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沒想到這個小賤人跑得還挺快,”身後兩個衙役一把抓住陸夢箋,臉上的橫肉隨着跑動一顫一顫顯得格外猙獰。
“放開她!”馬上的男子低聲呵斥,兩個衙役一愣神,陸夢箋已被一把抓到馬背上。
“你是何人,竟敢壞咱們的好事!哼,快把人放下來,不然別怪爺不客氣!”
馬上的男子絲毫未動,只輕輕一揮手,身後立馬涌上兩護衛,將叫囂的二人擒住。
“將他們帶回去,仔細審審,看是誰這麼大膽,”男子不顧馬背上陸夢箋拼命掙扎,揮鞭一甩,向前奔去。
陸夢箋被顛地頭暈,胃中被攪的翻天覆地,好不容易纔停下來。
“陸姑娘,不好意思,冒犯您了,”霍青將陸夢箋從馬背扛下來。
“霍副將?!”陸夢箋驚訝地看着面前的男子,自從她從霍青手中接過林岱莫的離書之後,便再不曾同他打過照面,沒想到今日遭人追殺時,卻又得他出手相助。
“正是在下,”霍青神情嚴肅,“實不相瞞,姑娘,此番在下是想請您入府,勸勸少爺。自從姑娘離去後,少爺便一直鬱鬱寡歡,整個人瘦了一圈,恐怕唯有姑娘……唉,當初有冒犯姑娘的地方,還希望姑娘不要介懷。”霍青想到林岱莫的樣子,一陣心疼。
陸夢箋卻有些糾結,霍青的意思,她聽得明明白白,但事情發生的突然,她反而沒了心理準備。
“霍副將,我不能就這樣跟您進府,我家中還有悠悠需要照顧,若是這樣貿然去到霍府,悠悠沒人照顧,我也放心不下。”陸夢箋婉言拒絕,她非不想見林岱莫,可是如今身上太多的責任,讓她不能再肆意行事。
但霍青受霍雙城之託,此行是決計要帶陸夢箋回到霍府。
“這樣吧,陸姑娘,在下隨您將悠悠接回霍府如何?霍府亦有私塾,若姑娘不放心,在下可以請城中最有名的先生來專門教授悠悠,您看如何?”
陸夢箋驚奇的看一眼霍青,從前她還是林岱莫的娘子時,霍青從未以您相稱,沒想到此次見面,他竟是以如此卑微的身份相稱,實在令人瞠目結舌。
由不得陸夢箋拒絕,霍青一路將陸夢箋的所有物事打包整理妥當,又將悠悠帶回霍府處置妥當,陸夢箋暈暈乎乎便被帶回了霍將軍府。
第一次她來霍將軍府,是在林岱莫的婚禮之上,爲了一句話,她拋棄所有留在霍府之中,甚至連被軟禁都毫無怨言。
可是這一次,她已然同林岱莫做了決斷,兩人幾乎再無任何糾纏,陸夢箋來得並不情願,即使在霍青的話裡話外,都是林岱莫的消沉與難過。
“霍副將,你是不是搞錯了,或許他的情傷不是因爲我呢!”陸夢箋的質疑並未停止霍青的動作,反而招來霍青更多對林岱莫的同情。
“陸姑娘,可能之前將軍的話說得太過分,希望姑娘不要介意,將軍他當時也是爲了少爺着想,不過現在將軍他想通了,感情的事,實在是不能勉強。”霍青說完,緊接着又補充道,“不過將軍還說了,陸姑娘和少爺的緣分,是上天註定。如今見少爺難過,將軍心中也很不是滋味……”
霍青好說歹說,將陸夢箋勸進府中,仍住在先前住過的小院中,那是林岱莫之前的小院,住在其中倒也方便。
陸夢箋看着熟悉的院落,她以爲從今以後與林岱莫再無交集,可是沒想到她又再度回到此地,故地重遊,心中卻無絲毫興奮之感。
這是他們結束的地方,她不敢想象未來的路會是如何。
她在臨來之前,給祥子留了字條。祥子同林岱莫時孿生兄弟的事情,孫老太一再要求陸夢箋爲祥子保密,若非萬不得已,爲了祥子的安危,陸夢箋也絕不會隨意將此事透露給霍雙城。只是祥子的存在,就像是顆不定時炸彈,或許不知何時,便可能在身邊引爆。
陸夢箋被霍青悄悄接進霍府之事,霍雙城並未刻意隱瞞。
秦洛芙原本在房中慵懶地吃着黃桃,可一聽到陸夢箋進府之事,整個人都炸毛似的跳起來,她的這個老公公實在是老糊塗了,分明已經有了兒媳婦,竟還要接那個狐狸精進來,難道真怕府中不夠亂不成!
