莫非……有什麼內幕消息?”
申徒豹一聽此言,當即精神一振,苦惱的臉色當即一變,就幻化成了一副笑眯眯的生意人模樣,很職業化地笑道:“高人是貴客,老朽就不說那些風言風語來打擾尊聽了。請稍等一下,老朽這就去取最後一批材料過來,然後就可以交接完成了。”
說罷,老者連忙抱拳行禮,開門離去。
流星微微沉思了一下,然後又苦笑了一下,當即沉靜下來。
大約半個時辰後,流星就離開了寶光堂。
雖然練習製作傀儡的材料還不是太夠,不過勉強也能應付一二了。此地的機關傀儡術似乎很薄弱,所以材料也出奇的少。
當然,此外也有一些零散小店有一些材料,不過在流星一一掃過之後,也就沒了什麼興趣。基本上那些材料都是裝點門面的而已,並無法真的當成材料來用的。
一句話,數量太少了。
材料已基本湊齊,流星卻又有些猶豫了,是馬上離開?還是暫留摘星派?
之所以猶豫,是因爲這個樂彩虹,居然加入了摘星派,而且聽她話裡的意思,似乎樂氏宗族還不止她一個人加入了摘星派,至少也有五六個之多呢
雖然說他幫助樂氏宗族已經夠多,可是,此女子對他如此掛念,還真的令他有些無奈。
不用多說,天峰靈脈五大宗門之間,恐怕很快發生鬥法大戰,一旦戰火燃起,像她這種最底層的子弟,肯定會成爲炮灰,輕易就會送了性命的。
可是就算留下來,以他區區一品魔仙初成境界的修爲,在這場混亂的大戰之中,恐怕也根本無法發揮多大的作用的,甚至一個不小心,連他都會自身難保的
又想明哲保身,又想救人於水火之中,實在是一件頭疼的事情啊。
心中有道,但非無情。
思來想去之後,流星還是決定,暫時留在摘星派,到時看情況再打算了
之所以做下這個決定,還有另外一個原因。
那就是,其餘四大宗門之中,除了星御門,其餘的天峰殿、落雲宗、逍遙宗,竟都是當初化靈星君要求他修爲有成之後毀宗滅派的一部分宗門就算不能毀宗滅派,也勢必要屠盡了他們的宗主長老及各級護法
這也是當初流星聽聞那個肖玉香乃是落雲仙宗的入世弟子時,臉上露出一絲怪異之色的原因所在。
沒想到,這麼快就會遇到這些宗門的弟子,甚至現在,他還在這天峰靈脈上待了近一年了。
要想毀宗滅派,毀滅宗派傳承,誅殺這些宗派的領袖人物,單憑如今的他一人之力,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做到的。
不過,流星還是決定留下來。就算無法藉機暗算這些宗門之人,也能借此機會了解一番這些宗門的人脈關係,人事周章,以利將來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