“采苓,走,跟我去看看那個狐狸精,我倒是要看看她有什麼本事,竟然把老將軍都能給迷住,哼,這狐媚子能力還真是不小!”秦洛芙也顧不得有孕在身,氣沖沖便往旁邊的小院趕。
陸夢箋正在房中收拾自己的行李,聽到房外乒乒乓乓的聲音,趕忙出門查看,卻見秦洛芙叉着腰,指揮身邊的丫鬟小廝將院中尚未來得及收進房內的擺設一件件丟到地上。
陸夢箋冷眼看着,也不吭聲,倚着門框看熱鬧,悠悠氣不過,想衝出來制止,卻被陸夢箋一把拉住,“這些玩意兒跟我們又沒有關係,讓她砸,等砸完了,讓你霍伯伯再來換新的,咱們就當是看場熱鬧了。”
“你這個狐狸精,還有臉站在這裡說閒話,我告訴你,我現在已經懷了康哥哥的骨肉,你休想從我身邊將他搶走!”秦洛芙看見陸夢箋雲淡風輕的樣子便氣不打一處來,每次她總是那樣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可每次康哥哥都因爲她而將自己拋到腦後。
秦洛芙衝上前來要撕打陸夢箋,悠悠哪裡肯依,張牙舞爪便要迎上去。
陸夢箋生怕她腹中的胎兒因此而受到影響,急忙拉住悠悠,關上房門,將秦洛芙徹底關在外面。
“開門,你這個狐狸精,你有本事勾男人,你有本事開門啊!”秦洛芙不斷拍打着房門,氣得小臉煞白。
“少奶奶,小心您的肚子!”采苓在旁擔心的看着秦洛芙。
前三個月胎兒本就不穩,秦洛芙自己如此不注意,萬一這唯一的籌碼沒了,她這個候選通房就更沒戲了,所以就算爲了自己,她也要幫助秦洛芙保住這個孩子。
經采苓提醒,秦洛芙纔想到腹中的小生命,忙彎下腰捂着小腹,“哎喲,采苓,快去請太醫,我肚子好疼……”
“少奶奶,您別怕,我馬上去叫人!”采苓打發身邊的小廝往太醫院喊人,看秦洛芙痛苦的表情,也不敢扶她回去,只得大力拍着陸夢箋的房門。
“姑娘,開開門啊,我們少奶奶她不舒服,姑娘,求你讓我們少奶奶進去躺會吧!”采苓說得可憐,而秦洛芙的呻吟聲也漸漸變大。
“娘,不準開!”悠悠擋在門口,方纔那一幕他看得清楚,自然也知門外這些人絕無好意,萬一房門一開,對方想傷害陸夢箋,自己絕對沒有招架之力。
“悠悠,讓開,萬一她是真的不舒服,出了什麼事怎麼辦?”陸夢箋一時心軟,打開房門。
采苓扶秦洛芙進屋躺在牀上。
“哎呀,牀上有什麼東西,硌到我了,”秦洛芙大叫,從身下抽出一根木棍,“天啊,牀上怎麼會有這個東西,采苓,救我,她一定是故意放在這裡的!”
秦洛芙面色驚懼的拉着采苓的手,眼神卻彷彿極其害怕的盯着陸夢箋。
“芙兒,你怎麼了,”薛文佩及時趕到,看到牀上面色慘白的秦洛芙,慌忙衝上去,忙亂之中,將陸夢箋用力推到一旁,陸夢箋倒退幾步,險些跌坐在地。
“婆婆,她,她……嗚嗚,”秦洛芙手指着陸夢箋,委屈的將頭偎在薛文佩懷中。
“好孩子,你別哭,你還懷着身子,不能太過激動,你跟母親說,到底發生了什麼,母親一定替你做主。”薛文佩說話很是溫和,像極了一位慈祥的母親。若非陸夢箋早就知曉了她所做的一切,只怕陸夢箋也會被她的表象所迷惑。
“母親,她,她要害我和我的孩子,”秦洛芙恨恨的看着陸夢箋,采苓將手中的那根木棍呈到薛文佩面前,“孩兒因最近身子虛弱,整日沒有精神,聽說今兒這兒來了一位妹妹,所以想過來拜訪一下,可是沒想到這位妹妹看到孩兒,竟然當着孩兒的面在院中又摔又砸,孩兒又驚又怕,差點暈倒,采苓便扶孩兒進來休息一下,誰知道這牀上竟藏着這樣粗的一根木棍,若不是孩兒察覺,只怕,只怕孩兒腹中的孩子……”
“沒想到,這女子竟會有如此狠毒的心腸,”薛文佩看着采苓手中的木棍,氣得直哆嗦,“來人,把這個女子給我抓起來,好好審審,看她究竟是何居心!”
“二姨太,請慢!”霍青聽聞秦洛芙在院中撒野之事,便急忙往此處敢,可沒想到還是被薛文佩搶在了先頭。
“呵,霍副將,你怎麼會在這裡?”薛文佩皮笑肉不笑。
“這位姑娘,是將軍特意請來的貴客,將軍交代過,由我來負責姑娘的安全,所以二姨太,實在對不住了,”霍青微微彎身行禮,隨即站在陸夢箋身側。
“哦?既然由你來負責,爲何還會出現這個大的問題,你知不知道芙兒的孩子險些就因爲這個瘋女人沒了!這你負責的了嗎?”薛文佩沒好氣的回頭看看秦洛芙,又瞥一眼陸夢箋。
“二姨太您儘管放心好了,陸姑娘絕對不會做出傷人性命之事,這一點您大可放心。”霍青說完,頗有深意的看看秦洛芙,他沒想到只是離開一小會的時間,這個女人竟然不顧身孕,冒着酷暑過來,實在是用心良苦,可是,她的這些用心對於他來講,卻不過是些雕蟲小技!